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利抱着身躯骤然变得滚烫的伊莱,脑子里正超高速运转着。
伊莱来找他的理由肯定不像这小子说得那样单纯,而现在的这一幕就是伊莱最为期盼的,但伊莱这发情一样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从那猛烈飙高的体温就可见一斑,伊莱不可能自由调控自己的体温。
前些天,他和伊莱在观景台上的擦枪走火使两人的关系朝着更为暧昧黏糊的方向更进了一步,这段感情演变至此,两人已颇有种在禁区边缘狂打擦边球的意味,纵使彼此都心知肚明,但只要没到最危险的那一步,双方就还能自欺欺人。
……啊不,或许只有他自己在自欺欺人,伊莱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很明确。
就在维尔利拼命转移注意力头脑风暴的期间,他感觉怀中人的身上隐隐渗出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香味,馥郁而迷幻,含着仿佛蒸腾着什么的热意,闻到时让维尔利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维尔利精神领域里的光点剧烈跳动着,有膨胀变大的趋势,许多令他眼花缭乱的信息流入了他的脑海,有人声、浪潮声、鸟抑或昆虫的振翅声,还有晃动明灭的光影与蒙太奇式切换重叠的画面。
这些图景也不知是伊莱的意识看见的,还是他的意识攫取到的,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从两人的意识深处涌现的一切音像都传递着同一个讯号,而维尔利被仅此一种的情绪包裹着,以至于他渐渐分不清这种情绪到底是属于伊莱的,还是源自于他自己的。
维尔利胸前承受的重量越发重了,伊莱几乎是整个人埋在了他怀里,维尔利残存的理智还在计算着两人现今的行为大约是多少亲密点数,而他的身体却已经半搀扶着伊莱往客房走。
“维尔利……”
伊莱喉头滚动,近似叹息地从唇间泄出梦呓似的呢喃。
他仰起脸,眼中一度失去焦距,满脸都是被未知情.欲灼烧的痛苦与迷茫。犹如饥饿的幼兽寻找着自己的母亲,又像是迷惘的教徒在渴求着他的父。
“维尔利,我好难受……”
伊莱想要尽可能多地拥抱住维尔利,又怕太过贴近会被拒绝,只得轻轻地抓住维尔利的衣襟,低泣一般地一遍遍喊着维尔利的名字,好像这样不断地喊下去,他的痛苦就能得到减轻。
两人的身上都流出汗来,伊莱如同一个高温热水袋依附在维尔利身上,使得维尔利哆嗦着尝试了好几次才总算把钥匙插进了房门的孔洞。
转动钥匙,推开门板,扶着伊莱进入屋内,再反手关门,这一系列动作做完竟然没有花上三秒。
而这已至极限。
随着房门合上的闷响,维尔利手中的钥匙落到了地上,紧接着他被伊莱的重量压得一个踉跄,支撑伊莱的手不小心一松,伊莱便脚步不稳地顺着门板滑坐下去。
换作平时,维尔利不可能扛不住伊莱的体重,但现在的他实在是头晕眼花,光是分出精力控制住不合时宜的冲动就使他焦头烂额。
维尔利急忙拉扯住下坠的伊莱,这么一带害得他自己也差点跌倒,不过好在是拉住了,没让伊莱摔着。
伊莱身上的香气弥漫着缓缓地充满了整个房间,维尔利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太热了。
五月的夜不该是这么热的。
刚才那一跌有些吓到伊莱,他茫然四顾,看不到维尔利的脸,错觉自己要被维尔利抛弃了,声调里染上一丝颤抖的哭腔:“维尔利?”
客房里没有开灯,维尔利也没有闲暇去开灯,因此四周漆黑一片,只余微弱的星光照耀,还是穿过了瀑布水波的不稳定的光源,这样的环境下,即便是维尔利也只能勉强看到伊莱的轮廓,更不必说夜视能力并不强的伊莱。
维尔利只好探手过去握住了伊莱的手,道:“我在。”
“维尔利……别丢下我。”伊莱道。
“……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维尔利收紧手指,给予伊莱更强的握力。
得到回应,伊莱稍微安心,接着又如只会重复几个单一词汇的幼童,反复地对维尔利说着难受。
“哪里难受?”维尔利低哑地问。
伊莱扭动了一下身躯,摇着头说浑身都很难受。
“但是……闻到维尔利的味道就会好受一些。”
伊莱说着又蹭了过来,摸索着攀上了维尔利的手臂。
虽是在黑暗中,伊莱仍凭着直觉精准地把脸凑向了维尔利的脸,他微张着唇,像在邀请,像在撒娇,又像在乞求。
空气里两人的心跳此起彼伏,两人的味道也交织在一块儿,逐渐糅合成另一种过分甜腻的味道,有点近似于鲜花的花蜜,却要比花蜜的味道还要浓烈几分,令人想到美艳但有毒的物种。
大概,真的是某种蛊惑人心的毒吧。
维尔利自嘲着。
他有点儿明悟了,伊莱这个状态其实并非第一次,这是模仿度提升的现象,本来也许不该这么快,可他俩互相影响互相“催熟”,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伊莱就这么突兀地“进阶”了。
那他,恐怕还真得做点什么来促进这次“进阶”才行。
维尔利叹了口气,忍耐着心腔中的罪恶与悸动,搂过伊莱的头,抓起伊莱的手。
“最难受的是这个地方吗?”
维尔利略别过头,视线低垂。
“这个、是……?”
伊莱的体内一忽儿涌起极度的羞涩,他慌乱地制止维尔利的动作,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伊莱的反应告诉维尔利他的猜测没错。
维尔利暂且停下:“你不是也看过么?网上那些文章……说得很详细吧?”
伊莱蓦地明白过来,声音一时间微弱得有如无形的风,其间又夹杂了压抑不住的欣喜:“是……交.配、繁殖的欲望吗?”
生物的生殖繁衍必须经由雄性和雌性的交.配来达成,哪怕在这个游戏世界,除却勇者转生是特殊的,其余的孩子也都是因父亲母亲的结合与爱才诞生于世界的。
他和维尔利的性别并非是一男一女,可是他们互相喜欢,那些小说和书籍也告诉他这种欲望并不是只存在于异性之间,同性之间虽然无法孕育新生命,可依然能进行类似于异性之间的那种行为。
维尔利终于愿意同他做这种事了吗?
伊莱满心地期待着,面色愈加嫣红,他不再阻止维尔利的行为,鼻子轻碰维尔利的肩膀,声如蚊蚋道:“我、我想和维尔利交、交……”
维尔利忙捂住了伊莱的嘴,略缓了缓神才道:“你稍微安静一会儿。”
伊莱不明所以,只能乖乖点头。
“你最好别对我的手法抱太大的期望……”维尔利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可没帮人做过这件事,要是不舒服的话,及时告诉我。”
“唔……?”
“哦,抱歉。”
维尔利松开对伊莱嘴巴的钳制。
即使嘴巴没有被捂住,伊莱也听话地没有再说什么,他甚至自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来遵从维尔利的命令。
维尔利哭笑不得。
伊莱要是知道他只打算止步于手的话,恐怕会非常失望吧。
不过也可能伊莱对这些事情了解得还不够多,事后错以为他们做了全套?
等等……他在瞎脑补些什么呢。
维尔利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无畏的想法。
之后,他一只手搭着伊莱,一只手搭着自己,少倾,黑暗的空间里回荡起两道紊乱急促的喘息,一段时间后又平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早晨,维尔利受到光线刺激,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皮。
阳光很灿烂,像是在告诉他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可惜,他的头部还残留着昨日种种致使的昏沉与钝重,并不能因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天气产生出什么好心情。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觉并没被任何奇怪的梦境打扰,好歹让他补充了些许体力。
而第二件值得庆幸的事,是“爱颜”带来的猛烈药性好像终于消耗殆尽了,以至于在这才经历过荒唐情.事的第二日早间,他却连个晨〇的征兆都没有。
——该不会真的要阳那个什么w吧?
诡异的念头一闪而过,维尔利缓慢地从床上坐起。
维尔利:……
——不行,他还真有点担心。
维尔利掀开被子,低下头去,犹豫了会儿,把手伸进了被子。
半晌,清晨的小火苗扬起了头,带着某种餍足的神清气爽。
维尔利适时停手。
还好还好,没出问题。
维尔利离开被窝,下床穿上拖鞋。
经过一堆拱起的被子时,他停了下来。
昨晚帮伊莱解决后这小子就不争气地睡着了,害得他只能闻着伊莱身上花蜜一样社情的香味,独自凄惨地自给自足。
不得不说,他的定力又一次经受住了沉重而艰难的考验,佩服到他想给自己拉礼炮庆祝。
伊莱睡着后,维尔利把伊莱抱去了自己的床,而他则去睡了戴维的床。
现在眼前这坨被子里的就是呼呼大睡的伊莱小朋友。
维尔利在伊莱床前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走过去给伊莱掖了掖被角,又帮伊莱调整了一下睡歪了的枕头。
维尔利望着伊莱在睡梦中甜甜勾起的嘴角,无奈道:“你啊……你倒是睡得挺香。”
昨晚的事,伊莱是开心了,他要烦恼的问题却更多了。
维尔利怎么想都不得劲儿,遂屈起手指弹向伊莱毫无防备的额头。
“唔嗯!”
伊莱皱起秀气的眉,委屈地哼哼了两声。
维尔利的心里这才舒坦了不少,露出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表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