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瓶子只是普通的玻璃杯,旅店客房人均配备的那种，里面装的液体倒是有着很漂亮的粉白渐变色泽，还隐约散发出一股清冽的冷香。
维尔利曾在实验室见过“爱颜”的前身,现今的成品和先前的初版相比,至少从表面来看没有太大差别,无非一个是樱粉色,一个是粉白渐变色。
维尔利以为戴维和莉莉只是让自己看一眼罢了,于是他接过瓶子晃了晃,点了点头又原样送回到戴维手中：“已经可以投入生产了吗？有联系药剂师学院吗？”
如果联系药剂师学院,可以让学院名下的药厂代为生产,能节省不少经费。
谁知戴维并没有接下药瓶,而是把瓶子推还过来,一脸为难道：“额,不，维尔利，我们是想请你试药。”
“什么？”维尔利懵逼。
“请你试药。”戴维又说了一遍。
“试什么药？”维尔利拧眉。
“爱颜。”戴维字正腔圆地回答。
“请谁？”
“你。”
维尔利：……
维尔利觉得戴维和莉莉对自己有很大的误解。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不是女的……？”
“我们知道。”戴维哐哐点头。
维尔利：？
维尔利在屋里踱了几步,又回到两人面前,郑重其事：“我不参赛。”
“不不不,不是要让你参赛的意思。”戴维擦汗。
“那让我试药做什么？哦……是怕副作用吗？”
维尔利灵光一闪,继而绞尽脑汁。
要参赛的女孩子们肯定不能试药,诺顿把自己的美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自然也不予考虑,伊莱也绝对要pass,戴维和莉莉作为药水的研制者也不能出事，剩下的人选就是山姆、山德鲁和他了。
山姆和山德鲁算是他的学生，老师能解决的事，就无需让学生们受累了吧。
尽管试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不过维尔利相信戴维他们治好了黛丝应该也能治好自己。
他不是一个很重视外貌的人，这一堆人选里他是最合适的，对戴维的举手之劳也不是第一次了，维尔利不介意再多这么一次。
“要签协议吧？”维尔利问。
戴维有些讶异维尔利为何这么快就接受了，他本来还准备了一番说辞呢。
戴维应道：“唔，是的，我通过精神网络发给你。”
维尔利仔细浏览着协议内容，这上面列出的各种情况的条目还挺详细的，而且很公正，并无偏向自己一方的不平等条约，戴维和莉莉承诺会把将来的收入分一部分给试药人，如若出了意外情况，他们也会支付大量的赔偿金。
也是，戴维是个实在人，莉莉又并不在乎名利，和这种人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莉莉适时地上前一步道：“我们想要检验药水对陈年旧伤的治疗力度，这里只有您……康纳德先生是合适的人选。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去找范伦丁和哈帝先生。”
范伦丁和哈帝是山姆跟山德鲁的姓氏，若不是常给这两人批改作业，维尔利恐怕都想不起来。
而莉莉所说的陈年旧伤——维尔利不禁下意识地摸上左眼皮肉纠葛的刀疤——该不会是指这个吧？
这刀疤跟了他也有七年了，几乎快成为了他的特征，没有这道疤，他还能止小儿夜啼吗（不是）。
假如真的能去掉，他想自己反而会不习惯吧。
见维尔利抚摸旧伤，莉莉一副“没错，就是它”的表情。
正如莉莉所言，这里能帮忙检验这一重药性的只有他，其他人要么是才转生几个月的勇者，要么是没受过什么严重伤势的平凡村民，无法达成戴维和莉莉的目的。
维尔利犹豫地再次接过了瓶子，注视着瓶中充满少女气息的粉白色药液。
——就凭这个，就能消除掉他左眼的伤痕吗？
半晌，维尔利道：“我得去和伊莱说一声。”
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伊莱比较好。
戴维和莉莉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没有说什么，答应了维尔利的要求。
维尔利在精神网上把伊莱叫了出来，几人在维尔利和戴维的客房里聚集。
“事情就是这样。”维尔利将试药的事告知伊莱，“如果药效正常，这道疤就会消失，如果相反，也许还会有其他意料之外的效果。”
伊莱听完，不假思索地起身道：“一定要是维尔利吗？”
说完他自知失言，坐回了位置。
伊莱的脸上难得露出极为严肃的神色，他用有点僵硬的语调询问戴维和莉莉：“请问……那些意料之外的效果可能会是什么？”
戴维拍胸脯保证道：“不会像‘生命泉水’和‘天使之吻’那么夸张，事实上我们一直以来的实验就是在回避那样的情况，从安全性来讲，它已然通过了药剂师学院定下的标准。”
莉莉也含笑接道：“我们为它赋予了解除‘生命泉水’和‘天使之吻’带来的debuff的药性，同时绝不会影响发色和瞳色，黛丝发色的变化是因为‘爱颜’将她头发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在那之前她的头发就因‘天使之吻’失去了色素，所以除了染发，不能再回到原本的颜色了。”
戴维道：“我们给维尔利提供的是不带额外提升颜值效果的那一款，仅仅只会修复旧伤，当然要是维尔利这么要求，我们也可以……”
维尔利道：“不，我不用。”
“哦，好。”戴维颔首，“就算修复旧伤的效果不能起作用，对身体也不会有多余影响，顶多就是……”
“就是？”维尔利和伊莱同时接道。
被两人一左一右地夹击，戴维感觉压力有点大，他摸着头道：“就是……短期内身体的新陈代谢会更旺盛吧，精力也会过分的充沛，比如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之类。”
维尔利沉吟片刻，道：“这听起来……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岂止是不能接受，总觉得比起什么祛除旧疤，这个副作用反而更加吸引他。
堪称社畜人士加班出差必备良品。
伊莱听罢也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这样，他以为会伤害到身体健康呢，如果会危及健康，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维尔利试药的。
减轻了担忧后，他只是问：“新陈代谢大概会变得多旺盛？”
莉莉回答道：“主要体现为hp和mp条恢复加快，伤口恢复时间加速，以及会更容易感到饥饿等。啊……”
她抬眼作思索状：“既然食欲会加强，也许也存在其他几种欲望加强的可能性呢，比如……性.欲什么的。”
伊莱：！
伊莱看向维尔利，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维尔利，现在就喝药吧！”
维尔利：……
他总觉得莉莉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故意对伊莱这么说的，但他没有证据。
维尔利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一直捏到现在的瓶子上。
伊莱没有意见，他也没有异议，那就喝吧。
至于莉莉说的什么性.欲加强，维尔利半信半疑。
维尔利转开盖子，仰脖一饮而尽，药水入喉，是清凉甘甜的滋味，和鲜果榨汁的口感差不多。
眼前三人都分外紧张地盯着维尔利，直到维尔利扣上盖子，把药瓶还给戴维，他们才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样？”
维尔利微眯着眼，动用五感认真地感受了一下。
他又抬手摸了摸眼睛上的伤疤，随后还去客房洗手间的镜子那儿照了一照。
回来后，维尔利坦言道：“没什么感觉。”
莉莉若有所思：“我们的药水不像‘天使之吻’那样注重生效时间，理论上讲应该是一到两天生效，或许您今晚回去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有变化了。”
“其他没什么要注意了的吧？”维尔利随口问道。
戴维道：“请不要吃太过辛辣重口的食物，可能会影响伤势复原。别的没什么了。”末了他又提醒道，“一旦有任何状况，都要及时告诉我们。”
维尔利表示明白。
戴维和莉莉的目的达成，先后走出了房间，临出门前，莉莉回过头来，她柔和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自然而然留在了房里的伊莱，而后开口：“康纳德先生，看来您也找到了对您来说重要的东西呢，作为曾经受过您帮助的人，我真诚地为您感到开心。”
维尔利皱了皱眉：“莉莉，你……”
“没什么。”莉莉俏皮地笑了笑，做了个再见的动作，轻轻带上了门。
房门合上，发出门锁咬合的轻响。
“她可能看出来了。”维尔利说。
伊莱微愣：“莉莉小姐吗？”
“嗯。”维尔利回身坐到刚才的位置里。
伊莱也跟着坐回了原位，单手撑着下巴和维尔利对视，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上随意地画来画去。
“被知道了，会很糟糕吗？”伊莱问。
维尔利答得很快：“不会。就算看出来了，莉莉也不会说出去。她不爱讲这些。”
伊莱眨了眨眼，垂下眼帘：“维尔利很信任莉莉小姐呢。”
空气里隐隐溢出柠檬的酸气。
维尔利一听就晓得伊莱又醋上了，他哭笑不得地说：“无关信任，只是她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不止我，即便去问戴维，他的回答也会和我相同。”
伊莱仍有点闷闷不乐：“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来，莉莉小姐很了解维尔利吧。”
维尔利否认道：“我不那么认为。”
“？”伊莱抬头。
“她一定是从你身上看出来的。”维尔利无比笃定地说。
就像当初那些在宿舍留言板刷屏“维伊szd”的勇者们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吃炸鸡，并点了外卖。
但是昨天吃夜宵导致肚子痛到早上，我有点担心（。）
玻璃胃的我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举步维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