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台中型终端的荧幕在黑暗中泛着蓝光,屏幕上为常虫看不懂的各种数字与符号。
戴纳正坐在办公桌前敲打键盘,与投影虚拟键盘不同,该键盘为实体键盘,打字手感更为舒适。
他正在试图入侵某名星盗的终端。
倏然,戴纳手腕上的终端震动了一瞬,视屏弹窗出现在戴纳眼前。
手拿菜刀砍异兽(雷根):别攻击我防火墙了,我除了你,没有别的雄虫弟弟。我终端里有机密,不能让你看。
戴纳腾不出手回复,发送一段语音回复。
他道:“我并不好奇你有没有其他雄虫弟弟,我也不是你的雄虫弟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想看的就是机密。”
手拿菜刀砍异兽(雷根):你的实力不够,攻击我也是白费力气。早点睡觉吧,看你总是半夜三更来攻击我防火墙练手。
睡眠中zzz:我不困。
戴纳知道,他作息不规律是对身体不健康的。可每当夜里合眼后他的脑海里总会涌现各种画面,通常那些画面还是他最不想面对的。
那些画面都是他的记忆,他是一名超忆症患者,他患上了无法忘记的病。
手拿菜刀砍异兽(雷根)向您发起语音通讯。
戴纳接听。
“咳,要不,我给你唱个晚安歌?”
低沉成熟的声音经扬声器放大,戴纳停下来打字的手,从抽屉中找出耳机。
戴纳塞入耳机,关掉了桌面上的中型终端。
他道:“你唱。”
“晚安,晚安,我的宝贝。愿你美梦成真……”
这首歌耳熟能详,戴纳还能回忆起每一个旋律。他试着和原唱做对比,然后道:“你唱跑调了。”
“……”星盗头子不知说何是好。
戴纳道:“你上次讲到,你在荒星捡到一个键盘,决定搜寻零件,拼装一台完整的中型终端。”
雷根道:“对,我就天天在荒星上拾荒,捡到的物资要上交给帮派七成,很难攒下来什么物品。当我们帮派和别的帮派斗争时,我每每加入其中,打赢了,作为胜利者,就会瓜分失败者的物资。”
“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不太好,你若是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戴纳冷静道:“双方皆为身负重罪的亡命之徒,不构成抢/劫/罪。你还没说,若是打输了呢?”
戴纳不觉得身为星盗抢更弱小的星盗有什么不对,他自己也在打抢星盗财产的主意。
“打输了,就饿肚子呗。在地上躺一宿养伤,第二天再去翻食物。”
戴纳问:“你胜率如何?”
雷根气急败坏道:“我现在都是星盗团长了,当然打遍全球无敌手。”
戴纳不解,从他获取的信息来看,雷根的过去学习的专业应该与信息工程有关,信息工程不需要体能。“到底,胜率如何?”
“百分之……二十。”雷根声音减弱,又突然大声道:“我变强了,现在没一个能打得过我的,我是最强的星盗。”
戴纳道:“说话不能太绝对,小心以后被打脸。”
“戴纳,我真的很强,哪个星盗能像我一样,在荒星连着星际网,还不怕被军部抓的。”
雷根急急忙忙道,雌虫都想在雄虫面前表现出强大的一面。
“星盗间的实力无法用数据衡量,无法比较。而你擅长网络技术这一点,我不否认。”
戴纳头脑清晰地解释道。
“戴纳,你还没睡吗?你在和谁说话?”
戴纳的雌父在卧室外敲门。
戴纳道:“没有。与、与我的未来下属说话。”
先打劫星盗们的财产,再挑选有才能的虫收入编队,像雷根既有专长又能打的,应该可以作为自己的属下。
星盗头子雷根:???
未来下属?谁给他的勇气?
戴纳的雌父道:“怎么还不睡啊,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医生?你睡不着我也很难受。”
年仅十岁的戴纳,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道:“现在睡。”
他不睡觉他不难受,雌父难受他才难受。
戴纳:“我睡了。”
雷根轻声道:“晚安。”
“您的雄子患了超忆症。”
白大褂的亚雌目光怜悯地看向他。雌父闭紧眼睛,捂住了心脏,胸口上下起伏着,痛苦道:“能治疗吗?”
“吃药物可以缓解,但您雄子的年纪太小了。”
“医生您想想办法吧,雄子真的很难受,夜里不睡,白天犯困,体质也不好。”他的雌父哀求着道。
“最好能保持锻炼,有规律的作息时间。不要让他接触到负面的情绪。”
“好,好,我肯定不让雄子难过。戴纳,你想吃什么,雌父一会儿给你买。”
戴纳道:“我想睡觉。”
雌父都快哭了,心里又急又慌:“你现在睡,晚上又不睡,多难受啊,我们晚上睡吧。我带你去餐厅,吃最贵的西门塔尔兽肉排。”
戴纳观察着雌父的表情:“如果你希望我去吃肉排的话,我们就去吧。”
突然,雌父从患者坐的椅子上起身,站起时眼前一片发黑,眩晕感让他差点摔倒。
“雌父,我们去别的科室,你需要治疗。”戴纳去扶雌父。
“不,不去,我没有事。你吃饭最重要,雌父带你吃最贵的肉排。”雌父想起不能对戴纳接触到负面情绪,立刻对戴纳露出微笑。
戴纳如鲠在喉,视线移向一边:“好。”
戴纳睁开眼睛,卧室已是蒙蒙亮,终端显示时间早4时20分。
第2390次,他回忆起这段过往。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是,雌父痛苦,却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
戴纳不明白雌父为何而痛苦,他只是生了个病而已。每一只虫,或早或晚都会生病,有的患病可以治好,有的患病不会治好,有的甚至会因病早早地离开世界。
他的病没有严重到离开世界的程度,那么又有何关系?
生病会头痛,但头痛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生病会失眠,晚上睡不着。但他可以白天睡,雄虫学校的老师讲话催眠效果尤其好。
为什么雌父要痛苦,为什么他不想看到的内容不断在脑海中播放。
戴纳可以解出数学题的答案,但永远无法了解雌父的内心。
天快亮了,他想下楼去晨跑。可是他一推开门,雌父就会醒来,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他,他所负担的回忆又会增添一条。
戴纳平躺在床,望着天花板,想思考点别的转移自己注意力。
一名长相凶悍的健壮雌虫浮现在他的脑海。
是雷根,那名远在伽马星系的雌虫星盗。他现在会在做什么?也许,他已经醒来晨练了。
雷根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屋中,自从和自己视讯过后,他就将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整齐。戴纳有点想象不到雷根收拾屋子的样子。
雷根与他所见过的雌虫不一样,不会低眉顺眼地称自己为戴纳殿下,而是戴纳老弟、戴纳弟弟的叫。
知道自己患有超忆症后,也没有大惊小怪,而是道一句“真牛比啊。”
假如,雷根是他的家虫。他可能不会像他家虫一样,无论开心都是难过,都会对他微笑,对他过于保护,时刻担心他去哪里,吃了什么,告诉他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千万不要怎样怎样等。
“戴纳老弟,你们高等雄虫平时就吃这个吗?和牛排味的也差不多吧。一万联元一小块,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常年待在荒星地区,连高档餐厅都没去过的星盗头子,可能穿件黑背心,人字拖,就跟着他去了餐厅。其他顾客纷纷向如此不拘小节的星盗传递鄙视的眼神,雷根却直视回去,嚣张道:“你瞅啥,老子又不是吃不起。”
等自己看向雷根时,他又会噤声,沉默地用终端打发时间。等临走时,雷根再为自己结账,跟在他后边叨叨:“忒贵了,我在荒星打赢十几场,也才付得起半盘菜。”
“我们下次去吃别的。”
“都行,你想吃啥就吃啥呗,我又不是买不起。”
星盗头子跟在他身后,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像是个随侍或是保镖。反而像是不听我的话就揍你的欺压雄虫的罪/犯,引起了路虫的关注。
路虫的视线在两虫之间换来换去,最后对他小声道:“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终端上链接的某个设备选项,由开启转为关闭。星盗头子脖子上所佩戴的隐形雌奴项圈显露出原本的形态。
黑色的皮带紧箍住凶悍雌虫的脖颈,如同被拘束的野兽。野兽还未被驯服,即使被锁在笼中,套紧项圈,也在向笼外的虫挑衅叫嚣。
“喂,不是说好在外面设置成隐形吗?”雷根不满道。
“如果,他举报你。你会被再度流放,我不会去找你。”
“原谅你了。”雷根轻声道。
原、原来是被驯服有主的野兽。路人甲敬佩地望向戴纳,这么野的雌虫竟然被这么可爱老实的雄虫驯服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清晨,一缕阳光洒在温暖的房间,戴纳进入了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戴纳的美梦:
1.等击溃星盗团后,戴纳收留了最强的星盗头子做雌奴,这样全星盗团都是他的下属。
2.打劫了星盗头子的财产,还要星盗头子以后赚来得工资给他花。
3.星盗头子保持自己的个性的同时,要听他的话。
……
上一章小剧场后续:
雄虫和雌虫本是一对青梅竹马,只因雄虫暗示不到位,雌虫追求不主动,两人多了不少误会。
雄虫在听到雌虫说希望他多找别的雌虫后,认为雌虫不够爱他,去酒吧买醉,回家时衬衫领口沾了口红印,与雌虫翻云覆雨大半宿。
第二天,雄虫忘记昨晚发生的事,雌虫也没开口提。两人间越来越沉默。
雄虫日渐找了许多雌侍。雌虫灰心丧气,离家出走,主动退出这段得不到的感情。
一个月后,雄虫幡然醒悟,原来他爱的还是雌虫,其他人都是替身。雄虫想去找雌虫,但是雌虫已经远走他乡找不到了。
十年后,雄虫在某个自然景观不错的星球旅游,与雌虫重逢,可是雌虫已经有了一个九岁大的雌虫崽。雌虫崽特别像他,雄虫感到后悔,开始追妻火葬场。
第十年到第二百年,两人经历了数年追妻、在一起、误会、分手、再追妻、再在一起、再误会……终于,雌虫登记为雄虫的雌君。此时,他们的第一个雌子已经有曾孙雌子了。
一天,雄虫和雌虫在为“我和雌子掉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在大街上争论时,一名拄着拐杖的老雌虫道:“我是看你们长大的,你们终于又又又又在一起了,好好过日子吧,雄雌之间有什么矛盾在g上解决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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