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
她上前两步，为他撑了伞，遮挡住了那漫天的飞雪。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彻底忘记它的存在。”
他没有去看她，只是浅声呐呐道，望着那死掉的花，他悲哀的目光依然伤痛失落。
就着烛火，她望着他伤心的面容，不免又对他有些愧疚道，“对不起，因为今天中午时，外面的阳光非常温暖，所以我就把它放到了这儿……本想让它晒晒太阳，待会儿再放回殿里，但没想到一时忘了，今晚还又下起了雪。”
“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慕湛只是又看向她，目光空洞洞道，“慕君，我们的花死了。”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大概因为今天一直心绪不宁，傍晚时你又来了，所以我才会直到现在想起它。”
她摇摇头，目光恳切，不禁又着急地对他再次解释。
慕湛本就凉寒的脸上，闻她所言后更是又结了一层冰，他的目光渐渐变得讽刺，只是冷笑一声道，“呵，你只挂念着你那封信，自然会心绪不宁，比起你儿子，我送你的这盆花又算得上什么？那信最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你心里肯定很失望吧？”
“九弟……”
她艰难道，微微低垂了脸，面上越显愧疚。
“你可知道，我找寻这两株玫瑰花，寻得有多么辛苦？尤其这株白玫瑰，足足寻了有一年之久。”
他只是又望着那花痴痴道，“得到它们后，我每天精心养着，夏季不让他们接触风雨，冬天也只是放在温暖的室内娇养，这才有了这冬日里依然开花的玫瑰。”
他又回过了视线，望着她的目光又渐渐染了灼灼的怨痛。
“我会如此珍视他们，并不只是惊艳于它们的美丽，更是因为这是我们记忆中的花。”
他嗓音沙哑道，话落时，眼眶已然有些泛红湿润。
“九弟，你不要太难过了，好吗？”
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么伤心失态的模样，印象里就是初遇他时，他的目光都没有如此的悲凉。
见他这样，她心里更有些难受了，但一时间，却又不知再如何开口安慰他。
两人静静站着，相对无言许久。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目光劝慰道，“九弟，外面太冷，我们还是先回宫里暖暖身子吧？”
他身子弱，之前又喝了不少酒，如今酒热褪去，脸上不禁比平时更素白了些。
她不禁担心他病弱的身体，会受不住这外面刺骨的寒冷。
慕湛没有说话，他卷密的长睫扑朔了下，只是又将那花抱进了怀里。
不开口，也就是默认了她的建议。
“走吧。”
她又对他温柔一笑，两人回身往宫殿走去。
再次回到温暖的室内，慕湛不禁恍若隔世。
他将那花又放回到原处，靠近温暖的炉火，那花上的一层薄雪不禁也迅速融化，露出了已经有些干枯的花叶。
他的目光不禁更忧郁了些。
想了想，他还是又将那花放到了桌上，此时尚还残留着些许水珠的花叶，多少添了一丝生气，还能让他自欺欺人地幻想下。
之前一时情急下，他伸手去碰这花，不小心扎破了手，如今寒雪融化，细看那朵苍白的玫瑰，花瓣上竟然还沾了血。
如今水血相融，那晶莹的艳红水珠，竟给这枯萎的白玫瑰，增添了些近乎诡异的凄美。
他看着看着，不禁就有些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