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1 / 1)

清晨,温府内院。

“大小姐,孟公子来府中、说要见您一面。”蝉衣掀了帘子进来,轻声通传。

铺着厚实软毯的花梨贵妃榻上,一身月白素衣的少女斜倚着软枕,乌黑柔亮的长发垂落肩头,肤白似玉,眉目温婉如画。

晨间微暖的光从支起的菱花窗照进来,落在她鸦翅般的细密长睫上,在白玉般的肌肤投下浅淡阴影。

听到蝉衣的话,温棠垂着眼翻了一页手里的话本子,懒洋洋地开口。

“就说我还病着,不方便见客。”

“是,大小姐。”蝉衣高兴地答应下来,转身出去回话。

虽然大小姐这副唇红齿白、气色十足的模样,都能精神奕奕地看话本了,任是谁来看,都瞧不出半点病容。

但是谁让蝉衣如今对这孟公子的好感已经半点儿不剩了。所以现在温棠说不见,蝉衣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心里反而觉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亏她之前还以为孟康年对她家大小姐一片真心呢,谁知这人竟然背着大小姐出去逛花楼,要不是那日凑巧遇到,恐怕直到现在她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幸好当初冲喜那日大小姐及时醒来,叫停了婚礼。

只可惜这取消也只是暂时的,这桩婚约是老爷生前为大小姐定下的、不好悔婚,要不然,就孟康年这种喜爱流连花楼之人,哪里配得上她们家大小姐。

蝉衣出了院子、行至正厅,虽然心中不怎么待见孟康年,面上还是未露分毫,只同他说道。

“孟公子,我们大小姐身体有恙、今日不便见客。”

孟康年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关切地询问,“可有请大夫看过?”

蝉衣点头,“大夫说了,大小姐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既是如此,那我改日再来探望温姑娘,你们好好照顾她。”孟康年起身,离开之前,像是才想到什么似的,随口询问道,“对了,这个月铺子里的账本还没送上来?”

因为先前温家老爷去世,温大小姐又病重,温家的事情渐渐都移交到了孟康年的手上,就连温家铺子里的账本,也都是直接由孟康年经手一一查看的。所以先前那香粉铺的郑大掌柜,才会如此放心地与孟康年狼狈为奸、私自贪下大半盈利。

蝉衣神色不明地觑了孟康年一眼,微笑着同他解释。

“先前实在辛苦孟公子了,大小姐担心您忙不过来,特意请了可靠之人接手这查账之事,以后铺子里这些账簿的事自有专人看着,孟公子无需再为此忧心。”

孟康年精明的眼微微眯起,“温姑娘一番好心我明白,但是这旁人再怎么可靠、也不过是个外人,哪里能比得上自家人值得信任,我辛苦些倒也无妨。”他意有所指地道。

蝉衣心中冷笑,这位孟公子现在还怎么有脸自称是值得信任之人。

如今在蝉衣看来,那位与温家毫无关系的顾姑娘,都比他要值得信任一百倍。

大小姐是看在他这个未婚夫的面子上,才给他留了一两分情面,没有直接拆穿他。这人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些,到如今还装作没事人的模样,想继续挪用钱财接着去逛花楼不成?

“孟公子,实话跟您说了吧。之前您去千金阁那事儿,着实惹恼了我们大小姐。”蝉衣照着之前温棠吩咐的话,微微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们家大小姐一向信任您,但因着顾姑娘的事这几天心中一直不痛快得很,总得让她找个法子消消气。”

听得蝉衣这般说,孟康年方才不快的情绪倒是稍微消退了些,心中倒是升起了几分自得。

这位温大小姐的醋劲可真够大的,都过了几天了还没消停,不过这也说明这温大小姐的确很在乎他这个未婚夫,不然也不会生这么久的气,还使出这种女儿家的小手段来要挟于他。

这世间哪个男子不风流,他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千金阁、连美人一根手指都没有碰到,哪里就值得温棠这般斤斤计较了。将来成亲之后,以温大小姐这般病怏怏的身子,恐怕根本无法给他生儿育女,难道还想让他就守着她一人,让孟家从此绝后不成?真是可笑。

孟康年颇有些不以为然,但如今还要捧着这位大小姐,面上自然也是一副忠诚的模样,一脸正色地撇清关系道,“那日的确是我有位友人看中了那位顾姑娘,我不过是在一边作陪罢了。我对天发誓,心中始终只有温姑娘一人,对其他人绝无半点心思。”

“但您去了千金阁之事是千真万确,我们大小姐这人,眼睛里最是容不得沙子的。您以后可别再往那种烟花之地去了,也免得让我们大小姐生了误会。”

孟康年闻言,暗自有些不屑,只听说过女子为夫守贞的,可从来没听过男子要为了妻子守贞的。即使是那些世家贵族的女子成亲,也是要带上几个貌美的陪嫁丫鬟一同伺候夫君的。

这温大小姐再怎么有钱,到底只是低贱商户出身,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见识浅薄得很、为人又如此善妒,与那些端庄贤淑、出身高门大户的世家小姐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若非她温家财帛雄厚,他岂会委屈自己入赘这样的低贱商户之家。

不过孟康年也知道这会儿要迎合这位温大小姐的意思,温家的家产还未到手、只能仔细地哄着她,所以还是毫不犹豫地一一应下了。孟康年咬了咬牙,眸光阴冷,只要等温家财产一到手,他便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如同狗一般的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委曲求全。

————

“大小姐,这是这个月下面各个铺子送上来的账簿,请您过目。”书房之中,金管事送上一摞账簿。

温棠靠在椅上,随手捡起几本略翻了翻,目光落在最后的数字,不由得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个月,铺子里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温棠虽然只翻过一次之前的账簿,但她天生就对于这些数字类的东西十分敏锐,这些账簿上的数字与回忆中的数字稍稍一对比,温棠便发现这个月几乎大多数铺子的盈余都上涨了一些。

就算是生意好,也不至于许多个铺子的生意都突然一下子变好了。

金管事在温家呆了二十几年,也算是看着温棠长大的。之前大小姐重病、孟公子接手温家之后,便不再让他插手生意上的事情,而是让他去管着外院的杂事。那时候大小姐没醒,孟公子也算是半个主子,金管事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他一个奴才也不好质疑什么。

这会儿金管事见温棠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也有心亲自打理温家产业了,一时颇感欣慰。

他帮着温老爷打理家业那么多年,虽然这一年多没怎么接触过铺子里的事情,却也很容易想明白其中关窍,笑容和蔼地点拨了一句,“大小姐,大约是因为上次香粉铺的事情。”

温棠为人本就聪慧,一点就透。

自从温老爷去了之后,温家就算是失了主心骨,下面铺子里那些掌柜们心思浮动也是难免。

虽然不至于像郑大掌柜这般贪心、做的太过分,但是从中捞点小油水的事情还是不算罕见的。

现在有温棠突然辞退郑大掌柜的先例在前,其他掌柜们一个个顿时都警醒了许多,谁知道温大小姐下一个拿来开刀会不会是自己。温家这样出手阔绰的主家可不好找,听说那位郑大掌柜自打被辞退了之后、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新的工作。所以下面的人一时也都不敢再动什么手脚,因小失大可不值得。所以这次交上来的账簿,有些店铺月盈余竟是比去年温老爷还在的时候还要多出一点儿来。

温棠没想到上次她辞退郑大掌柜的事,无意中还起到了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她澄澈眸中染上几分愉悦,这倒是件意外之喜。原本只是想将收拾孟康年之时、顺手温家的最大蛀虫除掉,没成想竟然阴差阳错唬住了下头的人。

既然这些人识趣,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月铺子里效益不错,从本月开始,只要是铺子月盈余不低于去年平均水平的,当月额外嘉奖铺子掌柜4个点的提成,伙计每人1个点的提成。”

一旁伺候的如画闻言噘了噘嘴,大小姐不与那些人计较已经算是十分地宽宏大量了,怎么竟还反过来嘉奖他们,这不是越发纵得那些人贪心吗?

却见金管事摸着胡须,笑着点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

大小姐明明什么都知情,却还愿意放他们一马,并对他们的“知错能改”用额外的奖赏给予肯定,这些人心中有数,以后自然不敢再欺瞒。这一招恩威并施使得不错,大小姐不愧是老爷的亲闺女,虽然刚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上手却十分地快。

只不过这样一来,每个店铺少说也得分出七八个点的提成,加在一起也算是个不小的数了,温家每个月收上来的账款会少一大笔。

金管事想了想,建议温棠把提成的点数调低一些。

温棠摆摆手,“无妨。”反正她也不缺这点钱。

不过这时候两人并未想到,因为这次温棠随口提出的“提成激励”,掌柜和伙计们反倒一个个都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法子、想着如何让铺子赚得更多。

原先他们每个月拿的是固定的工钱,铺子里挣多挣少与他们干系不大,现在不一样了,铺子盈利与他们每个月的额外提成息息相关,铺子越赚钱、他们收到的提成也越高,以至于伙计和掌柜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后来绝大多数店铺的货物销量反倒创了新高。渐渐还有其他家的店铺开始效仿温棠的法子,只是到底没有温棠这般大方,给出的提成点数也低了许多,虽然起了些作用,效果却远远比不上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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