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9章(1 / 1)

龙沁白尽力妩媚了,好在她生了一双桃花大眼,还的确有了那么一两分的妩媚效果。

展炎皓可不跟龙沁白客气。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捞起龙沁白掀开被子覆身上来,一气呵成。

龙沁白直接懵了,一直到被子下头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了,她才察觉出危险。

她欲哭无泪,她就是调戏一下,没打算动真格的啊。

展炎皓就怕她不紧张,还故意又把被子掀开,让她感受夜晚灯光的普照。

他半坐起来,反手把t恤给撩了。

龙沁白喉头干涩,刚才还觉得自己是妩媚妖冶的致命女人呢,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傻里傻气的致命蠢老妹儿!

看她这表情,跟把柠檬、苦瓜、鱼腥草一起榨汁喝了一样,展炎皓说:“投怀送抱么不是?”

龙沁白抬起双手“啪”地一声打在自己脸上,说:“我错了哥。”

展炎皓把她的手从脸上揭下来,她闭着眼咬着牙,一脸的宁死不从。

展炎皓牙痒痒的,说:“你连个半推半就都不演一下吗?”

龙沁白眯起眼看展炎皓说:“半推半就你就舍不得了。”

展炎皓气炸了,听听这混账话!

意思是她不从,展炎皓还非就得要了不行。

反倒是你情我愿了,展炎皓就不舍得了?

展炎皓沉默一会儿,认真说:“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变态吗?”

龙沁白睁开眼笑起来,说:“不是变态。”

展炎皓绷着脸,“那是啥?”

龙沁白坐起来,说:“我逗你,你忍不住,你就会往前了。可是如果准备好了,你就是忍得住不往前进行,因为你觉得我没准备好。”

展炎皓说:“你准备好了吗?”

龙沁白认真收了笑,说:“准备好了。”

展炎皓说:“闭眼,躺好。”

龙沁白麻溜闭眼躺好。

展炎皓倾覆下来,她闭了眼,睫毛长长的,整个人毛茸茸的,跟睁眼时候的锋利完全不同了。

但是她的睫毛抖啊抖,就这还准备好了呢。

展炎皓躺在她旁边,胳膊插/进她腰跟床间的缝隙,揽住她,把她抱进怀里。

龙沁白眼皮一抖,真是紧张得不行。

展炎皓抓起她的一只手在自己肩上碰了碰,龙沁白指尖似有火燃起。

展炎皓说:“这个,是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受的伤。”

龙沁白睁开眼,展炎皓在心泉之中浸泡三年,身上的旧伤都已经泡没有了。

但是像没冲干净的洗衣粉渍,他心里总留着一圈一圈的渍纹。

龙沁白什么都看不见,她努力想象。

展炎皓说:“我警校期间参军了,不是义务兵,直接签了保密协议,去海外做特殊工作。没有这个经历,我在单位里根本站不住脚。但我进了警局必须马上就有话语权,否则没办法翻我父亲的案。我要用最快的途径往上升。”

“你去了什么地方?”龙沁白小心翼翼碰一碰他肩膀上曾经留了伤痕的地方。

展炎皓说:“一个战区,做情报收集。那时候突发事变,营地被冲撞,三天无援,只剩下了十多个人死守,一直守到最后国际救援来。这里就是当时吃了一颗子弹的地方。”

“你那时候多少岁?”龙沁白心疼。

展炎皓说:“二十一。”

两年后归校,毕业之后随便参加了个考试,走了个过场,直接拿着一个保密的一等功当了大队长。

那时候多少流言蜚语,说他背后有主子扶持,否则怎么可能刚毕业就成大队长。

马追大学的时候就跟在他屁股后头,展炎皓去哪他去哪。

到后头展炎皓当了大队长他当了普通警员,他一点异议没有,还到处帮展炎皓辟谣呢。

有一回酒桌上,马追多了,直接把分酒器朝一个同事面前一掼,说:“我皓哥的那些事儿,你要是能扛过来哪怕半件,我现在跪下来叫你哥。”

……

龙沁白说:“只比我现在大一岁。”

展炎皓说:“跟别人比起来经历丰富,跟你比还是不敢当。”

龙沁白食指在展炎皓肩上绕着圈,说:“还有吗?”

展炎皓握着她的手一路向下,到侧腰,说:“这儿,被刺了三刀。”

“谁刺的,我砍死他。”龙沁白发狠。

展炎皓笑着说:“一个受害人家属。”

“家属?”

展炎皓说:“动私刑。加害人是个孩子,未成年,管教了半年就放出来了,受害人父亲一直等他出少管所。男孩出来第一天,他就开始实施女儿下葬之后就准备好的谋杀。”

“未成年?他做了什么?”

展炎皓说:“奸杀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龙沁白瞪眼:“呸!我先砍死他,他在哪啊?”

展炎皓心头苦涩,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如果地球的时空还在,这样的事,此时此刻,必然也还在发生。

展炎皓说:“他受法律保护,家里又手眼通天,所以几乎没受惩罚。女孩的父亲受不了,法律给不了的,他自己给。他抓了那个凶手男孩,在家里做了一场行刑直播。”

当着许多素昧平生的网友的面,女孩的父亲让凶手跪在地上,他拿着自制的土弓,抵在凶手的后脑上,准备处决。

展炎皓负责查这个案子,他救下了男孩。

过程凶险,父亲已无所顾忌,刺了展炎皓三刀。

龙沁白说:“为什么救杀人凶手?”

展炎皓说:“我在救受害人的父亲。他杀了男孩,能很快死刑就算了,怕的是在监狱里被关到死,男孩的父母有的是办法让他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龙沁白不理解:“可是你们的法律到底在保护谁?”

展炎皓说:“没有绝对的公平跟正义。那一次之后舆论沸反,修订了未成年人保护法。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些人杀人是天赋,但受害者的父亲显然不是,他杀了人,会痛苦死。”

有些人杀人,从无一丝煎熬。

可受害者父亲不是,如果真的杀了人,他将会被漫长的痛苦跟折磨给凌迟,好在沿途,展炎皓救下了他。

龙沁白眼眶又有点湿,说:“那后来呢?”

展炎皓说:“那男孩受了点轻伤,但在鬼门关打了个卡,知道自己不可能次次这么幸运,后来再没敢跳脱。受害者的父亲袭警,我给压下来了,最后按绑架未遂算,因为公共影响太大,判了两年。”

龙沁白说:“做个好人真难。”

一会儿她又说:“做坏人也不太容易。”

展炎皓说:“所以现在你虽然国破家亡,但是握着刀,披荆斩棘也好,乘风破浪也好,都是单纯的干净的,没有两难。我一直跟你说,你还有刀,往前冲就对了,千万不要把自己陷进取舍都不由你的境地。”

龙沁白没想到她撩人起火的行为,又得了这一车的道理。

但是又一次的,展炎皓把她从牛角尖里头拽了出来。

是啊,比起来,她的困境简单多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只要一路向前,抓到源头的人,把得到的侵犯还回去,多简单。

龙沁白细细品了品,突然说:“以你的身手,怎么会被那个父亲刺中,还连刺三刀?你故意的。”

他笑了笑,说:“就只有你发现了。”

他故意的。

龙沁白说:“你要那父亲彻底绝念,你要他以后每一次想动刀的时候,都想起自己曾经在无辜之人身上造成过无法撤回的伤害。你想要他不敢轻易动刀。”

展炎皓心里升起一种经年的惘然,而这种惘然终于尘埃落定。

好像他在暗夜之中潜行许久,满身风霜,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处,她等在这,说我都知道,说你辛苦了。

好像心里那些已经腐烂发霉的潮暗之处,倏忽进了光。

龙沁白却十分不满意,她几乎跳起来了,她用力捶床,瞪着展炎皓:“活菩萨都不带你这样的!”

展炎皓说:“一开始没想到你会发现这个。既然发现了,就说一说。”

“我看你有什么理由可申辩?”龙沁白抱着胸等展炎皓的陈辞。

展炎皓说:“做好人不容易,做坏人也不容易。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不容易,稍微没有那么不容易一点。”

他跟龙沁白一样,是冲在前面的那些人,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那你自己呢?”龙沁白说,“你自己没有不容易?你的不容易呢?谁来让你的不容易变得没有那么不容易一些。”

展炎皓把t恤套上,对龙沁白说:“绕口令呢?”

龙沁白不依不饶,“你这种不顾自己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展炎皓说:“你。”

“什么?”

“你来让我的不容易没有那么不容易一些。”

龙沁白一下噎住了,半句话都没了,她脸上还残存着生气的余韵,但整个人所有的气都已经泄了。

龙沁白说:“展炎皓,你不要以为你用一个字就能获得我的认可。”

展炎皓看她反应就知道,还在这强行给自己找场子呢。

他笑,说:“我今天给你看我身上的伤,不是在跟你炫耀功勋,是告诉你,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理解我,不要装了,你就是理解我。”

龙沁白颓然,说:“我是理解你,但是我也心疼你啊。”

展炎皓说:“那咋整,我要是光要一个能心疼我的,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龙沁白气,“你不要夸我,夸我也没用。”

展炎皓说:“那咱办,小龙就是这么优秀,我要不是挂这一身彩,哪里能得到小龙同学的青睐呢?”

龙沁白说:“我要是傻姑娘现在就彻底被你哄好了。你不要以为你拉着我一起夸,我以后就不管你这种看似舍己为人,实际上顾头不顾腚的行为了。”

展炎皓喷笑:“说谁呢?”

龙沁白说:“我就无理取闹一下,你配合配合,不然显得我又被你说服了,显得我很不行!”

展炎皓拉着她的手,说:“我想告诉你,我是枪林弹雨里面出来的,我受过很多的伤,所以现在的南灵草毒我能忍,你不用愧疚。你看看就算没有你,我自己也能把自己作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龙沁白彻底泄气了,她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良久才说:“我们这个组合,应该叫找死小分队。”

展炎皓说:“也不一定是,说不准说破局小分队呢?”

龙沁白说:“破局跟找死是同义词,不接受反驳。”

“是,你说得都对。”

龙沁白又气鼓鼓了,她躺下说:“我就没发现自己说得都对,次次都是你说得对。你这么不怕,以后叫你展疼疼好了。”

展炎皓失笑,说:“那倒不必了,疼的时候还是要命的。”

龙沁白不得不承认,展炎皓就是能从她心底掏出喜欢来,全部的喜欢,陈杂着各种情绪的喜欢。

换了另外的谁都不行。

因为从展炎皓入了心开始,她就从来没有让这感情夹缝求存过,她就是大大方方,爱似泉涌。

她自己将这喜欢的禾苗灌溉成树。

也因为她跟展炎皓一样,只有陪伴是不够的。不足够强大,承接不住她,也承接不住他。

又或者,展炎皓不是这样一个人,一开始就走不进龙沁白的心。

展炎皓坦坦荡荡,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可能苛求他既一往无前,又明哲保身。

在这件事上,龙沁白其实是最没有资格说展炎皓的,她无所畏惧的时候,什么时候考虑过自己?

展炎皓看龙沁白生无可恋,说:“你的爱意我接受到了,你的理解我也感觉到了。我说的也是实话。”

“什么实话?”

“我要的从来不只是关心而已,沁白,我真的感谢你能真真正正知道我的理想,跟我并肩。”

就好像鲲鹏展翅,要的不是你关心它跌下来会疼,而是理解它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一往无前,还能与之并肩携手。

龙沁白默然,等展炎皓躺下来,她把脑袋放在展炎皓的肩膀上,说:“我就是希望你能注意点方式方法,我们都是。能活着做更多的事当然是更好的,是不是啊皓哥?”

就好像将军的宿命是战,他们要的埋骨方式不是平安回家,而是战死沙场。

心比天高,就不怕命比纸薄。

但是如果可以沙场征战,最后还能平安归家,那就最好了,不是吗?

展炎皓亲了亲她的眉心,说:“是。”

龙沁白也很清楚,她认可展炎皓,她不过是在表达自己清澈的喜欢而已。

爱情里势必会出现排外跟自私,跟控制。

但是龙沁白唯一不能做的,是试图改变展炎皓,——这是爱情里头的纳粹。

因为她喜欢的就是全部的他,有多少算多少。【注】

作者有话要说:  【注】“我爱你,有多少算多少。”by简猫,《四季,三餐,都随你》这本书真的超级无敌巨好看,八十岁作者亲情力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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