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昶的调查比高考成绩来得快。
甘媃一拿到资料就全神贯注投入进去，越看眉心就越皱得紧。
大堂哥这秘书也换得太频繁了。
从女秘书换到男秘书再换到双性秘书最后连手持和尚道士执照的男人都雇上了，继续这么换下去只怕得换古代太监秘书才行了。大堂哥以为他自己是皇帝不成？
看着看着，甘媃留意到了一个秘书名字。
耿韦茹。
这个耿韦茹其实没什么特别，刚入职一天就在下班路上出车祸死了。
甘氏也没有为难耿韦茹家人给他们按工亡赔偿了一笔钱。
谁知道通知耿韦茹家人的时候耿韦茹家人一脸懵逼，被耿韦茹家人告知他们女儿早在十天前就死了并拒收莫名其妙的赔偿，负责此事的行政人员也是一脸懵逼。
因为事情实在太诡异，行政部迅速将消息压了下去，没使之在甘氏以及社会上扩散开来。
“宋昶。”
甘媃眨眨眼，指着耿韦茹这个姓名看向他，大眼睛里满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同名同姓吧？”
甘媃不敢相信死人还能自己到大堂哥公司应聘上班。
“我以为你知道万文思孟乐灵云书竹容薇薇都是死人。”
谁知宋昶丢出一个更大的炸弹。
“什么？”
甘媃不敢置信。
容薇薇掉下去那瞬间甘媃已经晕了，她一醒来就面临可怕的高考，根本无暇去关注容薇薇的后续，更没有人告诉她容薇薇已经死了，还死了两次。
所以别校领导这是连鬼仆这种腌臜手段也使出来了？
宋昶根本不知道甘媃的小脑袋瓜子里在想着什么，见她是真不知道那四人本就是死人就将陈进调查的资料全给她看。
这些资料是在云书竹之后宋昶让陈进去调查的，所以容薇薇还没踏入学校大门就已经被宋昶觉察，时间上虽显仓促不过也够陈进调查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了。
就算警方那边秘而不宣，宋昶早就知道这四个人在转校过来之前就已经是生物学和社会学层次上的死人了。
“所以，这是敌对方派过来祸害我方的？”
甘媃一拍手掌道，毁掉一个大家族的优秀继承人，这种办法可比釜底抽薪还狠辣。
“……”宋昶抽了抽嘴角。
虽然甘媃想的和宋昶想的天差地别，结果却是一样的，我方蒙受损失也没错。
适当的隐瞒并不全是虚情假意，有时候还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宋昶没有对甘媃说出那些残酷的真相，便也默认了甘媃的说法。
“哦……难怪大堂哥会请和尚道士当秘书了。”
甘媃还自觉明悟了大堂哥频频更换秘书的缘由，继续研究那个诡异的耿韦茹。
耿韦茹和容薇薇既然是同一类型的鬼，容薇薇身上有黑线还缠上了宋昶，那大堂哥手上的黑线环很有可能来自耿韦茹。
在医院遇上大堂哥的时候甘媃已经尝试过帮大堂哥剪去黑线环，无奈根本无从下手。反正考完试要搬回大伯父家，就近观察大堂哥应该能找到办法的。
甘媃这般想着就拎了个包就搬回大伯父家去了。
“看肉肉都瘦了。”
大伯母早早让人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嘴里唠叨着甘媃在外面一个人过得辛苦。
“哪里辛苦，黄姨天天给我洗衣做饭，我就只负责学习。”
黄姨是甘媃以前的住家保姆，甘媃搬去学校附近之后黄姨也跟了过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每个星期还回去甘媃的旧居打扫卫生，将旧居打理得妥妥帖帖，一点儿都没有陈旧破败的气息，专业的保姆技能可谓是将甘媃照顾得无微不至了。
“肉肉考虑好选什么学校了吗？”
大伯母关心道，今天高考成绩出来了，她小女儿甘婉的成绩也已经知晓，妥妥能上a大。
“b大。”
甘媃一边啃着排骨一边回答。
“b大？”
大伯母先是一怔，然后就十分小心翼翼观察甘媃的情绪：“是想继承你妈妈的衣钵？”
甘媃的妈妈裕诗是生物学家，她手头上的几个成就至今仍为甘家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b大的综合实力虽然比a大排名略逊一筹，实际上b大的一些专项学术是世界遥遥领先的。而裕诗则是b大出来的高材生，这么一想也难怪甘媃会跟随裕诗的脚步择选b大。
“考得不好，分数只够上b大。”
甘媃直白地回答，差点儿没让大伯母摔一跤。
实际上甘媃是故意控分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上a大，从头到尾都是冲b大去的，如此理所当然地让容薇薇背了高考考砸了的黑锅。而且a大在帝都，b大在本市，在b大走读上学方便黄姨继续照顾她一日三餐。
不上a大不代表甘媃学习不认真，和宋昶争强斗胜那都是从小的习惯。
在甘媃故意控分之下，她的分数虽然少了二十分，生物科学专业要求的学科分数却是门门满分的，绝对不会落选。
至于像宋昶那种全科满分的怪物……随便他去哪个专业都有人抢破头。
“那个女人害人不浅，要不然肉姐就能和我还有宋昶哥哥一起在a大念书了。”甘婉娟秀的眉毛微微一皱，淑女如她也忍不住爆粗，似是替甘媃愤愤不平。
甘婉没有能和宋昶甘媃一个学校，可是她的家庭老师多，一对一辅导硬是让她考出了不逊于重点高中的成绩，上a大那是绝对稳了。
“肉肉想考林教授门下也考上了，自然要替肉肉高兴。”
甘穆看了甘媃一眼。
“那是，林教授的成就那是a大教授都比不上的。肉姐，宋昶哥哥他选什么专业呀？”甘婉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喜色，转而向甘媃打听宋昶的情况。
“没问他。”
甘媃的回答很光棍，把甘婉噎得差点儿抓烂了手中的汤匙。
甘婉忍了又忍，想到就算她的成绩进不了宋昶的专业那她还是和宋昶一个学校就舒心了。
“肉肉，听说你只考了个b大？”
甘哲的声音从甘媃的手腕光脑传出来。
“是呀。”
甘媃换了个大龙虾啃，暴力拆虾壳的咔嚓咔嚓声就好像在砸某人的骨头听起来特别的牙酸。
咔嚓咔嚓就算了还吧唧嘴，愣是让甘哲的电话继续不下去，在大哥甘穆骂他之前迅速挂掉了。甘媃在甘哲挂断电话之后就停止了吧唧嘴，继续斯斯文文拆她的龙虾。龙虾偏好自己整个儿拆着吃，这种习惯也就甘媃有了。大家族里哪个不是用纯银叉子戳q弹龙虾肉吃。
“……”甘穆嘴巴张了张，脸色比之前还黑，暗暗运了运气打算等会儿找甘哲秋后算账。明显是一定要骂到人才罢休的完美强迫症。
一顿晚饭就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
甘媃吃得太饱了自己一个人到花园里散步消食。
最近没有诡异偏桃花要剪，甘媃的消化力又恢复了正常水平，让甘媃大为惋惜不能一次性吃个够。
“小婉她难得考一次高分就得意忘形了。”
甘穆走到甘媃身边歉意道，心中不由得暗叹甘婉对宋昶的心思太直白了，偏偏宋昶的态度又……
“没事，我偶尔考赢宋昶也会奚落他。”
甘媃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仗着宋昶不会反奚落她特别奚落得开心。
这种单纯的学分竞争不是大堂哥这种从小接受家庭式精英教育的商业人能体会到的。
甘穆听了之后暗暗轻叹，转而提起商白易：“前两天在医院遇到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挺帅的，比二堂哥帅。二堂哥那丑男居然也去混娱乐圈，真是污了大众眼睛。”甘媃一听甘穆这语气就知道他是想做媒人，语气无所谓点评了一下对商白易的第一感觉，顺便还踩了甘哲那个毒舌男，谁让他刚从甘婉那儿得知她考了b大还特地打电话过来奚落她。
“我原本还想拦一拦，那哥哥就不做这恶人了？”
甘穆笑了笑。
“我可不好追。”
甘媃不置可否，不过也让人看得出来她并不反对。
实际上甘媃正是看得出她和商白易之间并没有红线所以才这么轻佻随口应了。
反正都是不成的，让商白易给甘氏送点好处不无不可。
就像大堂哥这倒霉蛋儿，相亲那么多，联姻的信息都传出去不少，最后都不了了之。可是彼此已经口头答应的合作到底还是顾全面子继续下去，最多是将长期合作改成短期试探，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商业联姻很少有真爱的，更多的只是合适，最后不是彼此实在看不对眼就是女方另有真爱追求恋爱自由去了，剩下大堂哥一个倒霉蛋儿单身到底。
甘媃以前实在有点儿怀疑大堂哥不行的丑闻是不是曾经女方偷偷传出去以减少自身负罪感的。不是她们要取消联姻而是因为甘穆不行，所以怪不得她们转身另投他人。
现在知道耿韦茹之后甘媃就更加同情大堂哥。
“穆哥。”
甘媃又拿起甘穆的手指仔细研究那个宛如纹身一样牢固的黑线环。
她那较真的目光让甘穆有种她正拿显微镜看他手指细菌的感觉，时间越久就越让甘穆这个洁癖强迫症患者愈发不自在。
甘媃在把大堂哥逼疯之前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蹦蹦哒回自己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