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没用不久,黄猫的出处就找了出来,对着婉昭仪发狂的那只黄猫,乃是陈嫔宫中的,只是这猫好端端的怎么跑到了千鸟林附近,又对着婉昭仪发狂这事,却有些难以查证。
陈嫔宫中不仅养着这一只猫。足足有三只,一大两小。对着婉昭仪发狂的那只黄猫是个小的,负责照顾这只黄猫的小太监一问三不知。
陈嫔那里,最初养的就是那只大猫,如今已经有些老的不怎么爱动了,陈嫔最喜欢的也是那只大猫,可是因着几个月前,不小心被猫抓了一把,就基本上不怎么碰猫了。
这事整个秀兰宫的宫人都能作证,加上陈嫔被猫抓伤一事,宫中妃嫔也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可见不假。
因着两只小猫陈嫔并不时常逗玩,加上被大猫抓伤之后更是不曾在逗猫了,以至于照顾这几只猫的宫人都松懈了不少,尤其是照顾那只黄猫的那个小太监。
得知自己养着的猫把婉昭仪惊到了这事后,吓得要死,可贤妃派人过来调查却几乎一无所知,据他说,这猫已经跑出去两天了,因为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加上主子并不喜欢这猫,他就偷懒松懈了,如今只知道磕头求饶,有用的信息一句都问不出来。
因为猫已经被明华宫的宫人抓住并且不小心打死了,太医从猫的身上也没什么所获,为什么这猫会像宫人所说直奔婉昭仪,目前完全没查出来。
贤妃一脸愁容,却也不得不把暂时调查到的情况汇报给昌盛帝。
听得昌盛帝面色黑沉。明显很不满意目前的状况,直言继续调查。
贤妃自然也知道这事还不算完,只是这调查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不是她不尽力,实在是毫无头绪。
沁芳宫里,婉昭仪自然也知道了贤妃那边的进展,脸色难看。
“那猫明显就是奔着本宫来的,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定是有人要害我腹中的孩子”婉昭仪面色冷凝,若有所思
不由伸手摸向腹部,喃喃道“只是,到底是谁呢?”
“主子,那猫既是陈嫔宫中的,怎么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呢?”婉昭仪的宫女气愤的开口。
如今虽然已经知道了猫是陈嫔宫里的,可因为没有什么重要证据,皇上和贤妃倒也不曾对陈嫔有所处罚,这让沁芳宫的宫女格外气愤,这猫既然出自秀兰宫,陈嫔就少不得要为此付出代价。
“怎么会没有关系,猫是她宫里的,这事她就脱不了关系,只是这后面到底是谁,如今却是一无所知”婉昭仪已经恢复冷静,脑中想着到底谁要害她。
“陈嫔一向唯德妃马首是瞻,德妃又是这宫里唯一一个育有皇子的,这明晃晃的指向反而让人生疑……德妃那个人……”婉昭仪皱眉思量,不确定的继续“骄傲的很,本宫从来不曾招惹过她,她……”德妃真的会对她出手吗?
不是德妃,又会是谁?贤妃如今管理六宫,她若出事,她也得不了好……
初初进宫的那帮人,更加没理由也没这个本事……还有谁……
谢梓静,婉昭仪脑中闪过谢贵嫔的脸,有些恍惚,会是她吗?离宫两年,她回来了,为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很多旧人,如今……宫中安静的有些久了,婉昭仪想着想着,脑袋开始发疼,连带着腹中也有些疼痛,她不由喊人。
太医很快就到了明华宫,一番把脉后,轻声开口“娘娘不必惊慌,没有大碍,只是娘娘如今胎气不稳,切记忧思过度,情绪也不宜大起大幅,臣之前开的方子,娘娘一定要按时吃药,保持心情平和”
“好的,谢谢李太医了,本宫记住了”婉昭仪虚弱的笑了笑,答应下来,又唤宫女“水月,替本宫送送李太医”
太医刚走,二公主便急匆匆的进来了“母妃,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显然刚刚得到婉昭仪又唤了太医过来的消息
“没事,今日儿的功课做完了?”婉昭仪心思还有些恍惚,听到二公主的声音,连忙收回了心思,拉过二公主,轻轻拍了拍,略显虚弱的笑着问道
“做完了,母妃,你真的没事吗?太医怎么说?”二公主看着明显精力不济的婉昭仪不由心疼,也有些惶恐,心里更是有几分隐秘的怪罪,都是因为怀孕了,母妃才变得这么虚弱,听人说生孩子是一道生死关,二公主内心,很希望母妃没有怀孕,这样就不用遭罪了,也不会有人跟她分薄母妃的宠爱了。
“母妃真的没事了,芷儿不用担心母妃”婉昭仪显得有些疲惫,她现在有点没有精力应付二公主的关心。
宫女水月看出了主子的力不从心,不由开口,对着二公主哄到“公主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娘娘的,太医说娘娘如今不宜费事,公主听话,先让娘娘休息会好不好”
二公主内心有一瞬间的火气,只是没有发作,眼神不善的看了水月一眼,这才转头,埋头轻轻的用脸在婉昭仪的手中蹭了蹭,有些委屈的开口“那芷儿就先不打扰母妃休息了,母妃你要好好休息啊”
婉昭仪轻轻的摸了摸二公主的头顶,温柔的开口“恩,芷儿乖,去玩吧,母妃休息会儿”
后宫因着婉昭仪摔跤一事,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因为事情没有什么线索,于是调查力度加大,因为没有嫌疑人,所以人人都成了嫌疑人,皇上发了火,贤妃发了力。
陈嫔秀兰宫里的宫人都被抓了起来,一一调查,取证,千鸟林当日当值的宫人也都被一一审问,关押。
然后,顺藤摸瓜,凡是被提到的,亦或与这些人有接触的,有疑点的人,也都开始严刑拷问。
太医院那里,也被下了死命令,黄猫为什么差别攻击婉昭仪,这事必须得给个答案。
一时之间,后宫宫人人心惶惶,就连各宫主子,也有些惊慌,生怕一个不小心,受了什么无妄的牵连。
就连陈嫔,因为那猫出自她的宫中,也被罚俸半年,暂时禁足于秀兰宫,每日抄录佛经为婉昭仪腹中胎儿祈福。不知何时恢复进出自由。
郑婉宫中,因着小喜子和秀兰宫的一个小太监交好,也被押走调查了。
或许因为郑婉受宠,来人倒也客气,直言只是押走问话,让郑婉放心。
郑婉淡定应付,心里却也没底,面上却毫不露窃“劳烦诸位公公了,这小喜子一向是我用惯了的,公公们问完话若是没什么必要的牵扯,尽快把人给我送回来才好,离了他,我这不习惯”郑婉不软不硬的交代了一句,这才让人把小喜子带走。
小喜子入宫日久,只听来人的话,对这次带走心里就稍微的有了那么点低,和秀兰宫那太监的关系他也有数,自觉自己没什么怕查的,此番被带走,估计着应该并不会出什么大事,最多也就吃些苦头罢了。
对于这点,他自小入宫,吃过的苦头不计其数,自问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倒也并不胆怯,却不想,主子一句话,倒是弄得小喜子差点流泪。
只是到底忍住了,出了华玉阁,带人的那个公公上下看了小喜子两眼,不阴不阳的感叹了一句“你这小子倒是个有福的,跟了个好主子”
华玉阁的宫人们见小喜子被带走,不由忧心“这怎么还扯上喜公公了,不会有事吧”
“只是例行调查罢了,不必惊慌”郑婉气定神闲的安抚了一句,心下却也没什么把握。
类似的状况,不止在华玉阁一处上演,沁芳宫,瑶光殿,花雨阁甚至德妃宫里,都有宫人被带走,就是贤妃宫里,也有人需要被调查审问。
和小喜子交好的那个小太监本身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因此,过了一天一夜。小喜子这边也很快就被送了回来,虽然没什么问题,可审讯司里去了一遭,小喜子身上也没少挨板子,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能独立行走了,需要有人搀扶。
“难为你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交给小友子去办”郑婉吩咐了一句,又特意让人找了上好的伤药给送过去。
如小喜子这般只是挨了些板子的尚且算的上幸运,不少的宫人都挨了不止一种刑法,还有的纵然与此事无关,却多多少少被翻出了点别的什么小辫子,也免不了受到责罚。
小喜子被送回来的当天晚上,秀兰宫那个负责照顾黄猫一问三不知道的小太监因为没熬得住刑法,直接死了过去。在他身上基本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倒是有两个秀兰宫的宫女那里问出了一点东西,矛头直指德妃。
而德妃宫里被带走的两个宫人,一个粗使太监和一个负责杂事的二等宫女,双双自毙在讯刑室。一个是咬舌自尽,一个趁人不注意,撞了柱子。
而在两人自尽之前,并没有交代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但这自行了断的行为却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这些情况,后宫诸人知道的并不详细,唯有贤妃和昌盛帝对此了若指掌,然后,双双头疼。
又过了两天,侍候二公主的一个宫女招供其在韩婕妤的衣服上做了手脚,熏染了一种特质的香料,而这香料却是从瑶光殿的宫人那里拿来的。
那宫人用她宫外的弟弟威胁于她,这才使得她铤而走险,她从那宫人处认出了弟弟的玉自小佩戴的长命锁,可这宫人却是从未露面于她,声音也是特意伪装过得,她甚至都不确定那宫人是宫女还是太监,更加不确定,自称瑶光殿的宫人究竟是不是瑶光殿的。
但很快,侍卫就从瑶光殿的一个小太监处搜出了所谓的秘制香料,然后经过太医证实和宫人实验,表明了这种香料可以使得猫狗发狂,变得更有攻击性。
小太监直接招供,说香料是宫女素白给他的,而素白是韩婕妤的得用宫女……
而侍候二公主的那个宫女的宫外弟弟,多日之前就已经遇难,多方调查后也未能找到凶手,但嫌疑最大的,却是陈嫔娘家宗族的人。
素白那里,却是拒不承认,连连喊冤枉,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这事和自己无关。
韩婕妤因此在自己的宫中发了大火,还哭诉到了韩太妃跟前,却也无可奈何,素白是她的大宫女,如今素白身上的嫌疑约等同她的嫌疑了,皇上尚没有拿她试问,已经是对其宽宏大量了。
自此,事情并未完全清晰,却有了大概轮廓,有人故意让婉昭仪穿了带有引起猫狗发狂香料的衣服,然后又故意引了黄猫,致使婉昭仪受惊摔倒,明晃晃的陷害。
意在皇嗣,居心不良。
可调差到如今这种程度,这背后的主谋又是何人,却不好断定……
德妃亦或韩婕妤?陈嫔到底有没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