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朗一顿,显然是没想到那日在墓里吓成那个样子的叶南出了墓之后竟还多了几分胆子。但很快他便滑润的接了话去丝毫不见一丝尴尬:“瞧你说的,那日咱们一见如故,我虚长你几岁,自然是你哥哥。”
“哦。”叶南暗骂一声这男人果真凑不要脸,然后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抬头问他:“那贺哥你今天来找小弟有什么事?”
贺司朗来这能为什么事情,叶南用脚趾头都能想的清楚。他对盗墓这档子事也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一窍不通。他虽然没有下过墓,可他父母却是资历老道的考古学家,自从他父母失踪之后他不止一次的翻看熟读他父母留下的笔记。
叶南生来聪明通透,自他发现自己的父母的失踪很有可能和张家有关系后就偷偷地将那些笔记藏了起来,除了他自己再也无人知道那几本笔记的存在。再加上他平时的表现没有丝毫的漏洞,这才瞒过了张望一家。
事实上叶南早就从他父母的笔记中掌握了部分关于他父母当时正在追查的古墓的基本消息,甚至比起张家所掌握的只多不少。只可惜他毕竟从来没有参与到其中去,仅仅也只能从笔记当中拼凑猜出他们在寻找一个叫西阳鬼墓的地方。
而沈桓九的出现正是大力的证实了这一点。说到沈桓九……叶南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家伙一大早就消失了不会是跑了吧?
叶南昨天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如今肯定不能让沈湛他说跑就跑。这么想着便就不愿和贺司朗扯淡下去了,只想着赶紧再去把沈湛找上一找。
“也没什么大事。”贺司朗笑了笑,然后有些埋怨似的开口道:“不过叶南你对哥哥也是不厚道,要不是哥哥关心你还不知道,原来你竟是京城张家的人呀。说到这哥哥倒是好久不见了那张望张大少爷了,叶南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说的倒是好听,硬生生把调查说成了关心,叶南心底嗤笑一声这人果真不要脸至极,面上却不动声色,心道昨晚张望那货刚打探完这人,今天这人竟就来打探起了张望。
叶南脑袋一转立马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因。贺司朗是个盗墓贼,张望他们家也做盗墓的买卖,如今大西北m山的那个襄冢刚出,这个节骨眼上,这两个人相互试探上了,就是个智障呢恐怕也猜得出来了。
他们的目标恐怕也都是西阳鬼墓。西阳鬼墓在哪里无人知晓,而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南沙。
这么一想叶南眨了眨眼睛,一副茫然的看着他:“你认识张望那货?你们很熟么?”
“很熟,非常熟!”贺司朗用力的点点头,笑容不变。
“啧,那你来晚了。”叶南摊摊手道:“他昨晚刚走,去南沙了,估计是要从哪里跌倒在从哪里爬起来。上次他可是被南沙暴民揍得满身是血。”
“南沙?”贺司朗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把这丝精光给掩了下去。他只当这叶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意透露,却丝毫没想到这竟然是叶南的试探。
毕竟连张家都不知道的事情,贺司朗更不可能猜到。叶南却是从贺司朗的表情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么看来估计最晚明天,贺司朗这群人就要出发去南沙了。
他眯了眯眼睛然后说到:“行了,你到底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呀。没有的话我会寝室了,我们美术生都是很忙的。”
“诶,别急呀。”贺司朗见他要走,伸手往他手臂上一抓,又给他拽了回来,然后贱兮兮的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学校上空天出异像,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叶南白了他一眼:“今天早上看到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大叔应抓着我的手不松算不算?”
贺司朗笑眯眯:“不算。”不过话这么说着抓着叶南的手却是放下了。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今天来呢,我是来找你培养培养感情的。自从上次m山一见如故,我就想着得早个日子带我这弟弟出去玩玩。机票吃住全包的那种,怎么样?”
叶南心想说来了,然后问道:“去哪啊?你不会把我拐卖了吧?”
“哪能啊!”贺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南你真爱开玩笑,这地方你保准爱去。你跟那张望关系不是特好么,咱们呀就去南沙,给张望一个惊喜!”
完美!叶南心里爽的不行,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叫!这贺司朗连他和张望的关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怕是没少花时间调查他,这样一来,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想把自己骗过去了。
叶南没急着答应,反而狐疑的把贺司朗打量了一番然后说到:“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去。”
说着转头就要走。
也是,这叶南又不是傻白甜,他要是真的张嘴就答应了估计贺司朗还得起疑一番呢。
果然贺司朗就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了一样,赶紧递上了一张名片:“别急着拒绝啊,这是我的名片,你再考虑考虑,明天之前给我答复就行。”
叶南将名片往口袋里随随便便的一塞,然后朝贺司朗挥了挥手,头也不会的走了。光看样子倒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一直站在贺司朗身后没说话的粗犷男人见叶南走远了,这才不甚乐意的凑了上来,开口道:“老大,你何必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这么客气?谁不知道张家那点破事,这个少年郎只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嘞!”
“老二,你太聒噪了。”贺司朗闻言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然后转身回到了听在一旁的车中。
“聒、聒噪……?”老二被骂的好生莫名其妙,一脸迷茫的看向一边沉着冷静的老四:“四弟,大哥他什么意思?我,我又说错什么了?”
老四也摇了摇头,却是好心的跟他解释道:“那张家是什么样的人,做的是什么买卖,那张望在道上是什么角色你不会不知。这样的一个家族却唯独对这个少年这般特别。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老大既然决定带这个叶南去一来说不定能成为牵制那张望的有力人质,二来……”
青年儒雅的面上神色微微顿了顿,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框下,目光里迅速闪过一丝暗芒:“那日m山实在是太过诡异,那小子的突然无辜消失,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老二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这是我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层,不过,老大怎么能确定那小子一定会愿意跟我们去?你没看到他刚刚那态度……”
“去不去岂是他能选择的?”老四冷笑了一声,面容上显出几分冷色:“你少说几句,安静的等着便是。”
说完也跟着走进了车中,老二却又是一阵挠头,只觉得自己是智商有点欠费了……
再说那头,叶南揣着贺司朗的名片哪里能安得了心。前几步走的还算是稳妥,待走出了那贺司朗的视线,整个人就再也端不住了,顿时裂开了嘴,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名片飞似的朝寝室飞去。
叶南想的清楚,这沈桓九的身份可不一般,不但身份不一般本事更是不凡,再说那西阳鬼墓本身就是他的墓,千千万万种方法演算过去,叶南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抱紧这沈桓九的大腿才是上策。
虽说他还不是很明白那血玉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可也算是清楚了,他现在和沈桓九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绑在了一起。他还就不信如果他主动提出下斗这厮还能给拒绝了?
如今贺司朗既然抛出了橄榄枝,那沈桓九又是个黑户,倒不如就靠着贺司朗的关系去下了那南沙狮子墓,也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然而,叶南千算万算,偏偏就没算到沈桓九这厮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留下一个草草几字的纸条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叶南亲启:
吾有要是在身,今虽不同往日,然,天命不可背。汝当守礼与身,勿信他人,勿离此地,待七日后吾定当回之。勿念
沈桓九留于家中
叶南:“…………”念!你!妹!
叶南气的头顶冒火,他眯着眼睛把自己的寝室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才发现这沈桓九走的当真是干净利落,那盔甲重剑都已不见,不仅如此叶南的衣柜中还少了五六套的衣物。倒是那茶几之上,用皮筋捆起的三千青丝散落于桌,不用猜叶南都知道这是谁的头发。
这厮倒是准备的充分。叶南平复了良久的怒气,待微微平静下来之后才发现了不妥之处。
这沈桓九一只千年前的大粽子即便再多么的睿智过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融入到现代人的社会当中?除非……有人相助!
这个念头一出他立马平静了下来。叶南之前之所以能有恃无恐的认定自己能傍上沈桓九这个大腿,靠得就是他孤身一人对这现代社会的不熟悉。可如果他果真有所同伙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叶南想了又想一时间竟也无法摸头这大粽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不在需要他了那有何必留什么字条,可如果需要他那有为何这样不告而别?
他一时间越想越觉得没谱,这张望已经去了南沙,而从昨晚和大粽子的谈话中也不难听出这厮的目标也是南沙。
若是单单只有张望那一行盗墓贼,叶南可能还不觉得他们能找出什么,可多了沈桓九这个正主的出现,叶南有预感,这次南沙之行绝对会有所发现,而且会和他的父母失踪有关!
左右衡量之下,这南沙,他非去不可!
张望那边肯定不行,而沈桓九这厮也把他彻底抛弃了,既然如此能走的也就只剩下了贺司朗这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