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小镇落成时,还上了报纸。江培培没露头,全让老赵接受的采访,老赵也知道这种事不好太张扬,把功劳都给了村长,只说是村长的想法,找了他来合作。
一个贫困村能想出吸引资金,办旅游景点的法子来致富,别管最后成不成,这种创新实干的精神就值得称颂。
于是至今还有点浑噩的村长在他职业生涯的末期迎来了高光时刻,一张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此时是八零末,还是有不少人手头有闲钱的,再说来这边交通方便,骑自行车也不算远,坐公交也能到。
于是来旅游的人络绎不绝,看看花吃点特色小吃,都觉得特别惬意。
其实那些小吃每个地方的美食街都有,也就是烤肉串,臭豆腐之类的,就是市里也有不少,可换个地方吃,也能吃出不一样的风味来。
最主要的还是景好,大片大片的山茶花野玫瑰,看了就让人心情舒畅。
小镇西边还有个小山坡,连山石都没有,就是个小土坡,坡缓也不算高,可这样才好啊,散步一样走上去,不会太累,花是可以采的,还可以自己编花环。
市里的花园也不少,但人家那花养得金贵,上边还挂个小牌牌写上花名品种。别说花了,揪片叶子都有人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你,这里多好,人家都说了这就是野花随便采。
游客们各种撒欢,拍照也是各种折腾,进去躺着坐着,各种拍。
其实小镇种的花不算是野花,但都是选的生命力特别强的花草,躺了踩了,一晚上就又起来了。
再说面积大着呢,谁也不会专瞅着一个地方躺,游客们再怎么折腾花海依旧灿烂。
发展到后来,不只京市的来这里一日游,就连外地来京市玩的游客也会来这里打卡,尤其有那年轻小姑娘,看见这一片片的姹紫嫣红就走不动道了,有的干脆住上两三天。
整个镇都是江培培的投资,别管衣食住行,只要有人来江培培都能分到钱,看着老赵拿来的收益表,她都有点膨胀了。
老赵更是激动,“京市人的钱就是好赚,而且还都挺有情怀,来了还要住住老房子,怪不得你当初让他们盖房时要求做旧,要真是崭新崭新的,还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人住宿。这么个小镇比咱们两个基地赚的钱都多,谁能想到呢。”
江培培道:“也不能这么说,这小镇是有季节性的,等冬天肯定人少,也就是春末夏初花盛的时候人多点,再就是秋天,基地这边有采摘节能把那边带起来。”
“对,要按总收益肯定不如种植基地,不过这已经超出咱们预期了。”
江培培想了想说:“树大招风,我看我们正式成立公益部吧,不只这个村,周边村的小学咱们也捐助盖新校舍,不然怕有人会眼红。”
老赵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他也知道培培一直在给山区捐钱,这时他觉得自己悟了,“原来你一直捐钱是这个意思啊?”
“什么意思?”江培培皱眉,“想什么呢,捐钱那是我想帮别人,这次是有针对性的,不然你想想这附近的村里会不会眼红,我听说前阵子不是有人在那拦车收费吗?还有家说来来往往的车把他家地里的牛给惊了,报警才解决。这还不算什么,真要有人给来点阴的,烦不烦。”
还真是,前阵子小镇旁边的村民闹事,非说来来往往的车太多了影响到他家,不过他家牛好像确实是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游客从车上下来拍照,那牛就有点激动,还好没追着顶。
江培培就说:“游客咱们控制不了,但给这些人些好处,这点小事他们自己就帮着处理了,再说这边发展好了,也可以辐射周边,你不是说了嘛,有些人就是想找真真正正的农家乐,没准对他们来说这花香还不如牛粪味呢,附近这些村子要能弄些像样的农家乐,肯定也能带动起来。”
老赵眼睛一亮,“对啊,带动起周边来,上边根本就不用咱们去走动,这对他们就是业绩啊。”
江培培笑笑,这老赵怎么比她还天真,能不用走动吗。
这是双赢的事,不是说给他们这片致富了,人家就得感恩戴德。能碰上不找事,不索贿的领导就算不错了。
不过江培培知道自己出面容易被人轻视,毕竟年纪在这儿呢,又是个学生。
这村村长也不顶事,就让老赵去拜访了区里开发局的干部,慢慢往上凑吧,要真不用走动就能过去最好,不然的话该怎么办怎么办,按规矩来吧。
等江培培跟老赵商量完,从基地回学校时,就在校门口碰到个不想见到的人。
“你在等我?”
杨大伟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我说找你,结果登记了也不让进。”
江培培没接,“前几天有校外的人混进去打架,最近查得严。”
杨大伟点点头,胳膊还是伸着,“没别的东西,就是俄罗斯的乌梅蛋糕,我尝着不错,就想让你也尝尝。”
江培培什么甜点没吃过,“不用了,我最近减肥。”
杨大伟皱眉,“你不胖啊,才十七还长身体呢,小心长不高。”
江培培现在就一米六五了,还有窜一窜的趋势,至于减肥也只是说说,她胃口好着呢。
只是这杨大伟太奇怪了,又是北大又是火锅店老板的。
说实话杨大伟这人挺有能力的,而且这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别看他把姓改来改去好像毫无定性,但他每一次都是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
他这样的人能考上北大不出奇,能把火锅店开成连锁店也不出奇,出奇的就是他两件事都做到了。
江培培自己也上着学开着公司,但她不同啊,她有知识库还有老赵有李成平,大杰子一堆帮手,而且她从江河村就开始一步步的铺设,又有支书爷爷、曹县长、刘局长、祖教授的助力。
可杨大伟跟着他姥姥,他姥姥杨教授轻视生意人,她会帮杨大伟弄连锁火锅店吗?
好奇,但江培培不想问。
杨大伟却主动道:“分别这么久,我真的有很多话跟你说,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培培,你别这么绝情啊。”
江培培皱眉,她绝情吗?可真没觉得。
不过杨大伟确实没对她做过什么过份的事,她当时说再不联系确实有点过。
正犹豫着,卓妙曼跑过来,“培培,站这儿干吗?”
没等江培培说话,她就看见杨大伟了,然后她拉长声调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江培培瞪她,没事也得被她哦出事来。
杨大伟对卓妙曼笑笑,“我记得你,你跟培培是同学,那天我还想着有空再请你们吃一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卓妙曼看江培培,“我说了也不算啊。”
江培培忙摆手,“不用了,我们下午还有课。”
杨大伟叹口气,“那行吧,下次见。”他说着把袋子递给卓妙曼,“给培培买的蛋糕,你们一起吃吧。”
卓妙曼手比脑子快,还没反应过来,就接过去了。
杨大伟松了口气,朝江培培摆摆手,“培培,再见,改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就上了路边一辆车,江培培看看卓妙曼手里的蛋糕,叹口气,这位还真是甩不脱啊。
卓妙曼看她叹气,就有点懵,“培培,我是不是当电灯泡了?你是不是要跟他出去玩?”
“没有,想哪儿去了,我跟他只是认识而已。蛋糕你吃吧。”
“人家给你的。”
最后卓妙曼还是叫来肖明,又拿了她从家带来的黑咖啡,三人一起吃了个下午茶。
肖明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封信,是江培培的,有人给她捎到了班里,没见人,信也不好放桌上,就给了肖明。
江培培拿着信上下翻翻,字迹很漂亮,而且很有力,一看就是男性的字体,会是谁的信?
她在一边拆信,那两个给她把蛋糕切出来,咖啡冲好,已经吃上了。
肖明吃了口蛋糕,伸出大拇指赞道:“这蛋糕真不错,上次我们宿舍长过生日买的蛋糕,我都怀疑是用糖精做出来的,太难吃。”
卓妙曼也说:“就是,现在的蛋糕都齁甜,蛋糕不大奶油不少,而且那奶油一定加了东西。”
现在西式蛋糕刚流行起来,有的学个四不像都敢开店,反正大家伙也只是吃个新鲜嘛,不好吃那是咱们中国胃吃不惯,反正是能做出型来就敢卖。
这样浓淡适中带着果香和蜂蜜香味的蛋糕确实很少见,卓妙曼一口气吃了两大块才问:“培培,下次见面你帮我问差距他,这是从哪儿买的,等我奶奶过生日时我就去这里定。”
江培培嗯了一声,没答应也没推辞,卓妙曼看着她皱眉。
肖明喝了口黑咖啡,脸皱着一幅苦相,“我的妈啊,你是怕这蛋糕太甜才冲这苦药汤子给我们喝的吗?这什么咖啡,难喝死了。”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这叫黑咖啡,纯正黑咖啡,可贵着呢,能美容减肥。”
“就这?”肖明心中呵呵,还美容减肥,还不如喝中药汤子呢。
卓妙曼见江培培一直没说话就问她,“怎么了?蛋糕吃了,咱们再送他点别的不就行了。这有什么为难的。”
江培培倒不是为这事烦恼,是那封信。
信是铁蛋儿寄来的,说是本来想考军校,但一看书就头疼,于是准备参加特种部队的选拔,虽然也要学习一些知识,但有针对性,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虽然这是和平年代,但特种部队总让人觉得会有伤亡。
江培培想到铁蛋儿那莽撞的性子,不禁担心起来,考不上军校,当几年兵就回来吧,现在这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不管是做倒爷还是开家店都有赚头,干什么不行啊,非要在部队死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