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继国严胜其实是个美男子。
虽然跟他弟弟性格气质截然不同,但还是个美男。
此时,这位穿西装的美男望着我和缘一,表情崩裂,再加上他刚才喊出的那句话,顿时所有没走远的人都回头望着我们,窃窃私语。
“哥哥?”缘一呆了一下,连连摆手,“不是的,你误会了……”
“我都看到了!你还想狡辩?!”继国严胜死死瞪着他弟,“你明知道我对有栖川小姐……”
“咳咳咳!”我用力咳嗽,打断继国严胜的话。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露出最大方有礼的笑容:“严胜先生的确误会了,我只是和缘一在画展入口处偶遇。您瞧,那边就是原本和我一起来的女伴们呢。”
见继国严胜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我松了口气。
这样就可以了。
缘一还是不会说话啊。
那样说,谁都会加深误会。
“有栖川小姐,我明白了。”继国严胜低下头。
嗯嗯,你明白就……
“为了避免伤害到我,你们真是煞费苦心了。”
……好?
“诶?”
继国严胜抬头,眼眶有点红:“居然为了遮掩二人幽会的事实,还特意叫来朋友作掩护吗?!”
我目瞪口呆。
缘一更加慌张,往前走了两步:“不是的,哥哥。我和阿堇真的只是偶遇!”
“缘一!”继国严胜表情反倒更加悲痛,“为了有栖川小姐,你已经要骗我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人有病吧?!
明明他都已经知道我有未婚夫了,为什么还要一根筋地认为我和他弟弟有奸|情啊?!
这种脑补程度已经有点太过分了吧!!!
“你在胡咧咧什么啊!继国严胜!”大大咧咧的嗓音半途插入,黑衣黑发的苍白青年推开围观人群,大摇大摆走过来,“嗤笑”一声,“这么久没见,你还真是没点长进。”
继国严胜皱眉:“你是谁?”
就连缘一都面露不虞:“毛利先生,请您向我兄长道歉!”
毛利雾仁眉毛一挑,下巴一扬,咧嘴一笑,原本病态的脸因他这表情而显得生动而复有活力:
“我又没说错!他说你跟阿堇约会,那我们这么多人算什么?”
修长手指一划,将两个保镖,看热闹的女伴们,没有表情的斑,以及他自己统统包括进去。
继国严胜顺着扫了一圈,薄怒之色淡去,神情开始恍惚:“竟然……这么多人一起吗……”
“这是,何等的淫|乱、肮脏……”
真是够了!
“缘一!你真的不要带严胜先生去医院看看吗?!”
我怎么记得上次见面时,继国严胜还算正常?!
缘一脸色尴尬,疾步走过去,站到继国严胜面前。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继国严胜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正好被缘一接了个正着。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脸孔离得很近,还清醒的那个抽了抽鼻子,抬头看向我:“……抱歉,兄长他喝醉了。”
“……”
我挪了挪脚步,在其他人的视线死角处偷偷拉了一下宇智波斑的衣袖——如果我没看错,他刚才是握紧拳头了吧?
算了算了。
看在缘一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大佬。
***
后来我接到继国严胜专门打过来的道歉电话,这才知道那天他的确喝醉了。
我听继国严胜在手机那头说了又说,解释到最后词穷了,才慢条斯理道:“没关系的,严胜先生。虽然那天你表现得很奇怪,当着很多的人面败坏我和我朋友们的名誉,但因为你喝醉了,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手机那头的男人沉默了。
就在我以为他无话可说,打算挂断通话时,继国严胜略带沙哑的嗓音透过电波传来:“所以,我真的没机会了吗?”
我拿着手机翻了个白眼:“严胜先生,我还有事,先挂了。”
你本来一点机会都没有!
宇智波斑的机会都比你大!!!
……
…………
啧。
怎么又想到他了。
我将手机丢进手提包里,用手捂住脸,没叫出来还是因为开车的司机是的场家的门人。
没错,距离上次去逛画展,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这半个多月里,我已经结束了大学的期末考试,放了暑假。现在刚下飞机,在前往的场别院的路上。
本来我是想直接回京都的,结果,家里无论是妈妈还是哥哥都让我去熊本见的场静司。为此,甚至连两个保镖都帮我辞退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们想找机会,让失忆后的我和未婚夫重新培养感情,没想到哥哥在电话里告诉我了一件事……
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已经半褪色的御守,摸索着布袋表面,我心情十分复杂。
任谁知道,她跟未婚夫订婚不光是因为家世、感情等方面的考虑,还是为了保住自己小命,一定会跟我此时的心情一样!
我也是前天才知道,这枚御守原来是的场静司送给我的,里面装有的场家特制的符咒。
这枚符咒能够保护我几个月不受妖怪侵扰,现在效力减退,到了该换一枚新符咒的时候了。
据哥哥所言,我因为灵魂强大,自幼就很招惹妖怪垂涎。
要不是有现任的场家主、曾经的的场继承人跟我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我早就不知道被哪里的妖怪吞了。
偏偏我灵魂强大归强大,却无半点灵力护身,没有自保能力,所以当的场静司向我家提亲时,家里人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一想到我会和的场静司订婚,还有这层原因,我更不想面对即将见面的他了。
的场静司明白我家里这方面的想法吗?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呢?
不管的场静司心里怎么想,至少面对我时,他的确是个温柔体贴的未婚夫。
在我下车后,他打着伞在山道入口处亲自迎接我,还为我要再走一段距离,向我道歉。
我打量周围绿意盎然的环境,呼吸着清新轻软的空气,根本没有半点怨言:“没关系!能在这么好的山间住上一段时间,走再远的路也没问题!”
的场静司笑了笑,将头顶的黑色油纸伞往我这边倾了倾,将夏日阳光牢牢挡在伞面外。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轻便和服,头发仍是用一根发绳简单地束在脑后,有些长的刘海覆盖住右侧脸颊,时不时在走动时露出被纸符包裹的右眼。
“怎么?”察觉到我的视线,他侧头朝我看来,“已经累了吗?”
我摇头,将到嘴的疑问咽了回去,遮掩着挪开目光,看向旁边三人合抱的树木:“感觉这片森林很古老啊。”
“嗯。这里是人妖混居的特殊地带,森林里居住相当一大批妖怪。”顿了一下,的场静司声音放轻,“我的右眼是被妖怪夺去的。”
我没想到自己还没问,他就猜到了。
一时间更不敢看他了。
的场静司却轻笑出声:“没关系。我刚被夺走眼睛的那会儿,你看到我第一眼就脱口而出了同样的问题。”
但是……当时的我应该和此时的我怀抱着不同的心情?
最让我在意的就是这点。
失忆前的我,应该会喜欢这么完美的一个未婚夫……
至少,是有好感的。
否则,“我”是不会任由家人安排,和一个毫无感觉的人订婚。
然而,随着记忆的失去,那份感情似乎已经消失了。
就算是现在,明明我已经想起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我还是没法对他……
手上一热,我下意识就要挣开手,又被自己及时制止住。
然而,的场静司再次察觉了。
他主动松开我的手:“听说,你对东京同学朋友的记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我清了清喉咙,将手背在身后,“其实大部分都想起来了。”
“包括我?”
“大部分。”
“那就好。”的场静司语气轻松,“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
我实在忍不住了,扭头去看他。
一阵风吹来,扬起他的发丝,拂开刘海,露出白底黑纹的符纹。
被妖怪夺取右眼的青年眉宇间没有丝毫痛苦,只是看着我,眼底满是温柔的眸光,嘴角噙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狼狈不堪地躲开,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就算要换御守里的咒符,用包裹邮寄也可以……吧?
之后的场静司倒是没再提起有关任何妖怪或记忆的话题,他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为我介绍这座山和山下小镇的历史。
而那座的场别院并不远,至少在的场静司说得差不多之前,我已经能在绿荫掩映中看见白墙黑瓦。
那是座样式古朴的大宅,在山地中占地面积极广,透着古老岑寂的气息。
要不是有人不断从大门出入,我都要怀疑那是被隐藏的神居之地。
有一条石头小道一路从我们脚下延伸至古宅入口,小道旁边的树干上,系着些铃铛。
起初这些不起眼的铜铃很分散,随着我们离古宅越近,铃铛的分布就变得密集起来。
快到古宅大门时,小道两侧的每棵树干上都用细线系着铜铃,树干间还串着白色御币。
奇怪的是,无论是御币还是铜铃,在林间山风吹过时,全都纹丝不动——而头顶树冠和地上野草却都在“刷刷”摇摆。
“那是为了防御妖怪攻击的结界。”的场静司为我解释,“毕竟妖怪大多对人类怀有恶意,尤其是除妖人。而我们的场一门在妖怪当中,大概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他停在石子小道尽头,收起了头顶黑伞,抬眼看着我,忽而伸出手,为我摘掉头发上一片落叶,语气轻柔:
“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在,没有妖怪可以伤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暗中偷窥的某人:呵!用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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