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镇元子缘何小气,林黛玉匆忙拭泪
要说林玠手里的那个葫芦可是十分的不一般,那乃是天地初开时候的一点灵根,上面只结了七个葫芦,红云得了其一,炼制成了这九九散魂葫芦,可大可小,可容万物也可挡万物,不然红云的那点精魂也早就被打散了,哪里还有今日的林玠?
何况,即便是红云的时候,他也是平日里欺负镇元子,可真是他给人欺负了,镇元子倒是先要拿他先作伐子,说教一顿,这才替他去找场子,现如今也是如此,镇元子先揍了他两巴掌,他倒是十分生气,把二人都给装进了葫芦里的火云宫,只是一派得意,道:“瞧见没,你再打我,我就不让你出去了!”
镇元子叹气道:“你又是几岁了,非闹得跟四岁孩子一般,却不是我在惹你了。”说罢,便拉着他往外走去,却见这一处景致,正是火云宫里那红云所在的小院儿,而前面便是正殿,供奉的与五庄观也不同,却不是三清更不是天地,而是“鸿蒙”。
皆因红云乃是天地之间第一朵红云,故而是供奉鸿蒙,也就是供奉自己的生身父母的意思了。
这火云宫之前镇元子也常来常往的,只是红云一去,他便再也寻不到了,却不知道原来这地方竟然给他收进了葫芦里,又把那葫芦藏在了元神之中,这便是红云最为谨慎的一次了,只可惜,再谨慎,也没躲过那妖师鲲鹏的追杀,没奈何只能暂且入了轮回,却好在留了精魂,总算是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回来,林玠却再不想去供奉鸿蒙了,这天地之间,值得他供奉的,莫非“清浊”而已。这鸿蒙虽然初始混沌之气,可这鸿蒙一开,便散落无处,到底不值得供奉了。而“清浊”,却是这世上最为难拿捏的东西。
是你清我浊,是我清你浊,谁对谁错,谁觉?若问这天地悠悠,日出月落,但见得,他也无错,你也无错,各自由着因果,谁见得红墙自斑驳?说你渊博,说他封爵,不过是匆匆百年转眼陌。倒也分不得清浊,倒也知不得因果,哪里寻得个真淡泊!
正因为这清浊二字是如此虚无,林玠才想着把那鸿蒙换了,再也不必去寻什么成圣超凡了,只把自己做好,不惹是非也就是了。不过眼下,倒是跟镇元子这厮的因果需要了结罢了。
只可惜的是,镇元子与他是至交,只说帮他也是发乎于心,从不求什么的,因而也自然不会说要如何了结这因果,不过也好在现如今林玠也小,二人俱是尚未总角的幼儿,也不须着急。
因着那镇元子打了林玠两巴掌,林玠虽然做红云的时候也习惯了挨他的教训,却是少有这样的,自然就闹了脾气了,把镇元子关在火云宫里,威胁道不让出去,却是不可能真的不出去的,不过这样子一来,镇元子倒是不急着出去了,拽着林玠便在这火云宫里转了开来。
转了大半个时辰,林玠实在是受不得了,随地坐下,道:“你且要寻什么便直说,这些年没收拾了,就连门前的那颗你之前种下的桃树也都长得那般大了,你只说你要寻什么便是了,我指不定还能找着。”
“便是那棵树了!”镇元子一听这话,顿时大笑起来,“谁曾想居然那般大到能挡住山门了,我还以为仍是当年的小树呢,毕竟这许多年过去,你这葫芦里卖的药,说不定还未发霉呢!”
“你才发霉!”林玠啐了他一口,跳起来往正殿跑,镇元子也跟了过去。
“这么久也不曾开花结果的,你种的这玩意儿,却是废柴了。”林玠拍了拍那树,笑道。
“尚且不到时候,不开花结果也是正常。”镇元子倒不觉得如何,只是笑,“我那后院的那颗,九千岁方结果一次,而当日在洪荒之中与你共享的那颗,却是三万六千岁方能结果一次,但后院那颗初结果时,却也耗费了一万两千年。”
“你这话说的,倒是好东西了,我且以为你那人参果树是结不出籽来的!”林玠怪叫了一声,笑得直打跌,当年他可是险些砍了那人参果树的。
却因着那玩意儿便是这镇元子同根而出,乃是真正天地一开的那一股最大的灵根,在那灵根之末又生出了人参果树,实则如他兄弟一般,只是未曾化形,因而洪荒时期,镇元子只把这果树看得如命一般,后来那些零散灵根与他更是毫不在意,只盯着自己这兄弟,待之后洪荒一乱,他再养的那些果树,却并非之前的那一颗了。
至于之前那一颗,林玠虽然这一世未曾见得,却也隐约觉得那树许是早就成了人形,只是他未曾得见罢了。因而也不多问,只瞧着自己门前这颗发笑,若这颗长大了些,生出果子来,却是极好的事情了,指不定也拿着出去吆五喝六的忽悠一番,淘换些物件儿回来倒也有趣儿。
“你是莫想着拿了果子去换东西了,”到底是镇元子,与他相交多年,又为了他舍了多少元会的法力,自然是十分了解他的,“这果子只许你吃就是了,旁人若要吃,我还不让呢!”
“到不知你何时这般小气了?”林玠只是发笑。
却不是镇元子小气,只是这洪荒之中,无论巫妖二族,不分实力多高,小气的人是比比皆是,但凡平日里傻大方的如红云这种,最终却是最倒霉的那个了。
二人在这火云宫里闹了一会子,方才出来。而这时候,黛玉却已经养气成了,只觉得腹内一股热流涌动,可随其意念流转全身,实在有趣得很,便思量着要给弟弟说说,可她这一睁眼,自然是不见了弟弟的,只急得她红了眼眶,也不敢去前面告诉旁人,便独自一人偷偷抹泪罢了。
这边抹泪没有片刻,忽然眼前红光一闪,林玠与他那好友镇元子忽然出现,黛玉倒是唬了一跳,忙擦干眼泪,收拾好了情绪,只露焦急模样,却仍是面带喜色,瞧着好似从未哭过一般,上前道:“倒是自己跑了,吓得我以为你哪儿去了呢,再拐了人家小道长一起玩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