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楠心惊胆战地暗中观察了两个多礼拜,发现许家舅舅街上美女照盯,小电影照看,也没成天围着宋晴团团转。她这才悄悄松的口气。
看样子舅舅如此之积极,当天晚上就搬了缝纫机,还忙前忙后格出了试衣间,根本原因还是他太无聊了。
一个人看店,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一下子店里头多出了两个人,连自己的午饭跟晚饭都有人顺带着帮忙解决,他不欢喜才怪。
想通了这一点,宋楠楠也就放下心来。
要是许家舅舅真跟宋晴有了什么手尾,天啦,一想到许晨阳外公外婆崩溃的场景,宋楠楠也跟着一起全身分裂。
到那时候估计不是结亲,完全是结仇了。
她赶紧甩甩头,将那可怕的影像从脑海中甩出去。
许晨阳跟林安开自行车锁,看到她的样子都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宋楠楠清清嗓子:“没事,我就是想精神点儿。这春暖花开的容易发困。”
林安笑了:“你不用紧张啊,就是初试而已。卷子对你来说应该挺简单的。”
市里举办的数学竞赛初试没那么高大上,考场就在自己学校,相当于校内选拔。主办方也没有占用正常的上课时间,而是选择周六,就在阶梯教室里头把大家聚起来,直接考完拉倒算了。
许晨阳不参加竞赛,少年早起的目的是跟人约好了去学校打篮球。他将篮球兜子挂在车龙头上,直接笑出了声:“她没压力才怪,她肯定又要考第1名。啊不,她绝对是想考100分。”
宋楠楠倒不否认:“初赛卷子一般不难,全写完应该没问题。”
旁边立刻响起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许晨阳直接踩上了自行车:“跟你实在没话说,我要去打球,太可怕了。”
宋楠楠一本正经:“你做过就知道了,回头我拿两道题给你看看,你会发现没你想象中的难。”
虽然这次数学竞赛到底考了什么内容,她记不得了,不过在她印象当中的确谈不上有多难。反正上辈子她是做完了,她感觉比中考试卷还简单。起码没有无从下手的题目。
前面的自行车蹬得更快了,许晨阳吓得连话都不敢吱。太可怕了,有个成语叫揠苗助长,小学时就学过呀,宋楠楠怎么可以忘。
他初一的时候数学还不及格呢。
林安看他仓皇逃跑的模样,乐得不行,只追着喊:“唉,中午我们在学校吃还是回来吃啊。到时候我们过去找你,还是你过来找我吗?”
前面的男孩扯着嗓子喊:“考试结束我去找你们吧。就在食堂吃,今天肯定会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三人差不多前后脚到达学校,校园里头已经挺热闹。除了初二的竞赛生跟来打球的同学以外,初三的学姐学长们整个周六都是要补课的。
他们停自行车的时候,初三学生的早读课都已经结束了。没错,虽然是补课,但是大家已经将周六上成了常规。
许晨阳给自行车上锁,看着初三教学楼方向,感慨了一句:“想想都可怕,等上了初三连玩的时间都没了。”
“还玩呢!”宋楠楠摇头,“到时候你能保证睡眠时间就谢天谢地吧。”
她当年虽然没好好学习,可她的同龄人人们可是披荆斩棘呀。她大学舍友里头就有妹子从初三起便没上床睡过觉。每晚学习到累趴下就在书桌上趴几分钟,醒过来继续看书学习。
最后人家读到博士进高校当硕导,不是没原因的。
许晨阳心惊胆战:“你别吓唬我,我打球去了。哎,要不要给你俩带两瓶水?别考了一半着急上火,渴死了啊。”
“我吓你做什么?”宋楠楠瞪了他一眼,晃了晃自己的书包,“不必,我带水了。一瓶矿泉水也要一块钱呢,多奢侈。”
两个男生齐齐盯着她,吝啬的人啊,真夸张。
宋楠楠叹气:“我不得攒钱吗,我还答应等我妈卖出第100件衣服的时候,请她出去吃饭了。”
许晨阳奇怪:“你为什么要答应?了不起你烤个蛋糕给她吃嘛。多烤点儿,我们一起吃。”
宋楠楠也想知道为什么呀,这不是话赶话就说到了嚒。自古套路得人心,她又不好跟宋晴这种超龄儿童真一般见识。
好吧,她侄女儿考试进步,她还请小姑娘吃海底捞庆祝呢。这宋晴生意做好了,的确也应该好好鼓励一把。
不就是出去吃个饭吗?25块钱的烤乳猪绝对能够把人喂饱。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几人走到篮球场边上准备散伙,陈思源跑过来勾着许晨阳的胳膊,兴高采烈:“嘿,哥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眼看着宋楠楠跟林安都停下了脚步,他立刻催促人:“哎哎哎,快点走啊,你们不是要去考试吗?”
英语课代表的优势是文科,对于所有的理科项目,他都没啥兴趣。
宋楠楠催促:“知道我们要考试你还不说,快点讲,不要耽误时间。”
没想到陈思源却直接摇头,坚定地拒绝:“不行,考试要保持平静的心情。这件事情太大了,我可不能耽误你们。”
这下连林安都忍不住:“唉,别太过分了,有话快说。你不说的话,我们的心情不是受影响更大吗?”
结果陈思源固执的很:“我要说了的话,影响才是最大呢。去去去,考试去,考完试你请我们吃饭,我再告诉你。”
宋楠楠立刻捕捉到了重点:“这事儿跟林安有关系,而且是好事,对不对?”
陈思源眯着眼睛,警惕得不行:“我告诉你,你别想套我话,我是绝对不会上钩的。”
他还以为宋楠楠会上满清10大酷刑进行惨无人道的逼供,却不料这人直接拽着林安的胳膊:“走走走,别理他,谁稀罕知道啊。”
看着这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背影越走越远,陈思源惊呆了。他看自己的小伙伴:“宋楠楠怎么这样啊,他们要再多问几句,说不定我就说了呢。”
许晨阳乐得不行:“你还想她求你?怎么可能!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往考场去的林安满头雾水,小声嘀咕了一句:“到底怎么啦?神神秘秘的。”
宋楠楠无所谓:“你就把它当成意外的惊喜呗,肯定是好事。陈思源还不至于幸灾乐祸到你头上。你想,考完试有份大礼包等着你,多美好。加油,好好考。”
林安开了句玩笑:“我好好考的话,万一到时候我是第一呢。你岂不是就没面子了。”
宋楠楠奇怪:“多拿几个满分,我们全校都有面子呀。”
哇,这话也就是宋楠楠能说得出口。
少年感觉没这个底气,只能保证:“我会竭尽所能的。”
初试没有所谓的准考证,大家就是乖乖坐在阶梯教室里,反正谁都认识谁。预备铃声一响,杜老师进教室,手里头捧着一沓子试卷。跟她一块儿过来监考的是初三年级的数学老师,他拿的应该是草稿纸。
老师们倒是挺严肃的,颇为认真地强调了一遍考场纪律。不许交头接耳,所有人独立完成考试,草稿纸不够可以举手问老师要,用自己的草稿纸属于作弊。
初三的数学老师还特地提了一句:“你就是初试靠作弊过了,等到复试的时候,你也肯定被刷下去。”
教室里头立刻有人大着胆子问:“老师,复试难不难?”
数学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考过了不就知道了吗?”
切,就知道老师一点儿消息都不漏。
杜老师不得不提醒了一下考场纪律,又认真地强调:“你们想这么多干什么?复试要到下半学期,卷子还不一定出好了呢。你们先保证这场考试能及格再说,不然你们这些数学尖子生的脸要往哪儿挂?”
卷子发下来,宋楠楠习惯性地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然后对自己的记忆力又大大点了个赞。verygood,都这把高龄了,她居然还能记得清楚,卷子果然如她印象中一般,不算难。就是分值有点儿吓人,选择题一题8分,问你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宋楠楠抓着笔,开始做第1题。
如果|x-2|+x-2=0,那么x的取值范围是().
(a)x>2(b)x<2(c)x≥2(d)x≤2
她扫了一眼,直接选下了d。
填空题也叫人心惊胆战,每一个小空格都是8分。
因为整个学校的竞赛氛围都不浓,宋楠楠也是到拿到卷子以后才后知后觉,原来一套卷子的分值足足有150,就跟他们当年的高考卷一样。看样子她号称要考100分,实在是太少了些。
做到填空题的第4题时,宋楠楠将草稿纸翻了个面。
2001减去它的1/2,再减去剩余数的再减去剩余数的1/3……依此类推,一直到减去剩余数的1/2001,那么最后剩余的数是_____。
她在草稿纸上列式子时,初三的数学老师刚好走到她旁边,提醒了一句:“要是草稿纸不够用的话说一声。”
宋楠楠赶紧道谢,顺带着又要了张稿纸。
打草稿时如果写的太密,容易发生张冠李戴的错误。
教室里头静悄悄的,除了老师来回走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外,只剩下大家翻动试卷跟纸和笔张摩擦产生的沙沙声。
天气晴好,春天的明媚渐染校园,窗外的树木枝头也抽出了嫩黄的芽。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声音跟嫩芽一般娇嫩。不知道为什么,宋楠楠突然间想起中学时代的一篇课文,文章标题叫什么?她忘了,她只记得那一篇还有个名字叫做《春香闹学》。
唉,这是初中还是高中时学的?糟糕,真记不清楚了。回头她得把初三的书弄过来,再好好熟悉一下。
考试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还有20分钟就要交卷。教室里头已经有两三个学生交卷离开,杜老师在讲台上强调了一遍:“不要急着走,把姓名班级还有卷面什么的都好好检查一下,不差这点儿功夫。”
宋楠楠放下笔,将试卷翻了过来,又从头到尾过了遍。对她来说,提前交卷没多大意义,这点时间也干不了什么事,不如纠正些低级错误,比方说勾了c选项,这种事情永远都没办法彻底杜绝,只能小心再小心。
虽然她并不打算走竞赛道路,可就像老师说的那样,如果连初中竞赛初试都过不了的话,她这个年级第一的面子要往哪儿放?
格调,必须保持住格调。
考试结束铃声响了。
初三的老师在讲台上叮嘱了一遍:“都坐在原位上,不许动,放下笔,不要趁着这点时间还交头接耳。”
卷子一被收完,坐在宋楠楠后面的班长就迫不及待地拍她的肩膀:“唉,最后一道大题答案是663吗?”
宋楠楠在“我不记得了”跟“我也没写出来”两个回答之间挣扎了一下,决定避其锋芒:“啊,我忘了,我就检查前面的填空了。后面的大题我没来得及检查。”
班长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完蛋了,宋楠楠不记得才怪。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班长又满怀期待地看他斜后方的林安:“最后一题你算出来多少啊?”
林安可没心思搭理他,因为许晨阳跟陈思源已经在阶梯教室外头跟他们挥手,用口型示意:“好了没有?”
他一边收拾笔袋书包,一边匆匆忙忙朝班长点了下头,漫不经心道:“到好像是667吧。我也不记得了。”
班长“啊”的一声怪叫,哭丧着脸,完蛋了,这回是真的死翘翘了。
杜老师收好卷子上讲台,听到了下面交换答案的学生接二连三发出惨叫,意味深长道:“这就叫难了?初试只是基础而已。我告诉你们,中考数学卷的难度跟这个差不多。”
班长干脆直接趴在了桌上,有气无力地小声哼哼:“这么可怕,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我都没做出来。”
宋楠楠安慰了他一句:“663跟667就差4而已,这充分说明你还是有解题思路的。”
班长愁眉苦脸:“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差了这个4,就代表我一分也没有了。唉,中考也会这么难吗?”
宋楠楠下意识脱口而出:“应该比这个更难吧。后面几何会更复杂。”
反正她印象当中中考的时候她数学有道大题不会写来着。为着这个,考试结束后,她惴惴不安了好几天。最后查中考成绩的时候,她才发现老天爷比较善良,居然用她平素表现常常的英语成绩拯救了她。
卷面分110分的英语卷子,她考了109分。可见他们那一届的中考英语是真的不难。
宋楠楠还在发散性思维呢,周围的同学已经哀嚎连连:要死了,中考卷子比这个都难,那他们以后怎么办?
一不小心生出事端的人赶紧往回找补:“我们才上初二呢,等到初三应该就觉得不难了。”
许晨阳已经等不及,跑进来直接找人。看大家如丧考比的悲痛模样,不由得奇怪:“干嘛呢?又不是期末考试。”
考不好也没啥大不了啊,不就是个普通竞赛吗?
班长满脸沉痛:“比期末考试更可怕,宋楠楠说中考试卷比这更难。”
许晨阳差点当场跌倒,少年结结巴巴:“你没事干嘛这么吓唬人?”
宋楠楠已经背起了书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相当残暴:“对你来说,都难。”
少年差点流下宽面条眼泪,这人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净说大实话。
林安在旁边乐得不行,推着他往外头走:“走了走了,你中午要吃什么?”
陈思源看他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哎,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啊?”
林安满头雾水:“知道什么呀?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你到底还想不想吃小火锅了。”
小火锅是教职工食堂的专供,一份7块钱。相对于外面的物价来说不贵,但对学生而言已经属于奢侈品。
五个人,没错,为了安抚班长受伤的心情,他们把班长也带过来了。一份蛋饺锅,一份鲫鱼豆腐锅,再来一份五块钱的小炒黄牛肉,配上米饭,够他们吃的饱饱的了。
陈思源关子卖得十足,喝了一小半碗鱼汤,才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故弄玄虚:“这可是绝密的内部消息,你们千万不要往外头流传。”
宋楠楠想翻白眼,直接往嘴里头塞了只蛋饺。滚蛋吧,但凡这么说的,你就是生怕全校的同学不知道。最好给你传的满城风雨,你才开心呢。
“真绝密消息,你们知道吗?李明他爸全认了。”
“啊?”桌上四人集体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真认了呀。”
许晨阳咂嘴:“听说他爸涉及的案子金额不小,这要是真严打枪毙了怎么办?”
“不会的。”宋楠楠已经恢复镇定,还有心思从火锅里头捞豆腐,“你看看多少贪官污吏害得人家破人亡的,又有多少会被枪毙?他爸这样吧,我估计关个一二十年顶天了。后面再好好表现减减刑什么的,说不定不到10年就出来了。”
陈思源一拍桌子,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他这么豁得出去。嘿嘿,说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下来了。这事儿一传出来,咱们的老厂长原本住院降血压死活降不下来的,那血压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说的眉飞色舞,挤眉弄眼。搞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班长更是意味深长:“我看能睡安稳觉的,可不止厂长一个喽。”
初中生又不傻,贪污腐败这种事情,要说一个人操刀全局,其他人都清清白白,谁信啊?李明他爸是实权派,可他也就是个副厂长而已。真要查起来,估计那一帮子就没一个真正干净的。
班长立刻朝着林安笑:“唉,陈思源说的没错,的确该你请客。”
宋楠楠很想抬脚踢死班长。这孩子白长的聪明脑袋,怎么就不会说话呢?什么意思呀?
陈思源点头:“没错,我看李明他家还缠不缠着你。现在他爸自己都认了,神仙也不可能把他摘出来。”
宋楠楠赶紧附和:“就是,他家也真是病急乱投医,法院又不是林安家开的。”
班长吃得满头大汗,朝着林安笑得眼睛都弯了:“我估计你爸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肯定高兴。”
林安愣了下,点点头道:“应该了吧,我爸年后就出差,是差不多该回来了。”
宋楠楠想扶额,她决定收回自己先前说的话。就班长这张嘴呀,从个屁的政。
从政最重要的不是说该说的话,而是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能说。
得,不说别人,她自己也有这毛病。所以她当了那么多年公务员,也没混成领导,责任还是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7月的最后一天了啊。准备迎接8月份吧,别忘了营养液,不然会被清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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