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顾所在的娱乐公司是国内十强的星曜娱乐，星曜大厦坐落在市中心，跟月华酒店就隔着一条街。
方琰去星曜娱乐前台询问，得知秦顾这几天都没有来公司。
前台的两个女生认出他差点尖叫，他忙伸出一根手指放嘴边“嘘”了一声，两个女生意会，忍着激动，将笔记本递过来，他签了字把本子推回去，然后拉低帽檐快速离开。
方琰又去了月华酒店。
他来过不止一次月华酒店，有一次还是被他们的秦少亲自拉着来的，门口保安认得他了没拦他，经理还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并问他:“301房间已经做好日常清洁，方先生和秦少今天要使用吗？我让人去准备。”
方琰忙挥手:“不不不！不是，我今天是来找你们秦少的，他……不在酒店吗？”
经理摇头:“秦少这几天都没有来酒店。”
方琰走出月华酒店，迎面碰上俞晨和宁白。
这两人穿着一身休闲衣，宁白抬手跟他打招呼:“方影帝？好巧。”
“你们好，好巧。”方琰停下脚步，向宁白点了下头。
宁白问:“方影帝是住酒店？”
“没有，我找秦顾，但是他好像不在，两位来这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方琰说完就准备走。
“方影帝等一下。”
宁白走过来，微笑着说:“我们今天约了秦顾泡温泉，这会儿他应该也在去温泉酒店的路上了，秦影帝要找他，不如跟我们一块儿过去吧？”
经过面具晚会，秦顾喝醉，还有那天那个酒席事件后，俞晨觉得他们秦哥可能不仅仅只把方琰当成死对头。于是也走过来，手搭在宁白肩膀上对方琰说道:“这天气适合泡温泉，正好我们车上还有一个空位，方影帝不如一起吧？”
方琰本想拒绝，自己过去，想了想觉得太刻意，而且他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泡温泉，便点头答应了。
一辆suv，总共坐了五个人。宁白开车，方琰坐副驾，后排坐着俞晨和两个漂亮妹子。俞晨一路跟两个妹子聊着天，不时把人家逗得捂嘴笑，红着脸骂俞少你好坏。
宁白从后视镜瞪了俞晨一眼，对方琰道:“他就这德行，不用理他。”然后找了个话题跟方琰聊着，“方影帝喜欢泡温泉吗？”
“还行。”
方琰的话很少，回答也很简洁，宁白也是不擅长聊天的人，前排很快没有了话题，后座的俞晨和两个妹子则进行了一路的情歌对唱。
一个小时候后，suv停在一处风景极佳的花园酒店门口。
“到了！”
俞晨第一个跳下车，拿出手机走到对面花架下面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秦哥我们到了，你呢？什么？这么快！好好好，我们马上来……啊？还是别吧，秦哥念在我把你那死对头给你带来的份上，饶了我吧……好好好！给我三分钟，不用，一分钟！”
方琰也下了车，抬头望着头顶紫藤萝花下面六个木质雕刻的大字:水景湾温泉酒店。
宁白走过来问:“方影帝你应该没有带泳衣，这样吧，我告诉我你的尺码是多少我让酒店……”
“行了行了！”宁白话没说完就被俞晨打断，“方影帝不是要找秦顾吗？正好他这会儿有空，方影帝快跟我过来吧。”
方琰并不想泡温泉，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找秦顾。他向宁白道了谢，然后快速跟上俞晨。
俞晨带着他绕过长廊，穿过花园大厅，走到一处房间前，推开门，对他说了句“秦哥在里面”就离开了。
这个温泉酒店从花园的设计到房间的装修都是中式复古风格，木质地板，雕花的窗子，房间里面还有未散的雾气。
虽然门已经被俞晨推开了，但是出于礼貌，方琰还是先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屋子中央有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温泉池，是陷到地下的，够容纳五六个人的样子。池子四周镶着金边，从注水口开始就有热气腾腾地往上冒，池面也蒙上了一层白雾，他刚刚进门看到的雾气正是从这里飘来的，池水清澈见……
方琰不知道池水有没有清澈见底，因为他刚进来的时候，坐在池子中央的人正好起身。
“我什么也没看到。”
背对着秦顾的方琰这样说。
“看到也没关系。”秦顾已经披上一件浴袍，走到方琰面前，轻声道，“大家都是男人，不是吗？”
浴袍带子系得不是很紧，秦顾走动间衣领敞开了一些，露出胸口紧实的肌肉，左边锁骨下方那颗颜色鲜艳的红痣在白色浴袍下若隐若现。
方琰移开目光，咳了两声，问道:“秦少，现在有空吗？”
“在你这里，我每天都有空。”秦顾说。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这里烟雾缭绕，不太正经的样子。
秦顾将他带到旁边的书房，关上门，隔绝了另一边的雾气。
方琰整理了一下思路，开门见山说道:“我今天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秦顾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颗棒棒糖吃着，腮帮子鼓鼓的朝他扬了一下下巴。
“我有事想见一面姜太太，也就是你小姨秦情。姜太太目前在翰城，我去过她家几次，但是门口的保安都说姜太太不见陌生人。”方琰眼睛看着秦顾，继续说着，“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让我见一面姜太太就好。”
“什么事情？”
秦顾的重点好像偏了。
拍卖会是公开的，而且以秦家的人脉，要查到这件事并不难，方琰也就没隐瞒，说着:“几天前的拍卖会上，有一件压轴物品，是一架古筝，我去了没有拍到，被一位姜先生拍走了。我问了姜先生愿不愿意转让，姜先生说拍了古筝是送给他太太做生日礼物的。”
“姜先生不愿意转让古筝，所以，我只能去求姜太太，可是姜太太不愿意见我。”
“你说的是‘垂铃’啊？”秦顾的重点再次偏到外太空，“那个没那么好，你喜欢古筝的话，改天送你一架更好的。”
“……”方琰说:“那是我母亲的遗物，秦少觉得没那么好，但那个古筝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说完这句话，秦顾愣了很久。
方琰继续道:“姜太太是你的小姨，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见到她的，你只用在去见你小姨的时候带上我就好。”
秦顾将棒棒糖拿在左手，然后又换到右手，他沉思了一会儿，目光看过来，没有再嬉皮笑脸。
“方影帝，我觉得，其实你可以直接开口让我帮你拿到那个古筝，这比较省事。”
确实。
方琰不是没有这样想过，而且他也相信秦顾可以做到。
只是那样的代价太大，他付不起。
如果只是让秦顾帮忙引荐一下的话，请他吃顿饭就可以了。
“不用。”方琰淡淡拒绝，坚持道，“只要能见到姜太太，我有把握说服她。秦顾，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过来。”秦顾不吃糖了，将棒棒糖放一边，起身朝他勾了勾手指。
方琰没动。
秦顾道:“跟你说个秘密。”
方琰依然站原地没动。
秦顾目光中透着些无奈，脑袋偏了偏，道:“那边桌上有瓶药膏，帮我拿过来一下总可以吧？”
方琰拿了东西走过去，药膏递过去的时候，接药膏的人手指直接覆过他的手，在他手心捏了捏。
“几天不见你又瘦了，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说事情。”方琰抽出手指退后几步，冷冷道。
“秦少请自重！”
话脱口而出，方琰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是过来求人的，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软下态度试图补救，“抱歉，我刚刚话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今天情绪有点不稳……”
秦顾并没有跟他计较。
“本来想让你帮个忙，算了。”秦顾自顾说着将药膏倒出来一点，对着后方的玻璃墙，将白色乳膏涂在脸上的颧骨处。
那是被方琰拳头打的。
淤青的颜色淡了些，但一眼望过去那处伤口在完美无缺的脸上还是很明显。
秦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涂好了药转过身来看着他。
方琰目光在触及到对方目光的刹那快速移开了。
秦顾原本只有唇角弯起，现在连眉梢都带着些笑意。他将药膏盖起来放在旁边柜子上，双手抱臂倚在墙上好笑的望着面前偷看了自己很多眼却在拼命掩饰的人。
“所以，这就是方影帝求人的态度？”
秦顾故意慢悠悠拖着语调，将这句不太好听的话说得很好听。
方琰背脊僵住，垂在两侧的手指慢慢蜷起。
他垂着头站在原处愣了很久。
有求于人，确实不该是这个态度。
“那天在酒店，我……”方琰目光扫过秦顾颧骨上的淤青又移开，他的声线天生清冷，此刻刻意压低的声调中有了几分示弱讨好的味道，“我打了你一巴掌，还有一拳，对不起。”
方琰说着上前两步，来到距离秦顾很近，对方伸手就可以对他做任何事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微微仰头露出脆弱的咽喉和干净白皙的脸庞。
“现在，你打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