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喝了几日的药,风寒也就渐去了,唐时安这还算是好的。多数人还在考场上就烧的不省人事了,让人给抬出来的。温倦就是,从考场出来直接就昏了过去,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稍微有了点精神。
“唐兄,让你笑话了。”温倦这还不得下床,唐时安过来看望。
“哪有什么笑话的,这次科考,若非当真身强体健之辈,哪个不是在床上躺上过几日才算是完全恢复过来。”唐时安这也才是好全。
“这次乡试遇上落雨,第三场怕是有两题没有答好,这能不能考中就得听天由命了。”温倦有些可惜,第二日他风寒就严重了些,头一天只来得及,写完三题,还没做检查。
“温兄不必过于担心,第三场大多数人的境遇都一样,若是考不好,肯定都是这般。”此次乡试的人数来的不少,约有千人,但最后能录取的约莫就一百人左右。
“唐兄不必安慰,这也是怪我,自己没把身体养好,此次若是能够中举,待到明年会试之前,我真的好好出门走走。不然会试又是这样,那才真是可惜。”
童试不算折磨人,最后一场殿试也就是考一天。但这乡试和会试就像是两道天崭一般,当了多少人的希望。
“那还是需要多动动,会试也是考这么久,虽然在京城,条件可能比临城的好些,但人数一旦多起来,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正是这样,也不知道我这病能不能在放榜前养起来?”
“不过是风寒,还能躺上一个月不成?”
乡试放榜在九月,放榜的日子多是寅、辰日支,因为寅属虎、辰属龙,得名龙虎榜。同时也因为正是九月桂花花期,又称桂花榜,这日子放榜正是好时候。
说起来有一个月时间,等病好就花了好几日的功夫,唐时安原是打算考完就回家,但白冉熙不让。来去就得花费一旬左右的时间,又是何必这样舟车劳顿。还有这么每次都匆匆离开,也不见有结交的友人,日后官场上连个朋友都没有便是更加不好。
幸好唐时安走的时候在牙行买了人,是一对夫妇,都三十多岁,因为家中突变,不得不卖身为奴。身世清白,看着也老实,左右家中也没什么能做的,买来也是放在家里让唐时安安心些。
这一路上倒是没看见白君远,也不知这小子是否也在乡试里头栽了跟头,不过想着白君远怎么也是世家出来的,这些肯定早有防备,就算真是病了,也有人伺候。
不像他和温倦,还得强撑着病体抓药,额外给小二塞了银角子,就怕这一个上不上心把药给弄混了,那可就倒霉了。
桂花花期到的时候,整个临城都是桂花的香气,桂花做的糕点也一个接一个的在街上贩卖。唐时安在临城走了走,临城的建筑街巷比起河安府更加有恢弘气势。八角楼那样的酒楼在临城却是常见,好不好吃唐时安没注意。
但这人来人往的,总归是不会差太多的。除了没事在临城走走,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继续写周先生给他布置的课业。知道放榜的时候,唐时安才停了笔,跟着温倦一早去了放榜处。
但这彻夜守着的人也不少,要想挤到前面去,现在也不可能。温倦脸上还是有些着急,毕竟这次发挥不顺畅,名次定不会比之前好,但应该是会在榜上的。
可这只要一有失利,人总会是有些心里担忧的,若非看到成绩,自然是不能放心的下的。
唐时安见温倦这般焦急,就挤到人堆里,寻了个看模样就不是学子的人,这里挤着看名单又不止学生,还有其他雇来的人。给了点钱,这帮忙看一看也是行的。
挤出人堆,唐时安想无论什么好时候,这看成绩都比较积极。以前还在学校,每月的月考成绩出来,那也是人挤人的就想先看自己的成绩。那时候一个班也就五六十人,现在这一场可是有上千人之多。
每次科举出成绩的时候,放榜的周围茶馆生意是最好的,也就是在这儿,最能遇上白君远。白君远身边跟着小厮,这不用他亲自上阵,再说他又是个关系户,提前知道自己的名次也不难。
河安府就有钱大人帮忙,要是这是个心术不正的地方父母官,科考帮着舞弊都是行的。只是如今的朝廷抓科考舞弊抓的严,十多年前一桩科举舞弊案,直接把朝中几名身居要职的官员砍了脑袋,以儆效尤。
所以在那场余威的震慑下,也没几个是能拿身家性命去换点小恩小惠的。再说当真是京城里头的公子哥,就算是再混账,只要有个有权势的爹,也是能进入朝廷做官的。
剩下的能给的不过是钱财,当官真的是两袖清风也不多,所以这有其他门路拿银子,又怎么会看上随时能买他性命的银子。
白君远坐在二楼,这次没坐上雅间,唐时安看着这事消瘦了些,看模样这次科考也折腾的不轻。唐时安瞧了瞧温倦,觉得上次推荐温倦做白君远妹夫这事还是很靠谱的。
怎么说这也是给他堂妹选夫婿了,温倦这人横看竖看,都是品性极佳、才貌双绝的好人选。家室低也不算什么,要是考上进士一官半职也是有的,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好妹夫,也不知道白君远再挑什么。
能看上他看不上温倦,这眼光还是不错的,但也不能太挑剔不是,退而求其次,他这成了亲,温倦顶上没毛病。
“温兄,我看见白兄了,我们过去聊聊。”唐时安主意打的好,这就带着温倦去见白君远,万一这相处中,白君远又觉得温倦能做他妹夫了也未可知啊。
“白兄,看着消瘦了些,可是之前也病了。”唐时安给白君远打招呼从不是客气的,这话要是旁的问了,白君远没准会生气。
但唐时安算是白君远心里的朋友了,便连眼皮也不抬的回了句,“听闻你考完在床上躺了两天?”言下之意,就是大家不都一样,你这上赶着来嘲笑我想到自己了吗?
唐时安听了也就笑了笑,“正是,这不是来问问白兄在床上躺了几天,连脸上的肉都躺没了,我好回去试试。”
白君远不做理会,他说不过唐时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做声,免得之后被堵得哑口无言。
“白兄,这是温兄,上次和你提过的,你应该认识。”唐时安提了一嘴,就看见白君远皱着眉头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温倦,打量的目光太直白,看的温倦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白君远慢慢吐出了这话,便当真成了个哑巴。
温倦坐下,悄悄地问唐时安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这位白公子不高兴了,唐时安只说没事。总不能说他再看你是不是适合做他妹夫吧,就算白君远真的看上了,还得等温倦真的考上才会考虑。
不久这衙役就把榜单给贴上了,不一会,白君远派去的小厮就回来了,看样子是已经看了名次。但面色不太好,不出意料,白君远想要三元及第怕是第一元就折在这里了。
“公子,您这次在榜上是第二名。”小厮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颤巍巍的,就怕惹恼了他家公子,那么倒霉的还不就是他们这些下人。
果然白君远听了名次脸色立马黑了下来,看在唐时安和温倦在的份上,没有发出来,“第一是谁?”
小厮抬头,望了望唐时安,这一切就在不言中,“是唐公子。”
本来还在看白君远笑话的唐时安不想这火气一下蔓延到自己身上来了,虽然这次唐时安自我感觉是非常良好,但这头一名还是没想到的过的。
看着白君远望过来,唐时安虚伪的笑了笑,“承认承认。”
白君远知道在他前头的是唐时安,心里虽是不乐意,但也是服气的,早在河安府,钱大人就说过这策论他是比不过唐时安的,这次他又在考场上病倒了,第三场的确是没发挥好,第二他也认了。只是唐时安这态度,他觉得有些欠揍。
“恭喜唐兄了。”温倦比唐时安还高兴,立马道喜。
“谢过温兄。”唐时安得了解元,虽然吃惊也还是控制的住,却想着这个消息不能立马分享到白冉熙有些遗憾。
温倦的成绩也让帮看的人给了消息,是第七,比起之前的确有所以下降,但也还不错。
“比我预料的好多了。”温倦知道后松了口气,本来他还以为要到几十开外了,看样子这回考试的确很多人都受了影响。
乡试出了成绩还不能走,这考上的学生都得参加鹿鸣宴,科举四宴之一。不过官府会派报喜之人前去各位举人人家报喜,也不会误了消息。不过等消息到河安府的时候,他也该起身回程了。
白冉熙近日里总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但到底哪里不适也不知道,后来这症状越来越像当初有小泥鳅时候的模样,心里有了猜测,便请了大夫回来。
的确已经有一月多的身孕,算时间是唐时安走之前不久的时候。知道有身孕不久,唐时安得了解元的事便传了回来,正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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