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绕开坍塌的地面,刚到殿外,陶厌后知后觉想起来外头弥漫的魔气。
他挡在程喜跟前:“你小心些,这外头瘴气浓郁,寻常修士吸入这魔气,对身体大有阻碍。”
那些正道修士魔化的时候可不像正儿八经修炼上来的魔修,他们就是一副走火入魔,脑子不清醒的模样。
入魔之人眼眶赤红,六亲不认,提剑便与师门中人相残。
魔修趁机捅上两刀,这些修士纷纷倒下,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让那些魔修给抢了精光,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程喜摇头道:“你的修为比我更低。”
要护也是她护他。
“没事,我有这把剑,你可还记得我从剑冢取的剑,它似乎能吸收这魔气。”
陶厌举起了那柄外表看起来极为沉重的剑。
其实就算没有这剑,他在这魔气之中也不会如何。
可这异状若是让人瞧了去,他怕是就要被定性为人人喊打的魔修了。
对他来说,这其实也没什么,不过程喜说过不喜欢他修魔,所以明面上还是要做些许伪装。
程喜也取出她从剑冢得到的剑,这柄剑没有办法吸收魔气。但它的威力同样不同寻常,不仅破坏谢玄尘的结界,就如同切豆腐切菜,有它在,那些瘴气几乎也近不到她身。
陶厌那柄剑是吸收瘴气减少浓度,她的话则是驱散和隔离。
两柄剑的性质和用法不同,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
有修士打斗的余波过来的时候,她便举剑抵挡,灵气和剑气相击,发出如金玉一般脆响。
程喜挥舞着手中的剑,运用着灵气,在两个人周边制造出一个相对真空的小空间。
白玉峰的山石其实和凡界差异不大,都是普通的石块组成,只长有一些蕴含灵气的花草树木。
高阶修士再次打斗,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免不了地动山摇,石头滚动。
修士的骨头比普通人坚硬许多,但也不是个个修士都是铁打的,毕竟体修是少数,那些巨大的石头砸下来,受伤的不少,甚至还有些运气不好的,硬生生的给砸死了,飘出来的魂魄消融在弥漫在瘴气里,怨气的浓度增加了。
纵然对这个宗门没什么好感,但是这其中的确有不少无辜。
程喜若是撞上了,便想办法把这些修士从瘴气蔓延的范围之内丢出去。
“殿下当真是心善。”
如果换做陶厌自己,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浪费精神做这种事情。
程喜摇摇头:“无极宗多是无辜,他们同谢玄尘不一样。”
很多人在一开始就是被蒙在鼓里,当然她也不能保证,这些人在知情的情况下,会不会人站在谢玄尘的这一边,可既然对方没有发言,没有必要把人往坏的方面想。
人也好,妖也好,魔也好不管是哪个种族,数量多了就会有败类,因为少数的败类否定全部,这不是程喜所为。
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她岂不是就跟谢玄尘没有多大差别了吗。
“说的倒也是。”
陶厌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那种人,但是程喜要做,他便跟着她做。
这是其中被救出来的人,就有谷香杏。
她不过是筑基,修为太低,根本就扛不住瘴气,因为是熟识的人,程喜还往她的口中塞了一颗清心丸。
谷香杏悠悠转醒,见到程喜格外震惊:“师叔祖。”
“不用叫我师叔祖,日后我便不再是无极宗的人。”
“现在见到殿下了,你该信了吧,她方才便是被你们那什么污垢尊者关起来了。”
是无垢而不是污垢,谷香杏下意识想要纠正陶厌,话到嘴边又强行收了回来:“您……陶厌他说的是真的吗,您被尊者他关了起来。”
程喜点点头,并不打算跟她多纠缠这件事,她推了前者一把:“瘴气往这边来了,你先躲开吧。”
谷香杏跪下来,向程喜磕头道歉:“如果是真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为他对您说对不起,还有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虽然她没有资格代表谢玄尘,但是该说的话,该表达的歉意,她一定要说出来。
跪下磕头,主要是为了表谢恩情。
程喜若是离开,之后他们可能没有机会再相见,这恩情便不知道何时能还。
之前瘴气来得太突然,谷香杏一时间不查中了招,她好歹也算是个内门弟子,吃了一些清心的丹药之后,她又顶着压力去救助自己的同门师姐师妹们。
“这小姑娘倒是很倔强。”
陶厌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糟糕透顶的人,但也有一些像谷香杏这样倔强单纯的傻子。
傻子多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也很好。”
“我同他们可不一样,若不是为了殿下,这闲事我可不管。”
程喜眉眼弯弯,替陶厌着想起来:“她毕竟对这个宗门有很深的感情,你不喜欢也没有必要勉强,把人丢出去范围之外,不连续受到瘴气的侵袭他们自然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有很多人倒在了地上,程喜捡他们的时候,就像捡咸鱼一样捡起来,然后甩出去。
顺手而为之的善,不至于为了这些人勉强自己。
“我知道的,我才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不高兴的。”
陶厌把人甩出去的动作明显就要粗暴一些。
上梁不正下梁歪,全宗门上下没几个好东西。
这宗门这么大啊,陶厌也不是个个人都认识,更何况他们这些时日在小秘境之内也不知道宗门来了哪些新鲜血液。
不管是什么邪修魔修,还是本门的修士啊,只要看到是个人倒在地上,他就统统扔出去。
如果不认识的就扔的轻一点,要是平日里有个争吵的,那就扔的重一点。
只是让他们磕到脑袋多一两个包而已,救了他们一条命,便宜这些家伙了。
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之后,陶厌站在高高的石头上,举着手指问程喜:“你看看天上那个,那个人是不是陛下?”
程喜抬头一看,她头顶上谢玄尘正和那个极为厉害的魔修打的难解难分。
准确的说是二打一,谢玄尘和原诤,两个人配合着,对已经进入渡劫期的褚玄机出手。
原诤的心中对谢玄尘也有不少芥蒂,但是他仍然是爱着自己的这个宗门,往日的师兄弟情谊早就消磨不在,为了保护宗门,他也只能暂时的摒弃前嫌和谢玄尘联手。
谢玄尘虽然如今不过是大乘,但他毕竟曾经达到过历劫的修为,他如今又临近入魔的边沿,下手招招都不再克制。
原诤比两个人的修为都要弱一些,但是他清楚谢玄尘的弱势在何处。
三个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弟,彼此之间的招数很是了解,知己知彼,一时间两个修为低的多的,联手起来斗有一个修为高的分不清楚上下。
这魔修今日还穿了一身白,跟谢玄尘身上一个颜色,乍一看根本分不出你我。
原诤倒是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他们三个当中他是最好辨认的那个。
但是三个人大混战,这个光闪来闪去,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对谁在用这法术。
反正谢玄尘也好,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白色特别晃眼,不管是穿在魔修身上也好。谢玄尘身上也罢,衣服的白衬着他们行事的黑,实在是讽刺。
这些人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会儿,山头都叫他们削掉好几个。
这还仅仅是开始,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可能他们打累了,程喜在远处盯了半天。终于看清楚,这带了大批量魔修上门踢馆的褚玄机是什么样子。
和千年前那个青春明媚的少年不一样,现在的褚玄机分明就是她的父皇,只是美少年变成了老帮菜,两者之间还是能够看出一些明显的差异。
“殿下……程喜,你看出来了没,又是看出来了咱们就先走吧。”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能够做的已经尽量做到了,说出去也无愧于心。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从今往后就他们两个浪荡天涯,日子岂不美哉。
陶厌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甚至连他们将来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当然要是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在高空中的褚玄机和程喜对上了。
做凡人的时候,褚玄机本来没有多少记忆的,但是在看到程喜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三月之内,三月之约。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心头一凉的感觉,女儿长大了,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骗女儿会不会遭天打雷劈来着。
可能是验证了他的猜想,这天空之中隐隐响起几道闷雷,仿佛在警告他什么。
而陶厌远远看着,一颗火热的心也拔凉拔凉,得了,瞧褚玄机这阵势,便宜岳父应该是恢复记忆了,他的美梦泡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婿和岳父,天生就不对付
哎呀,重要的关卡,这两张我要慢点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