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回了宫,乾清宫来了不少不速之客,尤其是毓庆宫那位范侧福晋,仗着自己有孕,几番想进来看太子。胤礽昏迷的事情对外是康熙下令保密的,她就是再受太子的宠爱,也违不了康熙的命令。
初次之外,还有各宫派来打探消息的,都知道太子回了宫,可他竟然不回毓庆宫而住乾清宫,实在是引人深思。
魏珠每天都要挡掉不知多少人的试探。
还有康熙,对于太子的病情也格外关切,一天问三遍,传信的侍卫不停地来往于行宫和紫禁城之间。
胤礽却是个不争气的,躺在床上半个月,压根没点反应。
太医查遍了他全身都没找出病症,还调了那几日太子的饮食查看,也没有查出异常。半个月下来,这群本来头发就没剩几根的老太医更是愁得秃了头。
这一日,郝吉祥给胤礽擦身,胤礽木着脸眼看着一个男人如何将他扒光了为他擦身的。
他早已习惯了,更习惯了始作俑者玉融一身清闲的坐在一边喝茶。
玉融背对着坐在桌边,喝了口茶,“皇上给几位公主和蒙古贝勒赐了婚,圣上也该回来了。”
“圣上回来以后,发现太子的病情仍然没有起色,会不会暴怒?”郝吉祥有些惴惴不安。
玉融发笑,“真要大怒也不会牵连到你,放心,皇上赏罚分明,不会牵连无辜。”
胤礽昏迷时连水都喂不进,玉融拿帕子沾了水,递给郝吉祥,让他将水点在唇上,润润唇。
胤礽被锁在茶壶里,将一切看得真切。日子格外的无聊,难免就容易把全副注意力放在心里感兴趣的人的身上。
他发现这段日子里,玉融对他完全没有肢体接触,无论是擦身还是喂药,都是郝吉祥在做。玉融这表现可是由爱生恨?就因为他几番拒绝她的心意,她就心生怨怼?竟连看都不好好看她一眼。
扫过太子的脸,玉融实在是想不明白,“实在是奇怪,这些天太子一直昏迷,水米未进。可人却没有半分憔悴。”
郝吉祥仔细凝视许久,他恍然,“是啊,这几天下来咱们都瘦了一圈了。可太子爷就像睡着了一样,面色红润,呼吸顺畅,没有半点得病的样子。”
“不过……这个样子有点像……”郝吉祥神色一凛,悄声说:“中了邪一样。”
听到这话,胤礽止不住点头。确实是中邪,快去找高僧帮孤还魂吧!这当茶壶的日子格外不好过。
“慎言!”玉融立马喝止,郝吉祥也立马捂住了嘴。
这是在宫里,隔墙有耳,说话要处处小心。
其实玉融也觉得太子有点中邪的样子。太子昏迷那日下午,他们一起骑马,太子看起来身子非常硬朗,没道理会平白无故昏迷。
只是邪术一说,实在不宜从他们口中而出。
宫里人不信这世上真有令人有性命之危的邪术,可他们又惧怕邪术,万一是个真的呢。
她无意中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人,玉融心一跳,立马行礼,“参见皇上。”
康熙回来了,比原定的回宫日子早了半个月。
他径直走进内殿,梁九功有眼色的将宫人全部带到外面去。
康熙什么都没说,一路风尘仆仆回来,衣服是还沾了泥点子,但康熙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更衣,他坐在胤礽的床榻边,看着胤礽的面孔沉默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拿起手边的帕子,亲自给胤礽擦脸,擦手。
此时此刻,坐在床榻边的人不是一个皇帝,他只是一个父亲。
胤礽看着沉默了。
他一直觉得皇阿玛已经厌弃了他。
殿外,梁九功说:“圣驾还在路上,皇上心系太子所以快马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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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里,惠妃得了消息,皱着眉细细思量。
“你没看错?皇上果真回宫了?”她盯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一个小太监,这是她安排在宫门口的粗使太监。
“奴才肯定没看错,皇上身边只跟了一小队人,直接回了乾清宫。”小太监的声音非常笃定。
惠妃皱眉,沉吟道:“这几日,太医院的王太医,沈太医,安太医,陆太医,陈太医总是莫名其妙消失,这几个都是医术最高明的,尤其是那个沈太医,连给皇太后请平安脉都不去了,太后那边却没有一点反应,现在皇上又撇下大部队自己快马回宫,难不成是因为太子?”
太子回宫半个月,可没有露一次面,连给皇太后请安都没去,这绝对不是注重“仁孝”的太子的作风。
惠妃觉得自己真相了,冷笑着“呵”了一声,吩咐道:“等大阿哥一回来就通知他,想办法确定太子是否真的病重了。”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
她儿子是长,完全有资格继承皇位。可皇后偏生出个嫡子来,让她儿子凡事落了太子一头。
若太子真的是个短命的,那就是天大的馅饼落他们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