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更为愠怒,眼底都能喷出火。
他麻利的爬起来,还想臭骂,这时钟懿走到他面前,细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男人见她不像一般人,双眼极具压迫的气场,尤其是陈生给他的感觉也十分不好惹。
他稍有心虚,压下了那些没有骂出口的话。
钟懿掏出一张名片:“稍后我的律师会联系你,赔偿方面会严格按照交通法来,你吃不了亏。”
说完,她又重新走向了驾驶位,陈生见状,提前一步钻进了驾驶位:“我来开。”
钟懿眉眼微动,笑了笑,绕过车头钻进了副驾。
男人以为他们是诓骗自己要跑,直接拦在引擎盖上,陈生不疾不徐的将他拎小鸡仔一样拎到一旁。
钟懿在车上看着,也不知道陈生和那人说了什么话,那人脸色瞬间就变了,煞白一片。
等窗外景色飞驰起来,钟懿才问:“刚刚你和他说了什么?”
陈生看了一眼后视镜,淡然表示:“没什么。”
钟懿瞄到了从他裤兜里冒出头的梅花匕首,轻笑着终止了话题。
在钟懿的指路下,陈生将车开到了一处他从未来过的小洋楼。
距离市中心有些远,看这环境,似乎是一处年代久远的别墅区。
墙体也有些年份,发黄发灰。
但屋子里干净的很,一尘不染,虽然东西多,却十分有生活气息,仿佛里面一直有人住着。
陈生还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石头,他们分别像是装饰品一样放置在何各处。
“今天就在这休息,明日一早,陪我回钟家一趟。”
“这是哪?”
陈生问。
钟懿不以为然的回答:“我家。”
她房子多不稀奇,或许这是她众多房子里的其中之一。
既然她都那么说了,陈生也不再多问,只是,他不确定哪一间是自己可以休息的客房。
仅有的三个房间里没有一张床,只有最里头的那一间以及客厅的沙发。
陈生倒不讲究,钟懿进了房间后他便坐在沙发上,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了。
钟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出声拉回他的思绪:“今晚你和我一起。”
陈生眉头一紧,下意识拒绝:“我在外面就行。”
钟懿走到房门处,推开那扇大门:“今晚你要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
陈生不明所以,但钟懿无比肯定的眼神却让他不知如何作答。
考虑到在庄园的那一晚,他还是拒绝了钟懿,并且非常明确的表示:“钟总,我和你签的是保镖合同,我会保障你的安危,但个人兴趣,我并没有义务。”
看他不卑不吭,刚正不阿的样子,钟懿真是忍不住发笑,走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毫不掩饰的眼神里充满了刻意为之的意思:“那晚你逃跑了事情也就过去了,我今儿叫你来只是单纯的想让你保障我的安危,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他眼里明确的写着,保障安危不需要进一个房间的话。
虽然没说出口,钟懿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能强上你。进来吧,怕什么。”
钟懿的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要他不愿意,凭她的力气又怎能强迫的了他?陈生见她说的煞有其事,遂多番考量的进了房间,然后问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住?”
钟懿坐在床沿,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只要看住我,不要让我出事就行。”
一开始陈生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直到半夜时,床上隐隐传来钟懿翻来覆去的声响,时而还带着隐隐的呜咽,陈生这才反应过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径直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钟懿的床边,透过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钟懿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窗户的某个角落,即使陈生来到她的对面,她似乎也毫无知觉。
陈生感觉到不太对劲,尝试性的叫了她一声:“钟总,你是醒着的?”
叫了一遍后钟懿毫无反应,陈生见她情绪高度紧绷,自己的手也僵直起来:“钟懿!”
顺着钟懿的目光,他发现钟懿一直盯着的是窗台上那一堆奇形怪状的石头。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钟懿突然从床上惊坐而起,瞳孔放大,紧张又惊恐的抓住了陈生的臂膀,她双手用力,尖锐的指甲戳到了陈生的皮肉之中,一股疼痛自皮肤传来。
“钟懿!”
“你滚,你滚!”
钟懿忽然像一直发怒的母兽,凶狠至极的眼睛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陈生不解她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甚至还能和自己开着玩笑,这中间什么事也没发生,几个小时后却成为了这个模样。
好似换了一个人般。
难道,这就是她一定要让自己来这个房间的原因吗?
陈生冒出一个念头,紧接着他反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提醒她:“是你要我呆在你身边的,你清醒一点,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云里雾里的打开了地灯,室内明亮了一些,然而,钟懿眼底的惶恐也变得越发明显。
只见她跑到那堆石头面前,将它们全部捧在自己的怀里,焦急又恳切的在房间里乱窜,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陆姨给我的,你不能碰他们!不能碰他们!”
她低吼着,双目猩红,情绪激动的窝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陈生震惊的愣在原地,想要靠近她一些,钟懿便更为激动:“别过来!”
“我是陈生,你看看我。”
此时的钟懿仿佛不认识陈生一般,表现出极大的愤怒和惶恐,只要他稍稍往前,她就疯狂后退,甚至在陈生要抓住她的时候,被她的指甲狠狠的划了一条伤口。
陈生吃痛,微微蹙眉。
钟懿失去理智般猛的松开他,一直到背后完全没有了路,她才态度忽然转变,眼泪直飙,恳求之意越发明显:“我听你的话,我听你的,但你不要丢掉这些,也不要怪罪陆姨。爸爸,我求求你……”
最后一句,陈生的心骤然一紧。
在他未缓神之际,钟懿的呼吸声越来越大。
她张着嘴,睁着眼睛,想要汲取更多的氧气,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一般!
这场景像极了那个时候她被司机绑去郊外,逃跑时她发病的场景。
陈生连忙跑到她身前,跪着用大手堵住她的嘴帮助她调整呼吸,另一只手抚在她的背脊上顺气。粗重的呼吸湿润了他的手掌,滚烫的气体仿佛要灼烧他手心的肌肤,他胸膛起伏,随着钟懿的喘息心内的情绪迸发的更为剧烈。
好不容易,钟懿才调整过呼吸,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手里还紧攥着那些石头,此时的她仿佛一个娇弱的病人,毫无缚鸡之力,陈生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一般。
他心中动容,刚准备开口的时候钟懿扔掉了那些石头,就跟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抱住了他。
“别走。”
她沙哑着声音,将头紧紧的埋进了他的胸膛。
陈生心内刮过一场暴风雨,钟懿湿漉漉的眼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总算是知道她为何要自己寸步不离的呆在身边。
如果今晚这里没人,她又该如何度过?
陈生想不到。
钟懿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睡的很不安稳。
陈生看着四处堆积的石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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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钟懿紧紧的盯着自己,眼角带笑,看的人毛骨悚然。
陈生下意识地要起身,却不料钟懿的一只手还攀附在他的脖颈上,一时间,他脸色微红,不敢去触碰。
见他眼色复杂,钟懿也没再逗他。
正儿八经的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裙子。
她似乎早就起来了,连衣服都重新换了一身。
陈生没想到自己睡的那么沉。
只见钟懿随意绑了下头发,偏着头和他说了一句:“昨晚,你什么也没有看到。”
陈生明白她的意思,心里的那些疑虑被他硬生生的逼迫下去。
随后,钟懿就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表情如常的去了公司。
今天她的行程需要外出,所以陈生得时刻跟着。
进行了简单的一个会议后,他们准备从公司出发。
车上,钟懿靠在椅背上休憩,陈生被她要求坐到后座,无意间,钟懿看到了他手背上多出来一道伤口。
是条很深的指甲划痕。
钟懿握住他的手想要查看,陈生却猛地缩回,藏进了衣袖里。
钟懿长长呼气,声音柔婉:“我弄的?”
陈生不回答,以一股不以为然的姿态想要打断这个话题。的确,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不足挂齿。
可对于钟懿来说,却能令她久久回不了神。
因为这是她在自己都没有感知到的世界里抓挠的,不过,一通电话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绪。
“钟总,钟先生醒了。”
听闻这话,钟懿呼吸一滞,就连身体也变得僵直起来。
因为她知道,这个钟先生并不是钟以良,而是钟建深。
陈生未反应过来,钟懿已经立即开口让司机掉转车头:“回钟家。”
作者有话要说: 苟到了299的收,300收什么时候才到来~~我想日更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