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将陈息送回家后才重新回到住所。
这会钟懿刚洗完澡,正站在阳台上专注的看着什么东西,哪怕是察觉了陈生回来的动静,她也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做她自己的事。
阳台的玻璃门正敞开着,从外吹过来的风带着她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陈生看着那个背影,心中微动,大步迈了过去。
来到她的身后时,直接弯曲了身子,双手顺着钟懿纤细的脖颈从后面紧紧搂住了她。
清香入鼻,陈生贪婪的狠吸着她脖颈的味道,温热的双唇触到她微凉的皮肤,令他整个人再一次的灼烧起来。
钟懿合上电脑,偏头吻了下他的下颌,那双清浅的琥珀色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把小息送走了?”
此时的钟懿已经知道陈息过来是为了什么,虽然她对钟成做出此事来并不意外,但她还是觉得有点意思。
陈生轻嗯了一声,钟懿爱极了他这沙哑的低音,目光移到他衬衣敞开的那粒扣子上,目的性渐强:“听说钟成送了小息一个礼物?”
虽然不知道钟成和陈息之间发生过什么具体的事,但根据她所观察的这些来看,钟成对陈息并没有恶意,毕竟如果真的有恶意,按照钟成那性子,早就下手了。
犯不着这样一来二去的逗她。
但只要想起钟成,钟懿的心里还是会生出很多自己都难以言喻的情绪。她一下子还没有从当年的小误会里走出来,在她眼里,钟成一直就是目的性很强的人。
他不是善茬,和自己比半斤八两,甚至比钟以良还要难以对付,是自己拥有钟家最大的绊脚石。
这些时间以来,她处心积虑的想要把钟成拉垮,可知道原因后蒙在她眼睛前的那片纱仿佛突然被揭下,钟成似乎比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正想着,陈生忽然轻咬了下她的侧脸,微微吃痛的钟懿瞬间从自己思绪中被拉出,轻叫一声后困惑的看向他:“你干嘛?”
陈生眉眼弯弯,仿佛还带着几分委屈:“我刚刚和你说话你都没有听到,你在想什么?”
钟懿轻笑,看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便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正儿八经的转过身子面对他询问:“好啦,对不起,刚刚是我走神了,那你要不要再和我说一遍?”
陈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吻了一下她的双唇后又把刚刚那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是真的弄不懂你们钟家人,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连显摆的方式都一样,断指难道不可怕?”
原来说的是这事。
钟懿忍俊不禁,看向窗外随口回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陈生掰过她的脸,神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钟懿,你是女孩子,见血的事情不能多做,其实……”
他说到这里突然犹豫了,而钟懿却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兴趣,尤其是现在还能听到别人把自己说是女孩子,更是好奇:“其实什么?”
陈生后半句并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这个时间点好像说了并没什么意义,遂摇头:“没什么。”
这明显就是有话没出口,钟懿可不傻。
她严厉了语气,一副非听不可的态度:“有话就说,不说的话我就让你滚出去了。”
这才好了多久,又开始对自己使用冷暴力了。
陈生知道她是故意开玩笑,但还是憋着一股气,只见他突然将钟懿横抱而起,在她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扔到了床上,下一秒便压到她身上,令她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陈生抓住她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嘴也贴在她的耳根处冷不丁地舐了一口,钟懿整个人都麻了:“陈生!”
陈生坏笑,又娇嗔了语气像是撒娇:“我这么好你真的舍得让我滚出去吗?外面风大,我怕感冒。”
“就你这身子感冒了还不是分分钟就好的事?”
“自己感冒不打紧,万一要是传给你就不好了。”
“小样,还挺会啊?”
“我会更多,你要不要都试试?”
昏黄的灯光下,他一两句话就撩拨起钟懿别样的情绪,这种时刻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到她差点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仿佛只要一触碰就会碎裂一般,钟懿小心翼翼的舍不得离开。牵拉的眼神迟迟未能从他身上下来甚至在四目对视间,钟懿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陈生的手温度渐深,似滚烫的烙铁,让她感到无比灼热。
“姐姐……”
他冷不丁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钟懿双目收紧,恨不得钻入地缝里:“你……”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的吻直接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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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中晟的事情比较多,钟懿一天到晚落座办公室的机会很少。
尤其是凤尾岛那边的合同还未正式签订,其实中途她有几次想要主动约宋振云出来好好的谈一谈合同的事,想着也该到确定的时间点了,但宋振云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有所犹豫?
不过想到自己若主动去找他,未免表现的过于心急了些,所以她还想等一等。
但偏偏这个时候,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钟建深情况不好。
当天晚上,他们都来了医院,听顾老详细的说了下钟建深目前的状况。
虽然他们已经在积极的治疗,之前那段时间钟建深的求生意念也比较强,情势都不错,但最近变天,长时间的卧床难免有些感染,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他们发现,钟建深潜意识里已经失去了之前那股求生信念,他的身体机能也跟着急转直下,很多医学的专业知识让他们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钟建深情况不好。
钟妍是最后来的,她深呼吸着,脸色十分不好,在听完顾老介绍完情况后出门的第一眼,便看到站在长廊上打电话的钟懿。
此时的钟懿眉头紧锁,正在安排工作上的一些后续事项,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钟妍狠狠地拽了半圈。
她严厉了神情,快速结束这个电话,对上钟妍那猩红的双目。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迎来了钟妍劈天盖地的低吼:“爸爸这个样子就是你想看到的是吗?现在你们满意了?”
面对她的无端质问,钟懿看在她是冲动之下所以没跟她计较,只是平和的回答她:“病情谁也不能掌控,顾教授会全力以赴,你……”
“无法掌控?你不就是想要全盘掌控吗!”
钟妍她突然提高了音量,情绪有些激动的紧紧盯着钟懿,神色也没有之前的温和,哪怕一点柔弱的模样都没有,反而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愠怒。
那一刻,钟妍眉眼的神情像极了钟建深,那双细长又上扬的眼睛一如狂躁的野兽,直戳人心,冷不丁的让钟懿瞬间回到了被钟建深支配虐待的时候。
她冷汗四溢,忍不后退了好些步子,就连呼吸也开始加重起来。
她尽可能的稳住情绪,反驳钟妍:“小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能冷静……”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钟妍一手抓住她的胳膊,情绪也一再失控,好像隐忍憋屈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在这瞬间崩溃而下,她连带声音都是颤抖的:“爸爸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之前我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帮到爸爸,但你们所做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在脑子里。”
“可你,却对我爸爸时刻存着杀心,钟懿,这一次爸爸病危,是不是你动了手脚?是不是!”
“钟妍你给我冷静下来!钟建深这是他自己没有挺过去,我已经够……”
“大小姐二小姐,不好了,钟先生他……他……”
两人争执之际,一直在病房里是照顾的护工匆匆忙忙跑来,然后钟建深的病房外,顾老他们一团队的人脚步匆忙的往里赶去,空荡的走廊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一股不好的念头直直的冲上了两人头顶。
钟懿如一座僵硬的雕塑,双脚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怎么提都提不动脚步
后面他们说的话也好像听不进去了,她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抽空,她甚至能看到那个缥缈的身影在和自己告别似的……
钟懿十五岁那年,她在学校里收到了她第一个朋友的一封信。
那会钟建深把她送到最好的贵族学校,但不允许她交朋友,不许她在学校生事,钟建深随时都会和老师了解情况,一旦知道她在学校发生点他不允许的事情,她回去就免不了一顿训。
而那种训,轻则怒骂殴打几下,重则,肋骨条都能断。
所以她和谁都不亲近,脸上也从来没有过什么笑容。
尽管如此,班上还是有个开朗的女孩愿意和她说说话,虽然钟懿屡次回避,但女孩一点都不恼,反而觉得她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才那么回避所有人。
于是就有了这封信,信上女孩写道,虽然不知道钟懿发生了什么事,但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希望她能尽快从那些不好的事情中走出来,开开心心的,甚至还夸赞她笑起来特别的漂亮,只是很少笑而已。
那封信是钟懿特别宝贵,特别珍惜的,晚上看到那封信的内容时,心里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折叠起来,想要放在柜子的最深处藏好,可钟建深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推开了她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