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殷子珮坐在大殿上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昨夜摸了司马昱的小脸蛋之后,她被对方诡异的眼神看得发毛,委实不敢再造次,所以就找个借口遛了遛了。
折腾了大半夜,今天一早又被母后薅起来“接客”,殷子珮实在忍不住,哈欠接二连三无缝衔接。
皇后一忍再忍,见她依旧“行为粗鄙”,狠狠瞪了殷子珮一眼:“女儿家家的没个正形,像什么样子!”
王彩琴赶紧笑着恭维道:“长公主率真直爽,臣妇瞧着倒是比那些扭捏作态的闺阁女子强多了。”
殷子珮别过脸去懒得看她——她一般不怎么喜欢塑造反派角色,但王彩琴是个例外,干的那些事委实太令人作呕,因而她连面上的平和都懒得维持。
襄阳侯府一家昨日傍晚入京,今个儿一大早就来皇宫觐见。
若是在民间,他们怎么也算是亲家,再加上殷正旻也有意拉拢襄阳侯,索性大手一挥,干脆让襄阳侯夫人外加襄阳侯府的一大堆孩子都跟了过来。
除了已经出阁的几位小姐,司马空将家里所有女儿都带了过来。殷子珮数了数,足足有八个姑娘,最小的那个看着只有五岁。
没错,襄阳侯林林总总前后共得了十多个闺女,但从始至终却一直只有司马炎和司马昱这两个麟儿。
司马炎今年二十一,按理说早该娶妻生子,但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直对殷子珮芳心明许、念念不忘——除了殷子珮六岁那年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他们也就是一年前见过一面而已。殷子珮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魅力,明明原著里不是这样设定的。
司马炎也笑着朝帝后行礼:“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安平这样的神女无论做什么都令人心生倾慕。”
殷子珮:呕。
这句诗实乃舔狗之典范,大意是普天之下、五湖之内都找不到能配得上这位神女的人物,旷古至今千年来才能生得出这样一个女神。
殷子珮心想,你也知道自己这个歪瓜裂枣不配与我这个“千年难得一遇的神女”成婚,还是腆着脸要当驸马爷是几个意思?
而且她打心眼里觉得这句话用来赞美司马昱更合适——漆如点墨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削瘦的下颌、白到发光的肤色、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虽然这个人设是殷子珮给的,但在遇到司马昱之前,没有经历过视觉上的冲击,她也是从来没想到病态也可以这样美到极致。
皇后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提醒殷子珮看向小叔子的目光不要太过直勾勾。
殷子珮这才如梦初醒,抚着自己的发髻向司马炎娇笑道:“是呀,本宫这样完美的神女,普天之下实在是很难找出能与之匹配的儿郎。”
——所以你司马炎也不配。
帝后夫妇:……
襄阳侯夫妇:……
司马炎:嗯嗯嗯,安平长公主殿下此言非虚。
司马昱:安平她……竟是当众与司马炎打情骂俏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唯有司马炎毫无察觉,准备殷勤地送上第二道彩虹屁。只是到嘴的恭维还未说出口,就被司马空给打断了——司马空实在看不下去儿子这种舔狗的模样。
于是他就换了一种更加体面的吹捧方式:“炎儿他这么些年多在襄阳,与长公主殿下相处的机会甚少,反倒是昱儿有幸能够经常目睹殿下天人之姿。这次陛下赐婚,昱儿他直说兄长有福气呢。”
父子俩一唱一和,司马炎立刻接话道:“是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二弟也一直盼着能喊殿下一声嫂嫂呢!这次陛下赐婚,整个侯府上上下下都觉得欣喜万分。”
殷子珮一个激灵,看了眼司马昱的表情,然后向司马炎投去怜悯的目光——你就可劲儿地作吧,现在话越多,以后就死得越惨。
司马昱慢慢抬眼注视着兄长,嘴角虽是在上扬,但看向司马炎的眼睛却不带任何一丝笑意:“是呀,臣下确实盼着能与长公主殿下更亲近些。”
司马炎突然就觉得大殿里闹鬼了一样阴森,莫名打了个寒颤。
一阵寒暄吹捧过后,殷正旻进入正题:“襄阳侯一家舟马劳顿,好不容易来了京城,省得折腾了,干脆就等两个孩子完婚再走吧?”
殷子珮今年刚刚十五,虽是被赐了婚,但皇后不舍得她如此年少便离开皇宫。再加之长公主下嫁本就程序繁琐,礼部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去筹备,于是大婚的时间定在了一年后。
而襄阳省分封制度的废除也要在这之前完成,这也就意味着权力间剧烈的变迭会在近期发生。
在如此关键的时间节点,襄阳侯本不该进京的,若不是殷正旻一道道旨意八百里加急催促,司马空又不想背上抗旨的名声,他怎么可能会离开襄阳。
司马空自是不愿长久留在京城。
他立刻跪伏在大殿上,行了个大礼,装出一副热泪盈眶的感动样子:“微臣谢陛下体恤。陛下处处为臣考虑周到,臣下感激涕零。只是虽然陛下是体察入微的圣明之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却不能心安理得地承享圣恩。留在京城观天下鼎盛之华态自然好极,然则臣下实在没这个福气,襄阳省公务繁杂,离开这样久,臣着实放心不下。”
殷正旻听到如此说辞倒也不惊讶,他打趣道:“怎么,襄阳侯这是在埋怨朕给你的活儿太多了?”
司马空自然又是一番诚惶诚恐,各种告罪,好说歹说只为了表明一个中心思想——爷是一阵风,过两天就得飞,你想留也留不住。
殷正旻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他佯装不满:“怎么?襄阳侯果真就如此不愿在京城多待些时日?安平她才与爱卿长子订婚不久,如今正是满心满眼盼着能在成亲前与他多多相处,一年后远赴襄阳,驸马是熟识之人,安平心中也不至于太过惶恐。”
襄阳侯独自离开没关系,只要他的宝贝嫡子仍然留在京城,谅他也不敢造次。
皇后也立刻拿起手帕擦拭自己的眼角:“本宫就安平这么一个女儿,到时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远嫁襄阳……”
殷子珮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目瞪狗呆——淦!拿她当挡箭牌可还行?
而且,也不是一个人孤零零远嫁襄阳,最起码她和小叔子很熟。
——啊呸,什么小叔子!那是男主!自己得想办法把驸马爷人选从司马炎这个棒槌换成司马昱才对!
司马空知道自己实在没法推脱,只好答应让司马炎留在京城,还附赠了司马昱和王彩琴二人。
一场心怀鬼胎的谈话结束,襄阳侯一家准备告退。
殷子珮拽着殷正旻的衣角撒娇:“父皇,您看外面骄阳当空,一定十分燥热。父皇一直都是一个体恤臣民的明君,所以是不是应该让襄阳伯父他们坐着软轿出宫啊?”
普通臣子们进了皇宫的偏门后便只能步行,然而偏门距离大殿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和长长的台阶要爬,刚刚一路走过来,殷子珮担忧司马昱的腿快要受不住了。而特赐软轿离开本就是皇帝用来拉拢人心的惯用手段。
司马昱看着殷子珮撒娇的样子,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以往每次他来皇宫,安平总是会找各种理由让他坐上软轿离开。一开始他以为是长公主殿下平易近人,后来才知道只有自己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这次想必也是为了他吧。他的安平为何如此好,好到让他根本不愿将她拱手让人。
不过殷正旻却不这样想,他佯装惆怅道:“民间有种说辞,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瞧瞧,这还没成亲呢,胳膊肘已经往夫家拐了?”
殷子珮:???
王彩琴:刚刚还觉得长公主娇纵懒散,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会体贴夫婿。
司马炎:呜呜呜安平怎么这样可爱呀,小心思一下子就被皇上戳破了。
司马昱蜷缩的手指死死握紧,本就苍白的脸庞此刻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因为身处大殿之上,他几乎能低低地笑出来。
可笑,太可笑了,他刚刚竟然狂妄到以为长公主是在体恤他?
是了,就算两人有过几分交情又怎样,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不是将夫君放在心中第一位的呢?
司马昱身子本就不好,常年坐在轮椅上导致气血郁结,此刻情绪大起大落,喉间竟是感到一阵腥甜。
他更觉得一阵悲凉可笑。
像他这样半死不活的残缺之躯,竟然还在肖想长公主殿下?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被一个瘸子惦记上,只会觉得恶心吧。
殷子珮对她父皇的脑回路很是无言,但她也不可能直言不讳说自己单纯只是担忧司马昱腿疼,否则这不是将他放在众人面前当活靶子么!她也就只能尴尬一笑,默认了殷正旻的说辞。
殷子珮用余光瞥到司马昱,发现他低头面无表情,好像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但是殷子珮也不至于真的心大到以为他不在乎,毕竟司马昱的人设可是黑化!是那种心理扭曲到搞死兄长抢走嫂子的病态男主!
此刻解释太多不合时宜,但再过几天找机会她一定得把这个事儿给说清楚,要是司马昱真的黑化了,第一惨是司马炎和王彩琴不假,第二惨的可就是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话说,大家期待司马昱黑化的样子吗?以及能接受的最大的尺度是什么嘞?比如不伤害到珮珮的囚禁情节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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