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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程喜!”

陶厌见她出神,神情和状态都不是很对劲的样子,忙拽两个人之间连着的红菱。

耳旁传来不停歇的呼唤的声音,程喜回过神来,这次的幻象在播放完之后,漫天的星象便消失了,周遭的一切,都随风逝去,连带着原本的房间都化作了虚无。

“好在我还在殿下身边,不然殿下怕是要被这幻象带了魂魄去。”

秘境是历练的地方,不过并非毫无风险,特别是这处处埋藏着秘密的剑冢。

因为程桀的缘故,她的确差点陷入岔路里去:“方才多谢你。”

程桀设计也好,巧合也罢,她和他都是独立的个体,做出的选择始终顺心而为。

她态度这般认真,陶厌脸色微微发红,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得亏他现在肤色黑,脸红也教人瞧不出什么来:“我们两个是什么交情,殿下同我道谢就太生分了。我欠殿下太多,总是要还的。”

陶厌性格生来就带了两分偏执,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在遭了那么多罪之后,更是看谁都不是好东西,恨不得撒把毒,把这些人都弄死。

但是程喜太好,以至于在她跟前,他便觉得自己很不一样了。

披了一张看起来那么坏的皮囊,每天似乎乐呵呵傻兮兮的,像是在风雨中怎么吹都吹不断的野草。

程喜摇摇头:“你也不用唤我殿下,喊我名字就可以。”

陶厌一直都是以侍从的名义待在她身边,哪个师父都没有认,算不上是师姐弟的关系。

“程喜……程喜”陶厌来回念了这个名字好几遍,他的声音本身就是极富有磁性的,这个名字在他的舌尖打颤,硬是添了几分深情缱绻。

先前他是情急之下,如今被准许光明正大这么喊,陶厌只觉得自己脑袋发昏。

“你掐自己做什么?”

程喜看陶厌狠狠掐了他自己一把。

“方才被幻境惊着了,看看殿下是不是真的。”

他只恍然在梦中,轻飘飘有点不知所以。

“去寻剑冢吧。”

先前的星图里蕴含了很多的信息,包括剑冢的位置,千年前的修士经历过的一切。

“这剑冢这么多人历练,里头的机关千变万化,殿……你要当心才好。”

“我知道。”程喜轻声说,“我是想去看看幻象里的内容是否真假。”

她入宗门的时候太晚了,当年的事情那些长老们又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她能够接触到的信息,都是宗门里记载的内容。

但是成王败寇,历史向来由胜者书写,即便是证据,也可以伪造。

留在宗门里的人,总归会说自己好,讲叛逃者的坏。

他们完全可以编出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来让剩下的人相信。

“若是宗门说的假的,殿下要叛出宗门,成为魔修吗?”

程喜摇摇头:“倘若阿爹如今真是魔修,我也不会因此成为魔修,我走的是自己的道。”

正道肮脏龌龊,有伪君子,所以整个正道都是错吗,不见得。

她心中有自己的正义和光明,有自己坚守的原则。

在接触其他人的时候,她的某些观点或许会有动摇,或许会有修正,甚至是颠覆。

对不同事物的看法可以改变,对同一个人的感官也是能够被改变的。但是有些东西,刻在程喜的骨子里。

那是支撑着她这个人的脊梁,如果崩塌掉了,她便不是程喜。

陶厌便又问她:“那若是宗门做的一切都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你会同他们一起讨伐你的阿爹吗?”

程喜思忖片刻,然后说:“真相是什么,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重要。”

帮亲不帮理,有时候就是这个道理,你知道可能某个人做得不太对,但是你站在他的立场上,你就得帮自己人。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纯粹的黑和白,更多的处于两者之间的灰。

情理两难全的时候,那就努力创造条件去全它。

“如果阿爹让天下生灵涂炭,毁坏六道,我会阻止他,但我不会杀了他。”

她会将人封印起来,在寒潭深渊之下长眠。

“这些都是大话了,先别说了,我们在此地休憩一番,再去寻剑,师尊说这秘境之中还有一柄剑,那剑能够胜过含光。”

人人都想要剑王的传承,但是能够得到他老人家承认的却极少。

陶厌追着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我肯定都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您不抛下我就行。”

这小秘境内的灵气被外界充裕很多,灵气不断的冲刷着他们的身体,程喜修炼的法决每一刻都在体内运转。

在秘境的这些时间,她的修为一直在稳步快速的增加,连着陶厌,都在短短时间内,从筑基一层变成了筑基七层。

在被那天雷劈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之后,他的筋脉似乎宽广许多,本来就悟性好,加上几次奇遇还有诸多历练,修为就跟着上来了。

两个人按照地图的指引,在小秘籍中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度过沼泽和看起来平静,却十分危险的长河,中途至少斩杀了二十余波试图夺宝的修士,毁掉了近百个陷阱,也顺道设下几十个新陷阱(这个步骤就主要是陶厌在出力了)

他们终于到达了幻象里三个人消失的地点。

一座高塔静静的矗立着,一如幻想中的模样:“这地方倒是和千年前不曾变化过。”

陶厌再次检查了身上的东西,把价格昂贵的珍稀材料全部都放在程喜身上,然后一些攻击防御性的法器两个人分一分,万一不小心遭到什么陷进,短时间分开,双方同时使力还能用的着。

他们将沿途上找到的钥匙放在门上,沉重的石门打开,露出一个洞口,里头黑黢黢的,还有阴风阵阵,看起来便瘆人。

陶厌迟疑地问:“那个飞升的剑宗真的会把剑藏在这种地方吗?”

“小秘境都是他的,藏在哪都一样,有时候看起来不可能的地方,就是你想的那个。”

程喜没有想那么多,她来这里,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想看看幻象的内容,找寻过往的踪迹,若是能得到剑更好,得不到也不沮丧。

“你这么说了,肯定就在这里了。”

他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殿下那是金口玉言,不是这里,这老天爷也会想着法子把东西送到她跟前来的。

“咱们进去看看,你小心些走。”

这说是高塔,看起来更像是洞穴,一半在上,一半掩盖在地底下。

陶厌点了火,照亮面前黑黢黢的道路。

火光的映照下,里头的情形也清楚起来。

在外头,死了很多人,横七竖八的,都是白骨,他们身上有的是破破烂烂的法袍,有的看起来却很华丽,死的应该很新。

陶厌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剑冢,分明是人冢。”

要不是有程喜在,他绝对不会进去,到这里把外头修士身上的东西都搜刮干净,就立马跑路。

毕竟他运气不好,拿到再好的东西,这一双手就跟漏勺似的,根本留不住。

程喜看了眼周围,神情倒是还淡定:“还好,到底攒了千年,活下来的人也很多。”

在人间打个仗,来个天灾,便是哀鸿遍野。

殿下果然和其他女人不一样,陶厌这般想着,又跟着程喜往里头走。

他点着灯,一边往地上撒着驱虫驱蛇的药粉,在前头小心引路:“你走的近一些。”

前进的路上,果然没有少遇到突然冒出来的机关。

这种事情,就都是陶厌跟在前头试路,然后让程喜过来。

这是他接受了几天的毒打得到的经验教训。

就算是陷阱,程喜走上去都不一定陷进去,但是他就完全相反,所以还是让程喜走他确定安全的路更好。

纵然如此,天不随人愿。

在这偌大高塔里兜兜转转,在一阵神秘的雾气冒出来又散去,程喜便发现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变化,而陶厌消失在了她的跟前。

她尝试着传音入密,联系陶厌,但是却失败了。

很显然,这一次她陷入了剑冢内的阵法当中,只有破阵,才能出去。

她往前走了两步,面前却出现了一张让她万分熟悉的脸,格外惊喜的唤她:“阿喜。”

上回出现的陶厌,这次出现的却是她那个突然爽约的阿爹。

对方见她不动,还皱起眉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和你说过了,让你三个月来见我?父皇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还别说,他的神情和动作,说的都和记忆里的阿爹没有多少差别。

而且程桀说的话,是她同他有过的约定。

程喜握紧了手里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看了一天郭德纲的相声(动画版本),就丑娘娘那个单口长篇相声,齐宣王(太绝了)又好笑又有点心酸orz

这玩意真的很催眠,放松身心强推!

这是第一章,12点左右还有一张,大概会可能超过12点,所以早点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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