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城分局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技侦的人马忙着查看分析舒颜从暗网里头导出来的视频资料。
刑侦队员们则马不停蹄地开始审问这一男一女。
还不到13岁的小姑娘林子琪，从被警察带走开始就又哭又闹，等到了审讯室索性大嚎啕大哭，一个劲儿的强调她要回家。不管问什么问题她都不肯开口回答。
最后还是警察直接做事，要打电话通知她父母过来接人，小姑娘才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尖声叫着强调：“跟我没关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小张冷笑，“那你现在能否告诉我，鲍甜甜是怎么回事？”
少女的声音又尖又利，简直能够穿透人的鼓膜：“没关系的，这跟我没关系，是她主动找我的，她家穷的要死。她羡慕我有好漂亮衣服穿，还问我要发卡我才给她的。她说她想挣钱。”
小张插了句嘴：“她要挣钱？”
少女委屈不已：“”她然得挣钱了。她奶奶又不给他钱的，她天天也就只能捡菜叶子吃。垃圾堆里头的人都比她过得好。她爸爸交新女朋友啦，肯定要给她找后妈。她不挣钱，怎么去找她自己的妈妈呀？”
“你是说她想找自己的母亲？”
少女抽了抽鼻子：“是啊，反正她是这么跟我讲的，说她要攒点钱去找她妈，问我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我就介绍她拍照喽，又轻松又漂亮，还有钱赚。”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摇头晃脑的脸上多出了嬉皮笑脸的意味：“阿sir，这没什么错吧，拍照而已呀，又没有干什么。”
小张拉下了脸：“别跟我来这一套，好好说话，叫叔叔叫哥哥都可以，或者直接喊警察同志。”
林子琪撅着嘴巴，气鼓鼓地瞪警察。
小张压根不放在心上，继续问下去：“那之后你呢？你把她介绍给了洪鹏。”
洪鹏就是那位房主，很显然，他的爱好非比寻常，或者简单点儿讲就是变态。
少女气鼓鼓的，老大不乐意地承认：“其实也没拍几回，也没怎么样啊，就是简单的拍照而已。他们有个摄影群，喜欢拍些少妇少女啊，我就带她过来拍了几次照。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没有了。不信你们可以查啊。你们警察这么厉害，什么事情查不到啊。”
小张不动声色：“我们当然可以查得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对你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林子琪却狡猾的很，大概清楚明白自己未满13周岁，不会受到任何法律制裁。所以她干脆表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我就是带她过来拍过几次照片，她是怎么失踪怎么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确定？”小张遗憾地摇头，“真可惜呀，洪鹏已经承认了。”
“什么？”林子琪气得要跳起来，脸都涨红了。
明明大家说好这件事情一推三六五，坚决不能承认的。他怎么这样啊？!
小张笑：“你是不是感觉非常遗憾，但是很抱歉，王鹏说是你硬求着他，把鲍甜甜塞过来的，责任是你的。”
林子琪眼睛珠子滴溜溜直转，很快回过神来，趾高气扬道：“那你们来抓我呀，有本事你们抓我蹲大牢啊。”
小张挺直了脊背，半点儿都不含糊：“那好啊，我们会联系工读学校送你进去的。”
审讯室里头又响起了哭闹声，完全没料到警察会来真的的少女嚎啕大哭起来。咒骂声与哭喊声，震惊了整个公安局，就连门外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皱眉，这孩子怕是已经废掉了。
久入鱼肆不觉其臭。人在黑暗当中呆久了，就觉得黑漆漆一片是理所当然，外头的太阳才是那么的怪异。
另一间审讯室中，秦远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不动声色地开始了讯问：“洪鹏是吧？省大的高材生啊。我们听说你在学校的表现还不错，学生会里头混得很好啊。”
洪鹏的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色，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不是我们想干什么，而是你自己干了什么。”
大学生负隅顽抗：“我什么事情都没做，我说了只不过是种行为艺术而已。艺术总是超前的，艺术免不了惊世骇俗，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不要说什么伤风败俗，当初刘海粟在课堂上画人体画的时候，不也被视为丧风败俗吗？”
“你拿刘海粟先生给自己洗白，人家答应了吗？”秦远冷笑，“古今中外，□□□□幼女，性质恶劣的那都是要杀头的。你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吗？你不仅发生了，你还把它录成了像放在网上传播，这件事情性质有多恶劣，不用我说了吧。你既然是名校高材生，不可能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洪鹏声音嘶哑：“”还不可能，你们怎么会？”
秦远好整以暇：“你该把警察想的有多愚蠢，又把你们的暗网想的有多固若金池？没错，你们那个色.情网站是依托暗网技术建立起来的，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警察就对它束手无策。来，我们可以共同欣赏一下你的肮脏无耻的杰作。等欣赏完了，能否烦请你告诉我鲍甜甜是怎么回事？”
男人的脸上显出了灰败的神色，他真情实感地恐惧着，两只绞在一起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颓然地低下头，支支吾吾：“我……我说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那天林子琪带了个小丫头过来，说是可以拍照，真的就是单纯的拍照。我们二次元拍摄圈子里头有这样的兴趣爱好。我们组成群，互相分享模特，我保证没有任何非法的地方，就是单纯的兴趣爱好而已。”
秦远也不打断他，只听他滔滔不绝地自我辩解下去。但是警察的目光实在太过于严厉，以至于洪鹏到最后不得不主动交代：“是老七，老七带他走的。”
“说清楚点儿。”
“那天，就是雨下的特别大的那天，7月3号吧，林子琪又带着鲍甜甜过来了。刚好老七想拍水手服系列。这家伙装逼的很，他想拍户外，嫌我这边环境不好，就把人带走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要收任何钱或者干任何事情，我就是单纯的介绍人，在圈子里头很常见的。cos圈里头，这些人都在找摄影师，没有摄影师帮他们拍照，他们还靠什么混圈啊。照片才是重点，还有衣服，道具，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所以你就借这个机会骗小姑娘？”
洪鹏失口否认：“什么叫骗啊，是她自己主动的。这些女的骚着呢，她没钱，又想拍漂亮的照片，连裙子都买不起，她主动的是她勾引我的。你看着这都录下来了。”
秦远冷笑：“她小孩子不懂事，你还不懂事，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吗？老实交代，老七是谁？”
洪鹏企图负隅顽抗：“我跟他不熟的，我们就是在群里头认识的，我可没让他做任何事，那个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我只晓得他姓徐，今年大概30岁吧，自己做生意。具体什么生意，我就搞不清楚了。”
这家伙就像挤牙膏似的，非得警察逼着才一点一点的往外头交代，还死活不承认自己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秦远冷笑：“你没有联系方式的话，你怎么把人约到家里头带女孩子走？”
洪鹏这才老大不痛快地又交代了几句。
跟这种人说话可真是够累的。
秦远出审讯室的门时的时候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后脖子。妈的，一身臭汗。
他目光一扫，瞧见舒颜的脸快速缩回走廊后头，不由得皱起眉毛来：“怎么了？有话就说。”
舒颜担忧地看着他，小声道：“你要不要休息会啊？你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觉了。”
秦远眯着眼睛看她，压低声音道：“你陪我。”
痕检警察像是受到了惊吓，抬起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下子秦远心里头那暗暗燃烧的小火苗直接呲的冒了出来。
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睡过老子。老子的童子身就是断在你手里头的。
他刚想说话，瞧见最里头的老汪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赶紧招呼人：“那个，查一下这个老七，好好查清楚了。他是突破口，说不定他就是最后一个见到鲍甜甜的人。”
刑侦队长没把话说死，其实他的意思是那个追逐鲍甜甜，直到把姑娘逼进了水中淹死的男人，很可能就是老七。
老汪走了，舒颜才咬了下嘴唇，蚊子哼一样开口：“那个还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说，刚才我看视频的时候发现还有些女性被□□了。”
秦远点头，这事儿他知道。性质相当恶劣，是一群人购买k.粉之类的毒.品，趁机对女性下手。还有姑娘就在咖啡厅里头便中了招，恐怖的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洪鹏不承认这事跟他有关系。网上的东西传的人多了去，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我看到了他们在聊天室的留言，洪鹏有可能认识其中的一些人。”
舒颜将打印出来的记录给秦远看，“你看这里，萝莉正太爽：哎哟，正点，这个小妹子下回能给我玩吗？”
她指着昵称解释，“这个人就是洪鹏在暗网的昵称。这个世界里头参与的人感觉隐秘性很高，一般情况下不会随便改昵称的。让他们有种高人一等的肆无忌惮感。你看他们之间的聊天是有来有往的，这人答应下回把妹子带过来给他试试。因为他手上有女方的录像，女孩不敢反抗。也就是说，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很有可能线下也碰过面。”
秦远眯起了眼睛，不出意外的话，洪鹏肯定不会承认这件事。他现在身上的罪名已经够重了，如果再加一种□□案，那么罪上加罪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法律又讲究坦白从宽，积极举报有用线索可以减轻罪名。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秦远点点头，看着舒颜眼底的青黑，不由得心中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的胀痛。
“你赶紧给我去睡觉，剩下的东西我会找人继续看的。”
舒颜扬起头笑，声音柔柔的：“我没事。”
少女时代，她只有在闯了祸或者找他帮忙的时候，才会如此乖巧温柔。
秦远却不为所动，他拉下了脸：“我认为你有事，我以一位从业多年的警察的身份认真地告诉你，你现在需要休息。”
舒颜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那你能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