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谕风,五千二。”
“褚全,两万。”
此刻，林月昭正坐在四哥的房间里，和褚谕风一同数着压岁钱,两个人在“分、赃”。
林月昭数完第一遍，褚谕风数第二遍，林月昭数第三遍,在经过三次确认后，褚谕风将每个人的红包金额都记在了一张纸上。
“诶四哥，为什么你和大哥的房间里都贴了这个符纸啊？”数钱数到一半的林月昭抬头看到了褚谕风床头贴着的黄色符纸，那符纸看上去像是三哥画的。
为什么三哥要给四哥贴这个符纸呢？应该贴在二哥房间才对吧？
“你房间没有吗？”
“没啊。”林月昭疑惑。
没有就对了。
褚谕风心想，褚墨之给了所有人平安符,唯独没有给林月昭平安符，这针对的对象可不就是林月昭吗。
看来把她骗到自己房间里躲避灾难是对的。
“继续数吧。数完现金还有微信的红包要清算呢。”褚谕风岔开林月昭的注意力。两个人今天从亲戚那里还要来了不少红包，一会儿还要平分。
“哦，”林月昭看着那飘飘然的符纸，追问道：“这个和上次三哥给我的符纸好像有些不一样。”
提到上次褚墨之给林月昭的符纸,褚谕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认真地看着林月昭：“林月昭，以后三哥给你的东西，你不能乱要了,知道吗？”
第一次褚墨之给林月昭的便是一个杀咒的符纸，只不过林月昭不知道，还傻乎乎地丢在了二哥的房间里。
褚谕风不信这些鬼神,但是知道三哥信，并且还给林月昭不好意味的符纸，他就心中很不爽。
万一冥冥之中会对林月昭有影响呢？
“为什么啊？”林月昭想了想，还觉得三哥挺好，给了红包还让她许愿，虽然三哥很穷，但是红包也没少给啊。
褚谕风冷哼一声，“他又不是你亲哥，你知道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她听着褚谕风的语气中有指责的意思，好像三哥是个坏人似的。
“你也不是我亲哥啊，那我为什么信你不信他啊。”
“去去去，那你信他的吧！别被他拿符纸害死了说我没提醒你！”
褚谕风说完，背过去，一副赌气的样子，不理林月昭了。
他就这么不可靠吗？
林月昭宁愿信画符纸的道士，也不信他这个帮她数钱的哥哥。
-
褚墨之拿着一张符纸，走到了林月昭的房间，想要一看究竟。
杀鬼咒怎么可能没有效果呢？
即使现在已是午夜，林月昭的房门依旧大开着，灯亮着，但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褚墨之在门外停留了片刻，他是绝对不会私自闯入女性房间的，但是——
林月昭不是人，她是例外。
他确信了房间中应该没有人，走进去了。
褚墨之先走到门后，门后贴着的黄色符纸没有被换过的痕迹，符纸还在，杀鬼咒也在。
褚墨之摘下门后的符纸，心中有些懊悔，林月昭今晚竟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这谁料得到啊！
狐狸果然狡猾，行踪难料。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今晚的局，算是失败了。
“三弟深夜在昭昭的房间里干什么？”站在走廊里的褚寒良，双手插在口袋中，冷眼看着在林月昭房间中来回走的褚墨之，语气中带着责备。
他深夜出来倒水，看到林月昭房间的灯亮着，门也没关，褚寒良以为是她睡着了忘记关门，走过来却发现，林月昭不在房中，取而代之的是三弟。
怎么，两人换房间了？
褚寒良质问地看着他，他不说出一个可信的理由，很难蒙混过关。
褚墨之被大哥发现自己的“诡异”行为，脸上有些难看。
“大哥知道她在哪里？”莫不是林月昭去了大哥的房中？
褚寒良看着褚墨之许久，都没说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昭昭在哪里。你又为什么好奇她在哪里。
两人一个在屋中，一个在走廊，无声中在对峙。
褚墨之移开了目光，转移话题，“大哥不必这样看我，家中最近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来看看，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褚寒良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停下，“墨之，类似的话你在我面前已经重复了两遍了，你到底想强调什么呢？”
昭昭是不干净的东西？
褚墨之看到大哥的眼睛突然带着几分笑意，但那笑却不及眼底。
“这样的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见，过了今晚，大家都把这件事忘掉。”
褚墨之从来没听到过褚寒良如此严肃的语气，他的这种严肃，更多的是命令，还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他还未回答褚寒良，听到褚寒良又道：
“不是要找昭昭吗？过来吧。”
昭昭。
看来大哥对林月昭很宠。
褚墨之跟在大哥的身后，去了四弟的房间。
真是奇怪，难道大哥知道林月昭在四弟的房间？
褚寒良不知道林月昭在褚谕风那，但他知道一定不会在褚谕城那里。
闭着眼睛猜都能猜出来，在褚谕风的房间能找到林月昭。
他走到褚谕风的房间前面，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发出了一声女声的尖叫。
“啊——！”
褚寒良的脸色有点冷，听到了林月昭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褚墨之偷看大哥的神色。
这尖叫声好像几个人来捉.奸，听到里面的女人尖叫。
“喊什么喊！”褚谕风捂着耳朵在屋里大骂，“你他妈要吓死我啊，还能是鬼不成！”
屋子里传出了四弟的声音。
“那大半夜的不是鬼还能是谁？”林月昭颤抖的声音落在了褚寒良和褚墨之的耳朵里。
一个鬼还怕鬼？怕同行？
褚墨之深吸了一口气，她演的还挺像。
“是我。”褚寒良沉声道。
这时，褚谕风打开了门，让两人进来。
“三哥？”褚谕风看着站在大哥身后的褚墨之，他来干什么？
褚谕风还看到了褚墨之手中拿着的几张符纸，心中警铃大作，“等一下！三哥，我的房间不需要符纸了，您还是请走吧。”
“不贴符纸。”褚墨之绕过褚谕风，大步走到了屋子中，看见了盘腿坐在沙发上数钱的林月昭。
褚寒良看着地板上铺着一摞一摞的毛爷爷，旁边还有一张纸在记录名字和数字。
看来这两个小孩是在这分钱呢。看来没在做坏事。
只不过，刚拿到钱就开始分，不数清楚都睡不着觉？
“嗨大哥，”林月昭向褚寒良打了个招呼，“大哥也没睡吗？我和四哥数好钱就去睡觉。”
褚寒良没说话，不让林月昭数吧，她肯定睡不着觉，让她数吧，他还睡不着觉。
看来是他给红包给太多了，她要数一宿。
“四哥快点数啊，要什么时候能数完。”
“……”
“三哥也来了？”林月昭抬头，天真道：“三哥我正想问您呢，为什么你给大哥和四哥贴符纸，不给我贴？”那语气好像是，你给了其他小朋友棒棒糖，为什么不给我？
褚墨之没想到狐狸精还这么主动地管他要符纸？
给你贴了，你也不回屋啊。
褚墨之走上前，将刚从林月昭门后揭下来的那张杀鬼咒递过去，“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吗。”
“！”褚谕风见状，赶紧上前去抢，结果林月昭眼疾手快地先抢走了。
“四哥，你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还抢我的。”林月昭美滋滋地说。
耶，三哥也给我平安符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褚谕城的声音。
“是又要打牌了吗？都不叫我。”褚谕城抱怨着走进来，只见地板上铺满了红彤彤的毛爷爷。
啧啧，都打完了啊。林月昭赢了那么多钱。
“……”
林月昭看向褚谕风，是你将他叫来的？
褚谕风看向褚墨之，你们谁叫他来的？
褚墨之一脸无辜，最后，褚寒良开口：“都回去睡觉。”
“？”褚谕城十分懵圈，“等等啊我还没玩呢。我有钱！我带钱了！”
“睡觉！”褚寒良又重复了一遍。
“我要举报你们背着我赌博不带我。”
“去吧。”
-
林月昭没数完的钱暂时放到大哥的房间保存，放褚谕风那里她不放心，放她这里她自己也信不过自己，最后和四哥商量了一下放到了最最公正的大哥那里比较好。
回到房间，林月昭就将那张符纸拍到了自己的床头上。
“三哥给的平安符，希望会灵。”
褚寒良给林月昭盖上被子，对林月昭这个幼稚的行为不加评论，这些无中生有的东西若是能给她带来希望，便让她信吧。
“早点睡，我关灯了。”
“嗯嗯，大哥晚安。”
“晚安。”
屋子中陷入了黑暗，林月昭抱着被子，看着外面的月光透射进屋子中，刚好落在了那张符纸上。
那张符纸在屋子中像是一直被束住了脚的鸟，一直在振翅，却无法高飞。
“林月昭，以后三哥给你的东西，你不要拿。”
褚谕风的话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褚谕风还叫她不要信三哥。
兄弟之间的感情也是这么脆弱的吗？哼，怪不得四哥没有女朋友，这样小气的人，连亲人都信不过，也没有什么朋友吧。
“那是三哥给的平安符。”
林月昭想起了褚谕风的话，她坐起身子，看着自己的那张符纸，为什么三哥给了其他人平安符，没有给她呢？
月光中，符纸上鲜红的朱砂好像在发光游动，整个符纸看起来诡异至极。
她突然开灯，揭下了那张符纸，拿在手中仔细观摩。
这张和四哥的平安符根本就不一样！
她放下那张符纸，赶快跑到了大哥的房间，褚寒良刚换了睡衣打算睡觉，就看到林月昭跑了进来。
“怎么了昭昭？”他看着林月昭紧张的样子，“睡不着？”
林月昭没说话，赤着脚走到了褚寒良的床前，跪坐在床上仔细地看着大哥床头贴着的符纸。
“要在我这睡吗？”他轻声问。
看到林月昭上了床，他以为林月昭害怕要躲到他这里睡。
“不……”林月昭放开了那个符纸，大哥和四哥的符纸是一样的，都是平安符，而三哥给她的那张和他们的都不同。
“怎么了？”褚寒良走过去，弯腰，将那张符纸扯下放到了林月昭的手中，“想要便拿去。”
林月昭攥紧了那张符纸，心中气血翻涌，脸色苍白。
她似乎明白了褚谕风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也明白了三哥的行为举止为何那样奇怪。
“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扰大哥了。”林月昭将那张符纸又重新贴到了大哥的床头，跑走了。
三哥给她的符纸根本就不是平安符！
她回到房间，将自己的那张符纸拍照，发到了一个道士贴吧中。
【楼主：有人在吗？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刚刚在网上查了好像是杀鬼咒，是吗？[图片.jpg]】
晚上的时候，依旧有很多研究道学的人活跃着，可能都在修仙，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几条回复。
【1l：求问这是在哪里求来的？】
【2l：是杀鬼咒。同问楼主在哪里求的，画符之人的法力很高啊。】
【3l：还有其他类似的符咒吗？形易学，神难仿。】
林月昭有些无语，这怎么歪楼到是谁画的了，她不想听这些人夸三哥的画画水平多么地高明。
但是从楼里的回答可以看出，这个的确是杀鬼咒。
三哥为什么要把杀鬼咒贴在她的房间？
她又在下面接着提问，将哥哥们房间都有平安符，而她的房间是杀鬼咒的事情描述了一下，求高人分析。
【57l：楼主鬼上身了，不然那位高人也不会用杀鬼咒。】
【楼主：大家的意思是，对方认为我是鬼？】
【58l：从楼主发的图片来看，符咒出自高人之手。高人不会认错。由此可见，楼主是鬼。大家不要再陪鬼聊天了，免得泄露天机。】
？？？
林月昭看到那楼简直像开麦骂人。
我怎么就是鬼了？
【60l：楼主这口吻像是女性，有可能是狐狸精化身？】
【楼主：是狐狸精我第一个吃了你。】
【61l：大家快走吧，不要再陪聊了。楼主早日超生。】
林月昭将手机扔在一旁，气得浑身颤抖。
她怎么就是狐狸精了？
脑海中划过三哥那略带怜悯的眼神，他轻声问她是否还有其他的什么愿望……
靠！
那无欲无求好像要满足她人世间最后一个愿想的样子，不就是在问她遗言吗？
三哥是真的把她当成狐狸精要杀她了？
林月昭翻过那张符纸，看见符纸的背面画了个狐狸头的图案。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欠你的钱不是说很快就会还吗！
全家人都有平安符，只有我没有。你对我这样排挤，比四哥还过分！
林月昭将脸埋在手掌中，她受不了了呜呜呜。
之前四哥排挤她，后来二哥见死不救，到现在又变成了三哥要“杀”她。
眼泪不经意地就滑落，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拿纸抽的时候，却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心型蛋糕。
哭什么哭。
四哥都对你转变了态度，你要知道，至少有人还关心你。
想到这里，她爬起来，擦干了眼泪，打开蛋糕的盒子，慢慢吃起了蛋糕。
好甜，呜呜呜。还是四哥好。
蛋糕的里面是巧克力夹心和草莓夹心，在切开蛋糕的时候巧克力浆和草莓酱就从心型蛋糕中流出来了，真不愧“甜心”这个名字。
蛋糕看起来很大，但林月昭没几口就吃了个精光。
褚谕风做的甜点真的好好吃。没想到之前他都是隐藏实力。
“嗯？”放蛋糕的白色塑料板很厚，厚得超过了林月昭的想象。
直到吃完了蛋糕，她看到白色的塑料板上面用写着：agiftforyou（给你的礼物）。
塑料板上有一条很明显的裂缝，看起来塑料板像是重新拼接在一起的。
林月昭半信半疑地拉了一下那两半塑料板，没想到塑料板竟然从中间打开了！
里面赫然躺着一条银色很细的手链，手链中间镶嵌着细钻和圆形珍珠色贝母。手镯看上去很细很普通，戴在手腕上很温柔、小鸟依人的感觉，显得她的手腕更细了。
还是四哥会选礼物！她好喜欢啊！
林月昭赶紧将手链戴在了左手上，好好看！
这真的是褚谕风挑选的吗？四哥的眼光好好啊！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褚谕风看到了林月昭左手上的手链，看来她很喜欢，不然也不会戴上。
饭后，褚谕风叫林月昭一起去大哥的房里分钱，林月昭笑眯眯地说：“四哥先去吧，数好了分给我就行。”
？
她不怕他多拿吗？
看来送一条手链，就能轻松将林月昭收买，太容易了。
林月昭跟着褚墨之去了他的房间，“三哥，关于书法上的事情，我想要请教您。”
褚墨之走进房中，淡淡地看了林月昭一眼，“什么事情？”
“就是……”林月昭咬咬唇，“精神病的精怎么写？”
“……”精神病的精？
她是在暗指他是精神病吗？
褚墨之从林月昭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假意，在木桌上铺好了毡子和宣纸，“去拿笔洗接一潭清水来。”
“嗯嗯。”林月昭开心地拿起褚墨之的青花瓷的笔洗往外走，不一会儿就接了满满的清水回来。
褚墨之看着林月昭拿着装满水的笔洗，他皱眉，提醒道：“小心点。”
林月昭嘟了嘟嘴，心中有些不满，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眼看着林月昭就要把笔洗端过来了，没想到就快到桌前的时候，她脚下一滑。
“啊~~~”
笔洗中的水全都扬了出去，站在桌子另一边的褚墨之被林月昭好巧不巧地端着一盆水扬在了他的脸上、身上，浑身湿了个透。
“啪嚓”。
青花瓷笔洗从桌子边滚落，掉在了地板上，四分五裂。
bingo！满分！
“三、三哥？”林月昭看着对面男子像是雕像一样站在那里，好像已经气得不会呼吸了。
此刻，褚墨之像是从海里游泳上来，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发型也十分地狼狈，眼镜片上也全都是水渍，在噼里啪啦地滴落，一点斯文的气质都没有了。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若是林月昭将这一盆水扬在他身上也就算了了。
重要的是，那个青花瓷笔洗，是当年他的老师送给他的，已经跟着他十多年，不然也不可能出国都要带着。
就这样被林月昭大意地摔了个稀巴烂。
“我都告诉你小心一点了……”他的声音中压抑着愤怒。
第一次，林月昭感到三哥要生气了。
好，很好。
林月昭露出“歉意”的微笑，“诶呀三哥不好意思嘛，你要是告诉我小心多点我可能就会更小心了。”
谁让你跟我说的是小心一点呢。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巧燕善变的人。
“出去，”褚墨之走到衣柜旁边，从里面拿出一条雪白的毛巾，看着林月昭还不动地方，“换衣服你也不避嫌吗？”
“啊哦哦哦，”林月昭反应过来，没有退出去，反而上前一步，走到他的衣柜前面帮他翻找衣服，举手提议：“我来帮三哥找衣服吧。”
说完，不等褚墨之同意，就将他的衣服扯得满地都是。
褚墨之看着林月昭三两下级将他的衣柜翻得乱七八糟，心中默念大悲咒，告诉自己不要和她生气，不值得。
“找到了吗？”
林月昭看着褚墨之轻声问，知道他这种语气不是极度生气，就是极度不在意。
“嘿嘿，找到了。”林月昭拿出了一个茶色的毛衣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么热天，让他穿毛衣？
褚墨之不想再和她多费口舌，索性接过毛衣，希望她早些出去。
他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林月昭，“还有事？”
林月昭挠挠头，十分为难，“那我还能找三哥看书法了吗？”
褚墨之深吸了一口气，她泼了他一身水，还将他的青花瓷笔洗摔碎，将衣柜翻得乱七八糟，还好意思问能不能找他看书法？
当真是无.耻！
至极！
也对，你怎么能奢望一个鬼怪考虑你的感受呢？
她们根本没脸没皮。
“等我换完衣服的。”
“太好了，我就在门口等着！”
“……”
林月昭说完，真的就走到了褚墨之的房门外等着，等他换衣服。
褚墨之阴沉着脸走过去，将房门关上，上锁。又拉上窗帘，确保那只狐狸精不会突然进来偷看他，他才放心地换了湿掉的衣服。
“三哥换完了吗？”
门外传来林月昭期待的声音。
“还没。”
几分钟之后——
“三哥这回换完了吗？”
“没有！”
几十秒之后——
“三哥您怕不是蜈蚣精化身？换个衣服要换多久啊？不就是一对胳膊一对腿吗？需要我帮忙吗？”
你这个妖怪不要妖眼看人低，看谁都是妖怪！
“……换完了。”
褚墨之打开门，还没同意她进去，林月昭就从他的胳膊下面猫腰钻过去了。
“三哥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写字了吗？”林月昭到处看，“墨汁在哪里？”
说着，林月昭就拉开了褚墨之的抽屉，只见里面放了满满的一叠黄色的符纸，只不过上面都没有任何的涂鸦。
哟呵！坑人的东西在这儿呢！
“呀！是符纸！”林月昭将所有的黄色符纸都拿了出来，走到了窗户边，像是数钱一样数着他的符纸，“三哥还有吗？”
窗外海风翻涌，被林月昭捏着的那一沓纸张在风中碰撞，好像风吹树叶的声音。
她这是做什么！
褚墨之看着林月昭拿着他最后的一叠符纸，“没有了你……”
“可要千万拿住了”几个字还未说出口，只见林月昭忽然松手，符纸像是被放飞的白鸽，扑闪着翅膀，在海风中飞向了更远的地方，一瞬间消失不见。
褚墨之带来的笔洗被她摔得粉碎，带来的全部的符纸也被她这样扔掉，她是来作妖的吗？
“呼刚才看到一只苍蝇，吓死我了，”林月昭拍拍胸口，看向三哥，“三哥应该还有吧？”
“……”褚墨之之前还想着要给她超度，但现在只想她碎尸万段。
将他的符纸全都扔了，以为他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的确没有办法了。
褚墨之忍住怒火，忍住，不要打草惊蛇，等回国之后再算账！
“你刚刚要我写什么？”褚墨之走到书桌前面，铺好宣纸，拿出最大的一支毛笔，蘸了蘸墨汁，有些不耐烦。
“啊，”林月昭反应过来，对着褚墨之招了招手，“低一点！我够不到！”
“……”他无奈地弯下了腰，而林月昭又点起了脚尖，伸手抓着他的衣袖。
“就是……”
林月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褚墨之的耳朵上，而且她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香，伴随着她的呼吸，飘到了他的鼻翼间。
“林月昭，后退。”褚墨之突然站直。
简单的几个字，体现了他的紧张。
林月昭笑着后退了两步。
“现在说吧。”
“嘻嘻，就是……”
“保持距离。”
林月昭停下脚步，“就是精神病的精，三哥会写吗？精神病……”
褚墨之提笔蘸了蘸墨，在纸张上写下一个很大的“精”字。
写这么大，生怕站得远的林月昭看不清。
“啊对对！就是这个字！让我试试呗~”林月昭边说边走过来，嫩白的小手自然地落在了褚墨之握着毛笔的手上。
“三哥你的手好凉啊，是不是肾虚啊？”
褚墨之听到她的话，手一抖，毛笔没拿住，掉在了宣纸上，留下黑色的笔划。
这狐狸精，在勾.引他吗？
“这便不用你关心了，”褚墨之拿起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墨迹，“还有事吗？”
“有啊有啊，”林月昭捡起毛笔，自顾自地写着，“还没写完，三哥，你帮我看这两个字写得怎么样？”
她将毛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挥毫，写下了大大的“狐狸”二字。
和他后面写的那个“精”字拼起来就是——
狐狸精。
褚墨之猛然抬头，林月昭笑脸贴了上来，她抬手，将胳膊搭在了褚墨之的脖子上，“三哥觉得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她……原来早就发现！
褚墨之被一个鬼怪玩弄了，脸上浮现恼怒之色。
而他还未待发作，林月昭一条腿攀上他的书桌，跪坐在了他的宣纸上，没有了身高差，林月昭的胳膊将他拉得更近了。
她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面孔上。
“狐狸精最喜欢食人精气，三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