姜新柔抬眸不期然撞入萧思亦幽邃冰冷的眸底，遍体生寒。
她现在之所能留在长安、可以在姜府安心住下，靠的就是未来太子侧妃的身份。
如果皇上真的收回了圣意，那她必然会被赶回沧州的旁支姜家。
不，她不要回到那偏远的沧州。
姜新柔嗫喏了片刻，颤颤巍巍地说道：“殿下，臣女冤枉，臣女没有……”
这种解释非但没有平息萧思亦的怒火，反而使得他怒意更盛，扬手甩了她一个大耳刮子，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殿内。
姜新柔狼狈地别过了脸，透过垂下的发丝，依稀可见她面颊上红肿的巴掌印。
她求助地望向姜皇后，却见对方只是半倚在主位上，高高在上地睨着她，神情冷漠，全然没有以往的温柔慈爱。
姜新柔注视着她的目光，只觉“轰然”一声，脑海中冷静了下来。
是了，她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姜家精心挑选出来、送给豫王的棋子。
若无用处，便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萧思亦垂首冷眼看着她，想起先前苏离沧前来时说的话，便觉气血翻涌、怒意难控。
他还没嫌弃她姜新柔，她竟然敢背着他去勾三搭四！
若不是苏离沧禁得住诱惑、且对他还算忠诚，岂不是他至今还会被蒙在鼓里？！
姜新柔瞧见萧思亦和姜皇后面容上的神色，心中发寒，一咬牙，俯身说道：“殿下，臣女自知有罪，不求您能原谅。但是臣女今日发现一事，获取对您有所帮助。”
她内心怕，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沧州那种地方，她再也不想回去！
姜新柔注意到姜皇后落在自己的目光，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口齿清晰道：“苏离沧苏大人与楚燕燕是旧时，而且臣女有九成的把握，苏离沧喜欢楚燕燕。”
话音一落，姜皇后缓缓坐直了身子，连带着萧思亦也敛去了面上的怒意。
姜新柔松了口气，又将今日之事描述了一边，尤其是苏离沧与楚燕燕的互动。
她见萧思亦和姜皇后目光流露出的深思，便知自己赌对了。
苏离沧看似是萧思亦的党派，但是据她所知，苏离沧这人性情古怪，只听命于皇上一人。偶尔高兴了才会去东宫，与萧思亦议事。
所以，萧思亦一直在找机会拉拢对方，奈何对方偏偏柴米油盐都不进。
萧思亦沉默片刻，低声问：“你确定苏离沧喜欢楚燕燕？”
姜新柔轻轻一笑，胸有成竹道：“臣女可以确定。”
语气中底气十足。
她蓝颜知己遍布长安，怎会不知男子看喜欢女子时的眼神。
萧思亦睨了她一眼，走回座位坐下，淡淡道：“起来吧，回去把脸上的伤处理好。”
姜新柔垂首恭敬地福了福身、推出椒房殿，心知萧思亦多半会想办法拿捏住楚燕燕，以此来拉拢、威胁苏离沧。
她勾了勾唇角，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不论萧思亦和姜皇后想怎么对付楚燕燕，她都会支持。
若不是楚燕芸，她今日岂会险些失去在长安的倚仗！
可是一连数天，姜新柔都未发现萧思亦与姜皇后有什么动静，倒是收到了庄亲王妃在别院举办诗会的请帖，以及椒房殿差人送来的一块令牌、和一封让她转交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