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们玩得还挺开心呀。”
扶瑶讲累了喝茶时,云篱评价道。
扶瑶如雪的睫毛扑闪了下,指尖轻轻摩挲起茶杯。
“和齐袅在一起,扶瑶很开心。”她认真道,“但扶瑶很怕——那个时候的齐袅,只能停留两年,扶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要怎么过日子。”
于是她将每一日都过得充实,缠在齐袅身边,几乎寸步不离。所幸神尊允许司命神更改新的“天道法则”,不然她们当真只有两年的缘分了。
“齐袅大人苏醒之后,你们是不是要去司医神历劫的世界了?”云篱问。
扶瑶点头,垂眸看向杯中茶水,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
“齐袅又要忘记一切了。”她烦躁道,“司命跟扶瑶讲,这次齐袅的忘却时间会缩短,但扶瑶还是不高兴。”
她顿了顿,道出不高兴的真相:“司命不让扶瑶和她相认。”
“这可是神的历劫,哪怕有司命神帮着作弊,也不能当儿戏啊!”一声幽幽的叹息忽从门外传来,将芜拎着酱油瓶和一袋零食,踱着步子走进屋。
扶瑶多少还是怕神的,哪怕将芜成了没有修为的小孩子,她仍被吓得一哆嗦。
将零食随手搁在桌上,将芜放好酱油瓶,在厨房角落找到了缩成一团睡的小篱落,抱着过来,挨着单冬凌坐下。
“当然,这也是你的历劫。”抚着小篱落,将芜露出和善的笑容,“齐袅至今没有神使,你要是陪她渡劫成功,便可以从灵宠变为神使,再也不必担心被她忘却。”
“真的?!”扶瑶眼睛一亮。
见将芜点头,她兴奋地跳下座椅,奔向齐袅沉睡的房间。
“你们怎么来了?”将芜拆开一包薯片,递给单冬凌和云篱。
“今日学校不上课。”单冬凌答,捏了两片薯片放进嘴里,默默咀嚼。
“那怎么不去城里玩,反倒跑这儿看望我这个老年人?”将芜哈哈一笑,给她们又添了茶水,“听沈大橘说,你们在学校里‘秀恩爱秀得飞起’,闲暇的时候还是要多培养培养感情才好。”
将芜面前,云篱和单冬凌都乖得不行,说贴切些,其实是紧张,毕竟对方是初代司命神,将芜问一句,她们才各自答一句。
小篱落被她们的说话声吵醒了,喵呜一声拍了将芜一爪子,拍得将芜“哎唷”弓起身体,捋了捋猫毛,还俯下脸吸了一口。
云篱看着小篱落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小心翼翼问:“冒昧一问,篱落大人的魂魄……”
“篱落在这里过得有滋有味的,用不着担心她。”将芜却将话截住,从容带了过去,“别看她现在嗜睡,醒着的时候实在是太喜欢黏人了。”
说到这,她还指了指沙发,“喏,沙发上全是她的毛,每天都得打扫。玄览走之前,还特意给我买了一套‘清毛神器’,估摸着再过两天就到了。”
半梦半醒的小篱落又给了她一爪子,在她怀里使劲蹭了两下,在将芜的卫衣上留下一缕缕的黑毛。将芜笑眯眯地捏了捏猫爪,抬头问单冬凌:“据说清毛神器很好用,小狼崽要入手一套吗?”
单冬凌:“……不、不了,多谢大人好意。”
自从回到这里,云篱已很少现出妖身,掉毛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和将芜随意寒暄一番,云篱她们去齐袅沉睡的房间瞧了瞧,留下慰问品就走了,临行前,将芜还赠了她们一人一瓶果汁。
“司命神大人让扶瑶去那个世界做妖城之主了诶。”下山的路上,云篱边喝果汁边说。
她记得扶瑶很久以前就想当万妖之主,庇护弱小。
“她也算如愿以偿了。”单冬凌道。
双休才过去半天,她们回到家之后,云篱搬出投影仪和幕布,打算和单冬凌一起看场电影。
是一部五六年前的动画电影,《雪域梦踪》,讲的是一位神去下界陪一只小雪狐成长的故事。
电影算比较老了,但在各个平台的评分都不错,云篱没有看过正片,只看过宣传片和一些剪辑,觉得单冬凌应该会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场景,左思右想才挑了它。
单冬凌还用不习惯一些特殊的电器,云篱捣腾投影仪的时候,她去厨房打开爆米花机,做了些奶油味的爆米花,装在一次性纸袋里拿回卧室。
甜香诱得云篱吞了吞口水,忍不住转过头,张嘴“啊”了一声。
单冬凌体贴地给她塞了一小把爆米花,“要喝什么?”
“可乐!”
于是单冬凌又去拿了一听可乐,倒在云篱专用的大号玻璃杯里,顺手加入几块冰。
虽然不理解大冷天喝冰饮的快感,但云篱喜欢,她便会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云篱拉上床帘,戴上3d眼镜,抱着可乐杯,靠在单冬凌的大尾巴上开始放电影。
单冬凌第一次看电影,捧着盛爆米花的纸袋,也戴着3d眼镜,正襟危坐。
电影放映还没十分钟,单冬凌指着幕布上的雪狐族城池,“这是阴幽大陆朔方的西沧郡。”
云篱:??
单冬凌话音刚落,镜头一转,蓝衣的神明牵着小狐狸的手,掸去小狐狸红衣上的碎雪,带着她御剑飞往人界。
“她们是司梦神和司梦神使吗?”单冬凌又问。
云篱也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闻言有点懵,下意识想拿手机搜角色表,见单冬凌好像只是顺口一提,又忍住了。
哪怕司梦神伏梦无和她的神使夙绥的确是穿越者,还是来自古修真界的穿越者,又是一神一狐,也不见得真的会去演电影吧……
应该只是题材和设定凑巧撞了真人而已。
这部电影总体看下来很温馨,云篱的注意力全在那只小雪狐身上,连爆米花也不吃了。神把小雪狐抱在怀里揉尾巴时,她边看边抱过单冬凌的狼尾巴,团进怀里又贴又蹭。
单冬凌依然聚精会神地看电影,云篱泪点低,看到一点儿煽情的画面就要哭,单冬凌只要感到她在打颤,就递过纸巾给她擦眼泪。
云篱越看越觉得单冬凌像电影里的小雪狐,粘人又缺乏安全感,神不在身边,她就会着急地跑来跑去找寻,仿佛天塌了一样。
只是小雪狐会哭会喊人,哪怕喊哑了嗓子,也要让神听到,大白狼却囿于寂静,明明心里在乎,也不会多言。
“要是我哪天突然不见了,冬凌会哭着到处找我吗?”电影结束后,云篱红着眼圈和单冬凌开玩笑。
单冬凌顿时警惕地竖起耳朵,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我不许你离开。”她将下巴贴在云篱头顶,吐气声沉重,“哪里都不许独自去。”
一如小雪狐离不开神,单冬凌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也离不开云篱了。
起先是因为云篱不怕魔息侵蚀,是唯一能和她亲密接触的人,如今……她已说不清为何,只是不想怀中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天答应沈酌,去莲都大学的丹炉管理室任职,也是因为管理室内有各个教室的监控,她可以随时查看云篱的情况。
“冬、冬凌?”云篱愕然抬头,“你不要抱这么紧,这样抱很勒人的……”
单冬凌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放手。
“我们几时可以订婚?”她忽然低喃。
云篱瞬间明白过来,忙挣脱她的怀抱,转过去搂住她。
“你别怕呀,我只是开个玩笑。”她赶紧哄大白狼,“我哪里会离开你!而且不管结不结婚,我们以后都要生活在一起的。”
她顿了顿,支吾道:“其实是我不敢带你去订婚……玄览大人也说过了,在这个时代领结婚证之前,要做身心检查。我怕你……过不了心理测试,这样我们就没法结婚了……”
单冬凌不语。在学校的这些日子里,她借来过心理方面的书籍,也去心理室咨询过,但她的心理问题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治愈,目前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治愈办法。
她的“病”,是因被双亲抛弃、族人厌弃而生,又因为爱极了云篱而扭曲,放在古修真界,或许会被当做入魔者对待,是很危险的存在。
她也清楚,这病恐怕治不好了。
但她还是想试试,若是真的通不过心理测试,便只和云篱拜天地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