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如月听到敲门声不由很是惊讶,她没有想到初二这种日子竟然还有人来拜访自己。
她打开院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刘齐能,不由愣了下,再看到他手边的那个小男孩,眉头不由微皱,这孩子看着有点不同。
刘齐能笑着说:“古同志,新年好,很冒昧打扰你,请问你有空吗?”
他低头慈爱地看了小男孩一眼:“我有个不情之请,请问你愿意听我唠嗑几句吗?”
古如月看着刘齐能,确定他没有别的想法,似乎真的只是向来聊聊的,这才把院门拉得更大。
“你们进来说吧。”
古如月邀请他们坐下,就开始泡茶,又拿糖果、饼干、蜜饯等请他们吃。
她看小男孩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好动,就安静地坐着,手里拿着个糖果,慢慢地翻动着,似乎在看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请喝茶。”古如月在他们桌前,一人放了一杯热茶。
“那些符,刘先生用着还好吧。”古如月感觉到气氛尴尬,只好起了个话题。
刘齐能点点:“确实好用,特别是那止血符,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个人的性命,挽救了多少个家庭免于破碎。古同志,你是大功臣。”
“大功臣谈不上,止血符在我手里也只是符而已,派不上用场,是你帮它们找到了它们存在的意义。”
古如月笑着说,互相戴高帽谁又不会呢?
刘齐能哈哈一笑,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终于进入正题。
“知道你愿意收徒,本来应该跟你约好一个时间的,但是我这心里太焦虑了,等不及跟你约好时间,就跑过来了,还望你见谅。”
古如月生气倒是不至于,不过没有心理准备是真的。
“您说。”古如月给刘齐能的杯子里添了茶水,轻声说道。
刘齐能苦笑了一下,看了一旁的孙子一眼:“相信你已经注意到这孩子的特别之处了。”
“他对外界的反应很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饥饱,不知寒热,我们这当长辈的,如何能受得了?”
“之前我给他一个平安符,他终于有明显的反应,对那个玉符很是喜欢,时常把玩。”
“所以我就想碰碰运气,带他过来看看,若是你觉得他有点天赋,愿意教教他,他的人生也能多几分盼头。”
刘齐能说完,已经做好了解答古如月疑问的准备,毕竟对于所这种病症,听过的人几乎没有,更是没有正确的认知。
然而古如月听完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站起来进了房间,不一会,她手里就拿着一些东西出来。
她把符纸、毛笔、朱砂等一一摆放好,然后转身对刘齐能说:“你带他过来,我当场画一张,若是他有兴趣,自然会想学。”
刘齐能忙点头,把刘绪抱起来,站在了桌前。
古如月吸了口气,拿起笔,沾了朱砂,开始画。
她画得专心,自然没空去看在场两人的表情。
但是刘齐能却一直注意着刘绪的反应,他本来呆滞的眼珠子,看到古如月的笔动起来之后,竟然多了几分生气,眼睛也仅仅地盯着古如月画的那张符看。
古如月画的这一张符叫安神符,她画得很好,也没用过,对于刘绪这样的人有没有效,她也不敢做什么保证。
她把符折起来,递到刘绪的面前:“送你。”
刘绪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盯着古如月看了会,终于伸手接过那枚符。
光是这个举动,就叫刘齐能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也没指望着刘绪能成为怎样的大人物,只要他的生活能自理,即使有一天,他们刘家只剩下他一人,他也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
古如月又画了一张符,并不折起来,然后她搬了一张凳子过来,适宜刘齐能把刘绪放到凳子上,看他会不会主动拿笔去临摹。
如果他感兴趣,他就会去做。
刘绪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过了一会,他小心地伸出手去摸了摸笔,确定无害,他才拿起笔,学着古如月刚才的样子,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不过他显然没成功,画到一半,那张符纸突然就自燃了起来。
刘齐能吓了一跳,刚想冲过去把刘绪抱走,却见刘绪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反而重新拿了一张,继续画。
他就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怎么都停不下来,失败了就继续画,在他把桌上的符纸几乎都霍霍完的时候,他终于成功了一张。
他拿起那张符,学古如月刚才折的方式折好,然后递给了古如月。
古如月伸手接过,笑着说:“很好。”
刘齐能一看,就知道这事成了,他心里喜不胜收,一看时间,竟然早就过了午饭的点了。
他非常不好意思地对古如月说:“耽误你午饭都错过了,我请你吃饭吧。”
古如月摇摇头:“没事儿,他挺有天赋的。”
关键是,刘绪让她知道,这个符原来是能教给别人的。
不过从刚才刘绪的表现来看,他的记忆里应该是过目不忘,完全是找着自己画的来的。
而且他这样记忆的人,画了那么多次才成功,可见这符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会学会的。
古如月也是普通人,可是符篆大全在她的脑中,这自然是不一样的。
“现在您有什么打算?”古如月问道。
只要刘绪不会随便情绪爆发,一直像今天表现的这样,她还是很乐意教他的。
“古同志愿意收下我这愚孙当徒弟吗?你放心,该有拜师程序不会少漏的。”
刘齐能以为古如月的传承有许多要求,对拜师应该很严苛,他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
“拜师倒是不用复杂,简单一些就行了。”古如月摇摇头,对刘齐能说,“我刚才给他的那张符,你回去烧成灰冲给他喝。”
“不用担心,那是一张安神符,小儿常用符。”
刘齐能点头:“那我回去挑个日子,把拜师这事定下来,至于学习时间,完全配合你的时间。”
古如月点头。
送走刘齐能和刘绪,她握了下拳头,看来运气不错。
世人都爱独一无二,然而这放在某种珍贵的技能或物品上,要么被好好保存,要不就被毁掉。
妒忌有的时候真的让人背脊生凉。
而看刘绪的样子,不是多话的,也不用担心他会泄露太多的信息。
古如月摸了摸肚子,才感觉到自己饿了,开始点炉子烧水,准备下一碗面吃。
然而她准备下面条的时候,又听到了敲门声,她出去一看,发现是刘齐能。
她以为他是有东西忘带了,打开门一看,却见他提着个食篮。
“耽误了你的午饭,这是你刘奶奶准备的,你凑合吃一下,下回再请你吃饭。”
“多谢。”古如月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也就没拒绝。
刘齐能见古如月收下吃的,转身就走了。古如月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打算关门,发现斜对面有人对着自己这边探头探脑的。
她不由皱眉,以前怎么没注意到斜对面那家人会偷窥别人?
不过她知道,在哪都少不了这种人,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下,只能无视了。
古如月打开食篮,发现饭菜很很丰盛,且还在冒着热气。
她有些惊讶,从刘齐能回去再过来,也没多久的时间,可见刘香玉一直单独温在锅里了。
不得不说,刘家的伙食是真的好,红烧排骨,煎鱼,肉丸子、鸡汤,每样的分量还是不小的,古如月吃得有一点撑。
吃饱喝足之后,古如月开始整理,她打算选取一些比较简单的又没什么危险性的符文,做一个教材本。
她没想到刘齐能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带人过来,导致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筛选符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对符文有足够的了解。
古如月也不敢说自己所有的都了解,她肯定是有偏好的。
而现在她要当老师了,肯定不能再这个样子,也不得不把一些她没怎么在意的符文捡起来。
在这样复习、整理的过程中,她对于制符又有了新的了解。
而另一边,刘齐能带着刘绪回去,则被家人团团围住,询问细节。
还是刘绪不停打哈欠了,大家才消停一些。
他们听说刘绪竟然主动去做某一件事情,且一直坚持到成功,都激动得不行。
他们刘家的孩子,果然没有一个孬种。
对于选日子拜师一事,他们都有极大的热情,虽然现在明面上不看日子啥的了,但实际上,这种是怎么都禁止不了的,都转为地下了。
最后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十,由刘香玉去跟古如月说,并送上刘家的谢礼。
而此时,刘家并不知道古如月的符还有其他作用,以为主要是平安符和止血符之类的,殊不知这一门符学,将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而古如月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影响了这个世界的走向。
而此时,罗盛延正在家里,给不停掉眼泪的罗爷爷递手帕。
就在刚刚,广播里通知了一则消息,地主、富农的帽子可以摘掉了。
罗爷爷的怎能不哭?想一想他和罗盛延所受的罪,吃的苦,这心里如何能平静得下来?
罗盛延和傅浩然安慰了老爷子很久,知道他哭得累了,睡着了,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