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黎烨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傅远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着的面容。
傅远一想到自己多次的进攻性的试探话语,都被他感情的木讷给防住,就忍不住捏了捏他因为翻身侧睡而挤压出的包子脸。
“迟钝。”
说完傅远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才离开房间。
卢管家看到傅远这么快从房间里出来,感到一丝惊讶,他上前几步问道:“先生,您怎么——”
傅远摆了摆手,示意他到远处说。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先生——”
傅远摆了摆手,道:“卢叔,以后名字不要喊错了,在他面前,我是费由。”
卢管家朝他眨了下眼睛,“先生,黎少爷是直接住在您的卧室,还是?”
“客卧。对了,寝具给他换一下。”说完,他顿了顿,“没有料到他会来的这么早,在他睡眠的两个小时内,全部把重要的资料,搬到书房的隔间里。”
卢管家疑惑道:“睡眠?所以,您才是您吩咐在果汁里放半片安眠药的原因?”
“精神状况不好的最好调节方法就是睡觉,小孩子喝什么酒。”傅远无奈的说道。
“先生,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见傅远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卢管家轻咳一声,继续道:“毕竟您直说,也会是一样的效果。”
傅远将手放在膝盖上,背靠在有些发硬的裸色沙发上,“行动的过程不重要,结果好就行了。”
说完,傅远起身就要离开,走了没几步,转过身来,道:“客卧和主卧的隔音做到最好。”
“是,先生。”
而傅远则要批阅和签署公司的文件。
黎烨就比较快乐了,他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昏冥。
睡的真真儿神清气爽。
他推开卧室的门,没走几步就从二楼看到费由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一摞摞文件夹。
他慢吞吞地走下去,“费哥,你竟然有这么多的工作没做。”
傅远早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了,手下的动作倒没有慌乱,只是这种共处一室的踏实感让他的嗓间有一丝痒意。
“嗯。刚接手工作,总是得先忙一阵才能游刃有余。”
黎烨认同的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动那些文件,而是坐在傅远的对面,愣神。
他的脑海中猛然蹦出黎勋那张脸,他不自觉地开口问道:“费哥,你说会有人和自己长的很相像吗?”
傅远没有抬头,边继续批着文件,边道:“有可能。”
“但是还和自己一个姓呢?”黎烨咬了咬下唇。
傅远这才停下手里的工作,“你就是因为这个,想喝酒?”
黎烨挠了挠头发,“费哥,我觉得这不是小事,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会不会我是——”
傅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黎烨,不要多想,你就是你自己。就算真的有什么特别坏的结果也跟你没有关系,那是上一代人的纠葛。”
“费哥,我知道的。”黎烨低垂着眉眼,回道。
傅远不好多说什么,至于安慰人的情况,在他2二十六年间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遇到的?”
“就学校里面。”黎烨说。
“学校?”
傅远挑了下眉角,直觉哪里不太对,就听黎烨继续说道:“我去找杨院长说明情况的时候,在办公室见到的,我当时直接就懵了。”
黎烨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捞过来一个抱枕揣怀里。
“最让我觉得摸不着头脑的是,他竟然在门口等我。”
傅远这下子,直接把文件合上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见到两个长相相似的人,是生命的奇迹。”
傅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如果不是搭讪的套路,那就是另有目的。
“离他远点。”傅远说。
“知道的,费哥,”黎烨看了看外面的天,却只能看到昏黄的灯光,想到今天找人喝酒的这个目的,他继续道:“天黑了,我们喝酒吧。”
傅远起身,给他一个脑壳嘣,道:“喝酒?你酒瘾很大吗?上次和你室友的见面,你就端了一杯白酒。”
黎烨捂着额头,还真的仔细思考起自己的酒量来,最后一本正经地得出一个结论:
“费哥,我觉得我千杯不醉。”
这话硬生生给傅远给整笑了,他一字一顿道:千、杯、不、醉?”
黎烨仔细地想了想,还真是。
曾经,他一个人灌趴了一桌子剧组的人。
最后,他甚至有些自豪地说道:“我记忆中,自己就没有喝醉过。”
“……”
傅远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他又抽出一本文件,边看边说:“小孩子,喝什么酒?”
“费哥,我21了,早成年了。”黎烨抗议道。
“那么想喝?”
黎烨见他语气放缓,将下巴磕在抱枕上,佯装小声地嘟囔道:“那倒也没有。”
“卢管家,去酒窖里拿一瓶红酒过来。”
黎烨看着口是心非的费由,勾了勾唇角,“费哥,你真好。”
傅远没再搭理他,继续批文件。
内心却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他的笔尖在文件面上停了许久。
没等多久,卢管家就带着红酒走了过来。
倒出半瓶放到醒酒器里,然后将两只高脚杯斟满半杯后,各自放到傅远和黎烨的面前。
黎烨接过,品尝一下,觉得自己的舌尖都要炸开了。
这个味道,他一下子就尝出来了。
这个酒他喝过。
他记得很清楚。
在他二十岁生日那一年,傅恒偷偷摸摸带了瓶酒进寝室。
据说当这瓶红酒最后被傅恒的小叔发现不见了,而傅恒的犯罪事实被监控当场拍下。
于是在暑假那一年傅恒被搞的很惨,回来的时候黑了一大圈,然后在宿舍里整天哭诉自己被扔到军营里呆了一个月。
想到这,黎烨问道:“费哥,这酒很贵吗?”
“还好,我酒窖里的酒一般都有市无价,”说着,傅远看了看这瓶被拆封了的红酒,继续道:“这瓶不算是极品,但是据我所知,全世界就只有两瓶了。”
黎烨点了点头,他对红酒没有研究,比起红酒,他更喜欢喝啤酒。
“问这些做什么?”傅远问。
“没,我以前喝过。”
这下倒是傅远疑惑了,“嗯?在哪儿喝的?”
黎烨想了想,道:“傅恒给我喝过,啊,就是我那舍友。”
傅远眯了眯眼睛,拿出手机。
【f.y】:傅恒,你偷拿我酒窖里的红酒了?
傅恒秒回道。
【恒星】:天地良心,小叔,我从来没有!
傅远仔细看了眼黎烨的表情。
一瞬间有些疑惑,傅恒不敢骗他,黎烨也不是会撒谎的人。
那这两个人,到底谁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