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邹景澄的百般试验中,南源觉得,这小黑虫经历了它虫生中最黑暗的一个晚上。
然而,邹景澄却也是有了许多的发现。
这小黑虫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却喜食肉类,而它身上分泌的液体,对人的皮肤却有修复的作用,同时,小黑虫,喜水怕火,在遇到水后,它会膨胀,并分裂成两只有着同等能力的小黑虫。
在总结了这小黑虫的特性后,邹景澄也猜测出了皇帝变成那副模样的原因,
“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对他施蛊,操控让这小黑虫钻入皇帝的体内,小黑虫吞噬了皇帝的身子,在遇到血水后又膨胀分裂,最终完全侵占了整个皇帝的身子,让皇帝成为了傀儡人。”
南源不禁揉了揉额头。
这好好一场政治考试,被这学霸活生生的考成了生物考试啊!
“还好这小黑虫刚才没乱钻乱跑,不然我看你也快成为活死人了。”
想到邹景澄刚才带了这小黑虫一路,南源不禁感到有些后怕。
邹景澄:“谢谢你的关心。”
说着,他再次掏出了两根针,“刚回宫的时候,从御医那里偷了两根针灸用的银针,想着防身用的,不过,固定这小黑虫的效果也是不错。”
南源:“……”这蛊虫真是毫无尊严可言。
下一秒,邹景澄直接一把火,把那些分裂出来的黑虫烧了个干干净净。
望着这团火苗照映出的亮光,南源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望向邹景澄,沉声开口道,
“我忘拿了!”
邹景澄微微蹙起了眉头,
“忘拿什么?”
南源:“就是前面在那皇帝的后院处,我曾经看到有一块闪着光的牌子,但是后来练超突然进来了,那块牌子我没有拿,后来就忘了。”
邹景澄:“那块牌子长什么模样?”
南源想了一想,开口道,
“一块类似梯形的牌子,上方窄下方宽,中间似乎写着字,但那字反着光,不知写着什么。”
说着,他望向邹景澄,
“我们要不要再回去找找那块牌子?顺便看下练超走了没有?”
邹景澄看了下时间,
“倘若你在意那块牌子,回去看看也无妨,现在离第二天还有一会时间,我想再好好研究一下这些书。”
南源点了下头,反正刚才自己去过一次皇帝寝宫,对路线还熟悉,顺便还可以看下练超有没有离开。
当即,南源再次出发回到了皇帝的寝宫前。
然而这次,令他有些意外地是,皇帝寝宫的大门的却是完全敞开了,上面的那个门锁却也是不知去向了。
难道是练超直接打开了门锁?
南源起步走进了寝宫后,发现里面已是空无一人。
练超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此时,他快步走近了后院,望向了那个他刚才发现亮光的地方。
然而此时,令他诧异的是,那里现在已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也许是被练超发现拿走了?
南源摇了摇头,顿时觉得有些失望。
在他扫兴而归之际,突然,他感到脚边似乎爬着几条黑黝黝的东西。
凝神一看,南源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几条小黑虫,在他的脚边蠕动着。
怎么还有这玩意儿?难不成刚才皇帝身上的没烧干净?
一脸晦气地蹙紧眉头后,南源直接点了火,将这些漏网之鱼烧了个干净。
邹景澄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南源会空手而归,看到他回来后,只是淡淡开口道,
“早点休息吧。”
今天折腾了一天,南源也着实有些累了,当即听从了邹景澄的话。
然而,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邹景澄依旧在桌边看着书。
“你一晚没睡?”他不禁开口问道。
“打了一会盹,不过还好,将这些书都看完了。”邹景澄揉了揉脖颈,开口道。
“你……一个晚上把这些书全都看完了?”
望着那小山一般的古书,南源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毕竟机会难得,不过,也并不是徒劳,我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此时,邹景澄拿出了自己的手环,开口道,
“基本题指示灯亮了,现在我们可以跟着剧情走了。”
果然,南源也看到自己的手环变了颜色。
在邹景澄戴上手环的那一刻,只见他望向南源,沉声开口道,
“快来帮本王梳洗更衣,一会跟随本王参与早朝,今日父皇召集众臣,举办大殿。”
而南源的脑海中也响起了接下来的台词:
【是,属下遵命!小的为太子爷更衣】
新一天的剧情开始了。
他所饰演的这个38号侍卫,也随着场景发生转变,成了太子爷的贴身侍卫。
今日的第一个场景,的确就像练超所说的那样,皇上召集大家举办早朝。
邹景澄告诉南源,当出现基本题的剧情后,手环会变色,提示可以跟着台词走剧情了。
只是……现在皇上的傀儡被他们烧成灰了,早朝还办的下去?
虽然满腹疑窦,但倘若要了解接下去的发展进程,就要跟随着走剧情,当下,南源只能按捺着心里的疑惑,跟随着剧本的剧情演了下去。
皇宫的早朝,上到达官贵族太子、下到侍卫仆从都全程参与,因此邹景澄和南源刚开始的场景都是一个,太和殿前。
当邹景澄和南源走到太和殿时,已有不少人聚集在了殿门前,此时,一名皇子模样的人靠近邹景澄,低声开口道,
“皇兄,父皇卧病在床多日不见人影,今日难得亲自上朝,所谓何事?皇兄可有眉目?”
只听邹景澄开口回道:“柳公公密谋谋反一事已世人皆知,柳公公毕竟原为父皇贴身侍从,又是父皇心腹,此般倒戈,父皇定是痛心疾首,本王猜想,也许要作一番杀鸡儆猴之举,以挫柳公公余孽谋反之锐气。”
那皇子点头应道:“也是,皇兄昨日被掳后,可还安好?”
邹景澄点头:“幸亏严将军出手及时,还算是有惊无险。”
皇子又道:“严将军当真是才智过人,有勇有谋,令人佩服,我朝能收付其为麾下,也算是朝中之幸。”
南源在一旁听得满脸黑线,这皇太子的台词还真是莫名其妙,昨日还感激柳公公,要完成他的遗愿,今天马上又在其他人面前痛骂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他不由暗自庆幸自己的角色只是个小侍卫,台词都是那些可有可无的“慢走”“小心”之类的,不然很有可能直接说错台词,将一出好好的戏演的不伦不类。
南源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周围不管是大臣还是奴仆,都是一副二十岁左右的脸庞。
看起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带着手环,来考试的“演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是没有看到练超的影子。
照他昨天所说的,他饰演的那个严将军,不是应该很期待这场早朝,等着受到皇上的奖赏吗?
此时此刻,殿门打开了,只见一个巨大的屏风放置在了龙椅前,隐约可以看到龙椅上坐着一个人。
想到昨日被自己烧成灰烬的皇帝,南源瞬间觉得背脊一凉。
所以,现在坐在屏风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很快,所有人朝着皇帝的方向,开始三叩九拜,执行礼节,并异口同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南源和邹景澄,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真正的皇帝已成了灰,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剧本,开始卖力地演了起来。
按照上朝的顺序,官员们开始挨个向皇上汇报近期的工作和征收税务情况。
然而,从头到尾,皇上都始终不发一言。
因为每个人的台词都是有剧本,所以整个早朝也并没有冷场,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台词说下去,转眼之间,中央官员和地方官员相继汇报完了自己的工作,所有人都望向皇上的方向,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但屏风后依旧是毫无动静,仿佛那皇帝已是睡着了一般。
整个太和殿鸦雀无声,透出一抹怪异的气息。
南源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台词:
【皇上英明,皇上神武,我朝千秋万代!】
他相信,现在每个人的台词都是这样的。
这次的早朝,是一道基本题,如果没有按照既定情节完成,就得不到基本分。
每个人都想要拿到分数,合格通过这场考试。
也就是说,倘若皇上没有发话,台下所有人的戏都演不下去了。
只是……
皇上都成灰了,怎么可能还开口说台词?
在场面一度冷场,局势陷入僵局之时,却见邹景澄摘下手环,走到了大殿中央。
看起来,邹景澄是准备放弃走剧情,自由发挥了。
只见他起步走到太和殿的中央,对着皇帝的方向作了个揖礼,高声开口道,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告,是有关昨日柳公公谋反之事的细节。”
此时,南源也摘下了手环,摆脱了剧情的束缚,跟在了邹景澄的身后。
毕竟,他这个侍卫的角色,对剧情推动不大,无足轻重。
只听邹景澄再次开了口,
“父皇,此事很私密!儿臣请求上台向父皇单独禀告!”
显而易见,邹景澄是想去一探究竟了。
虽然在上朝之时突然靠近君王很大逆不道,但邹景澄毕竟是太子的角色,而皇帝许久不吭声,的确有些奇怪,因此,四周也并没有人去阻拦他,大家都希望邹景澄能够去一探究竟,打破僵局,让这出戏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当即,邹景澄和南源使了个眼色后,两人一前一后,攀上阶梯,向那龙座走去。
然而,在攀上台阶的那一刻,南源再次听到了耳畔那个女人的声音,
“杀了他!”
片刻后,那声音再次响起:
“还给我!”
很快,声音又变成了“杀了他!”,片刻后,再次恢复“还给我!”
就这么两句话交替着,让这个原本可怕的声音显得却是异常鬼畜。
南源这边在和耳畔的声音作着搏斗,而不远处的邹景澄却是猛然间停驻了脚步。
“怎么了?邹景澄,这皇帝又起死回生了吗?”
他捂着额头,努力忽视着耳畔的鬼畜,上前一步,望向屏风后面的情景。
霎时间,他也愣住了。
头脑随之一阵发涨。
只见龙椅上,斜倚着一个人。
这个人,并不是那个拼接而成的皇帝。
而是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人。
昨天,他们还有过短暂的交流。
只见严将军,也就是他的扮演者练超,此刻歪着头,斜靠在龙椅上,整个人看上去面无血色。
邹景澄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他的脸庞,仔细查看了一下后,微微蹙起眉头,随后对着南源摇了摇头,
“他已经死了。”
他像是要确认什么,伸手一把捏住了练超的双颊,张开了练超的嘴。
一瞬间,南源感到背脊一阵发毛。
只见此时练超的口中,爬满了昨日他们看到的那种黑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