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扳倒太子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确实不容易。
容易在太子的黑料太多,随随便便一桩事情,就可以闹得朝堂动荡。
不容易在康熙对太子的态度,仁孝皇后拼死生下的儿子,又是他亲手带大的,听说从前康熙还抱着太子上过早朝,感情上和其他皇子总归不同。从前对太子是一味偏袒,这几年略有冷淡,不过还没到直接放弃的地步。
玉融分析了一下,在康熙二十九年之前,康熙对太子做的事几乎是无条件偏袒。那时她刚进宫,听到最多的就是康熙对太子的宠爱。但是二十九年,康熙突然发落了太子身边的几个奴才。
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呢?玉融一向记性很好,她很快就想起来了,那年康熙御驾亲征中途病重,太子和三阿哥前去侍疾,结果三阿哥全程悲戚,反倒衬得太子全无悲伤,直接被康熙遣送回宫。
多年过去,恐怕宫里人早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但玉融却注意到,自那以后,康熙便再没召过太子侍疾。
再然后是康熙三十六年,毓庆宫下人行事狂悖,竟仿照皇帝的食单给太子备晚膳,康熙大怒,处死了好些奴才。以及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赐死,罪名是“议论国事,结党妄行”。
将这几件事情串起来,也不难看出太子失宠的原因,是皇位!
皇帝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位置,就算已经立了太子,他没退位,太子就没资格肖想皇位。
一个皇帝,看你想不想造反,不是看你有没有野心,而是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很明显,太子还是有造反的实力的,早期他干的确实不错的,得百姓拥护,朝堂上口碑也不错,所以才会遭到康熙的猜忌。
想要扳倒太子,就只要向康熙表露出太子有明显的觊觎皇位之心。
玉融捏着白帕子,只要太子不对她下手,她绝对不出手,毕竟她是个有良心的人,怎么说太子也救过她。但太子要是下毒手,那她绝不留情面。
午后天气还不错,玉融准备去御膳房看看朱砚。
走到御膳房,迎面一只花色独特的鸡“咯咯咯”地迈着小碎步过来,玉融神色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她总觉得这只鸡的眼神有点诡异。
“人呢?”膳房的人都怎么办事的?
朱砚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整个人有气无力地从屋里出来,看见玉融眼睛一亮,“快,把它抓起来!”
玉融看了朱砚一眼,又看了在院子里散步的母鸡一眼,直接后退了两步。
……她可是御前女官,怎么能去做这么跌份的事儿呢。
“这可是要给太子补身子的,鸡笼里就它最活泼。”
给太子?
玉融皱皱眉,“那怎么跑出来了?”
“谁知道呢,我一拉开鸡笼它就扑出来了,折腾了一上午,可能是不想死。那怎么办呢,它不死,我就要死了。”朱砚慢慢靠近老母鸡,努力诱导,“你看看你那强健的体魄,厚实的爪子,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看就是鸡笼之冠。太子生病了,是时候该发挥你本事的时候了,太子喝了你的汤,身子好得快,我一定给你立个鸡冢!”
玉融:“……”
朱砚:“我的宝贝珍珠鸡,你快从了朱砚姑姑吧。”
朱砚朝着玉融挤眉弄眼,打算和玉融一起两面包抄,玉融默默地后退了两步,一副你自己来的表情。
朱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玉融,撸起袖管子直接提着刀冲向那只鸡。
谁知那只鸡像是背后有眼睛一眼,扑棱着翅膀往树杈里一蹿。
玉融无语,看着满院子扑腾的母鸡和朱砚,“果真是活泼得不行。”
门口路过两个小太监,玉融招招手,“去,给朱砚姑姑帮个忙,那是准备给太子补身子的鸡,小心着点。”
话音一落,玉融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刺向她,回头一看,朱砚的宝贝珍珠鸡冲着她“咕咕”两声。
可能它真的不想死,玉融总有种它在骂人的感觉。
……幻觉幻觉!
“快抓住它!”
傍晚时分,毓庆宫按照规定的时辰开晚膳,太子坐在桌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锅清炖珍珠鸡。
试菜的小太监以为他要喝,试过后直接舀了两大勺,呈给太子时说:“这珍珠鸡膳房炖了足足三个时辰,鲜香味美,滋补强身。”
太子扭头,自己端起手边的白饭,咽了两口。
“以后不要让孤再看见鸡。”
这是他第一次变活物,可为什么是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