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语本以为十日后就要大婚,一切只能从简,却不料厉宁早已暗中筹备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倒是柳府要修缮,柳良吉却没提前得到消息,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相比来说,大婚的两位主角就清闲得令人发指,时不时还能私会一番。这日,柳良吉来询问柳初语花园修缮喜好,便见厉宁站在院中,正捏着自家妹妹的手,笑眯眯调戏。
柳良吉:“……”
厉宁见到柳良吉,非常镇定打了招呼:“柳司业,我来看看初语身体是否安好。”
柳良吉默然片刻:“陛下往后直接走大门吧,这青天白日的,被人看见你翻墙……实在不好。”
厉宁微微一笑:“没什么不好。初语喜欢,我便多翻几次。往后入了宫,想翻都没机会了。”
柳良吉:“……”
柳良吉心力憔悴,也不想管这小两口的各种怪癖了。所幸,这日子也就持续了几天,便迎来了大婚。厉宁改了奉迎的规矩,亲自来柳府迎娶柳初语。繁琐的礼节走完,入洞房时已是月上梢头。柳初语顶着大红盖头坐在床沿,听见宫人将殿门关上,心砰砰狂跳起来。
男人的脚步声朝她而来,柳初语暗自绞紧了衣摆。厉宁却停在她身前,半响没了动作。柳初语只能自盖头下看见他的黑靴,也不知厉宁在想什么。静默持续,柳初语的心越提越高,忍耐不住轻声唤:“陛下?”
厉宁终是动了。男人的身躯整个覆了过来,柳初语便被压在了床上!盖头被掀开,柳初语对上了厉宁灼热的双眸。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眼底暗流涌动,藏着急迫的占有欲。
柳初语已经被嬷嬷教导过,自然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可她害怕,只想能拖一刻是一刻。她抬手去推厉宁:“宁哥哥,还、还没喝合卺酒……”
厉宁的目光在她的唇上流连,似乎比起喝合卺酒,更想先喝了她。柳初语被他看得手脚都软了,却见厉宁嘴角勾起,竟是真起了身。
只是一瞬的功夫,男人方才的急迫便没了踪影,看着又是一副温润模样。柳初语与他行到桌边,各自执杯,将酒水饮尽。柳初语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只想着再找些名目拖延时间。正端着酒杯僵立,却听见了潺潺水声。柳初语回神看去,便见厉宁已执起了桌上酒壶,正在给她斟酒。
柳初语:“!!宁哥哥!为什么给我斟酒?!”
厉宁一脸认真:“初语喝完还不松手,难道不是想再来一杯?宫人小气,只给这么小一酒盏,宁哥哥大方,任你喝个够。”
柳初语:“……不用了!”
她将手从厉宁胳膊中抽出,转身行开几步,心中愈发慌乱。厉宁悄然行到她身后,贴近轻声问:“真不用啊?”
柳初语惊得差点跳起!她也没敢转身,只是连连摇头。厉宁便一点点圈住了她:“好,那我们便安置吧。”
柳初语身体一僵,连忙道:“等等!”她挣开厉宁退后一步:“宁哥哥,还是先让春絮进来,帮我除了这一头装饰吧。”
厉宁却突然体恤手下了:“这点小事,我来便是,何必打搅你丫鬟。”他将柳初语带到梳妆台前:“坐。”
柳初语无法,只得坐下。厉宁果然细细摘去柳初语头上的发簪头饰,一一放在梳妆台上。一头青丝垂顺披下,厉宁微笑道:“好了。”
柳初语拧着衣摆,半响终是站起了身。厉宁绕至她身前,微微抬起双手。柳初语茫然回望,厉宁讶异挑眉:“宽衣。嬷嬷没教?”
柳初语脸烧了起来,讷讷道:“教了。”她为难盯着厉宁的腰片刻,还是改而抬手,去脱他的冕冠。红缨在男人下颚打了个活结,柳初语的手突然笨拙起来,几番拨弄,愣是没找到头。厉宁不催,只是看着她,十分配合。柳初语努力镇定,好容易扯开那系带,却见到厉宁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下。
柳初语手一抖,冕冠脱手落下,被厉宁稳稳接住。厉宁神色间无比坦然,好似柳初语方才一瞬间感到的渴求只是错觉。柳初语无措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去解厉宁的腰带。她的手指时不时碰触到厉宁的身体,熟悉的微凉触感,却让她的头脑愈发滚烫……
这么好容易脱下了外衫,柳初语感觉自己要被蒸熟了。自暴自弃下,她一横心:“行吧,我知道宁哥哥定是要礼尚往来帮我脱衣服的。你脱吧!”
左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婆婆妈妈算什么!柳初语借着这一口英勇之气,眼一闭,平举起了双手。厉宁却低声道:“我没想帮你脱衣服啊。”
嗯?猜错了?厉宁没这个打算?那难道……他今夜并不打算和她做那事,因为他知道她还没准备好?
柳初语心中便是一喜:“宁哥哥你真是太好了!”她睁开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逼我……”
这话却是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对上了厉宁炙烈的目光。那视线较方才更加赤.裸不加掩饰,仿佛能将空气都烧干。厉宁几乎是一瞬扑在了柳初语身上!柳初语便觉身体腾空而起,眼前事物转换,一声低呼,就摔在了床上!
厉宁压着柳初语,热气喷在她的唇边:“抱歉啊,我没想帮你脱衣服。我可能,没这个耐心呢……”
男人手上发力,腰带断裂,大片外衫也被扯下!柳初语被激得眼眶都泛了红:“宁哥哥你……”
厉宁一声轻哼,声音低而缓慢:“怎么不逃跑了?怎么不叫你哥哥来了?宁哥哥在你面前,你竟然还敢叫你哥哥来挡我?”
柳初语惊吓之下,半响才明白厉宁在说什么。这不是十天前,厉宁回京那夜的事么?男人的手不安分起来,柳初语带着哭腔喊:“宁哥哥你太小心眼了!”
厉宁:“还敢说我小心眼!”
柳初语双手死死抓住里衣:“你还凶我!”
厉宁低低笑道:“我不止要凶你……”
柳初语头脑又晕又热,一片混乱。红烛跳动仿佛有了重影,满屋的红色也仿佛变成了火。周遭炽烈的火焰中,有一道阴毒而愤恨的视线,死死盯住了她和厉宁……
柳初语一个激灵!她也顾不上和厉宁抢衣服了,定睛看去,便见一个几近透明的球悬浮在空中,正阴冷盯着他俩……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柳初语通体冰寒:“宁哥哥,系统!它没死!”
厉宁身体也是一僵。他顺着柳初语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系统。系统目光中都是恨意:“我当然没死!你们害我变成这样,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
说完这话,它朝着柳初语猛扑而去,冲入柳初语身体!有光点被撞飞了出来,被金线系着,拴在柳初语的心口上。系统却大张嘴,将那光点一口吞下!
金线断裂,化为金色光芒,随着光点一并没入系统体内!系统得意大笑,一旁却传来凄厉猫叫!木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朝着系统一个飞扑!
系统便觉一个黑影兜头罩下,根本不及躲闪!可黑猫也无法触碰到系统,身体自系统中穿过,摔落在地,昏了过去。系统惊恶看着黑猫,片刻神色变得愕然:柳初语的灵魂……怎么不在它体内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厉宁并没有看见。他的眼中只有突然失去了意识的柳初语。男人的眼瞬间烧红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系统看向柳初语,确定她的灵魂也没回到她体内,这才满意。见到厉宁几近崩溃的模样,系统感受到了大仇得报的快意:“我杀了她!哈哈哈哈哈哈!你便是杀了秦景浩,毁了剧情又如何?我也不会死!我会慢慢恢复,与这天地共存!而你——你却再次失去了你的爱人!”
厉宁周身燃起愤怒的烈焰,如果目光可以实质化,他已将系统万箭穿心。系统哈哈大笑:“愤怒吗?痛苦吗?这就是你的命!你命中注定不能与她相守!你恨我吗?恨我又有什么用!你永远杀不了我!不如陪她一起去死吧——”
恶毒的话一句句自系统口中说出,厉宁抱紧了无知无觉柳初语,赤红着眼,一言不发听着。系统不知说了多久,总算发泄完了所有怨气,安静了下来。它摆着胜利者的姿态,终于准备离开,却听见厉宁缓声开口道:“我杀不了你?”
系统停住,戒备看他。厉宁竟是轻笑了一声:“不,我杀得了你。”
他垂头,指尖温柔撩开柳初语散乱的发:“是我的错。我误以为,杀了秦景浩就是毁了剧情。可是这篇文剧情的终点……其实是一统九州。”
这句话出口,系统神色中有惊恐闪过。厉宁抬头,死死盯住它:“杀了秦景浩,你的确会虚弱,因为一统九州的人不可能再是他。但是,只要这片土地还未统一,你便还能苟活。”
系统难掩慌张大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厉宁字字极缓:“是我的错。我应该再想深一些,我应该斩草除根……是我的错,才会给你机会苟延残喘,才会给你机会伤害初语。”
系统惶急道:“对,柳初语已经死了,你便是杀了我,她也不会复活!那你还活着干吗?还不快去陪她!”
厉宁偏头,侧脸贴上柳初语的发,仿若情人一般低语:“不,她没死。她还在呼吸呢。”他的声音转冷:“你只是囚禁了她的灵魂,只要杀了你,初语便会回来了。”
系统骂道:“你有病吧?什么囚禁灵魂?我哪有这个本事!”
厉宁仿若不闻:“我会完成秦景浩未完的事业,我会替他一统九州。待到天下归顺之日,便是你魂飞魄散之时。而我的初语,便会回来我身旁……”
系统只觉寒意爬上身体:“你、你疯了吗?我说过柳初语已经死了!你怀里的,只是一句躯壳!便是你小心将养着她,她也再不会醒来,再不会和你说话,再不会对你笑了!”
厉宁将柳初语平放在床上,替她整理散乱的衣衫。系统在旁看得毛骨悚然,色厉内荏冲厉宁大吼:“何况,一统九州?你以为这种事,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
厉宁只是细细帮柳初语整理仪容,仿佛忘了系统存在一般。再抬头时,他眼中的赤红已经褪去。男人如玉的面庞上再看不见丝毫感情:“火铳的改善秘方,现下还在大昭国隋城,女主周倩青的手上。”
系统脸色立时变了。厉宁继续:“巨贾施家家主,很快会被山贼劫持,等着秦景浩营救,自此终身效力。”
“漕家帮的吕老爷子,患上奇症已经一年,夜夜头痛欲裂,急需一位名医。”
“隐世的机关神匠诸葛先生,手中发明千万,却在等着一位可以辅佐的君王……”
系统惊慌摇头:“不,不,不……”
厉宁神色平静得就好似七情六欲已经剥离了身体,他的话语亦是平缓,有种令人畏惧的力量:“秦景浩得到了这许多,还花了十年时间,才一统九州。你猜,我得到这些,又需要多久时间,杀了你呢?”
系统顶不住这压力,连连退后。却见厉宁露出了一个令它胆寒的笑:“三年。我便用三年,掀了你这天。”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莫慌?
柳初语很快就会回来的,以一种特殊的姿态!这一章有伏笔的,大家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