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忱好不容易哄着江言睡下了,自己却折腾到半夜,一直无法入眠,脑子里全是关于余英过往的种种——江言的存在、许可可说的“阴影”,这些云里雾里的事情如果不说清楚,他和余英似乎真的无法更进一步。
翌日早晨,萧忱先把江言送回了学校,得知跟他打架的并不是同学,是校外的地痞混混,他也只好放弃了去找老师为江言讨公道的想法。
萧忱把江言送到了教室门口,现在高中生上学都早,要早自习,才七点不到,教室里就坐满了人。
萧忱一席大衣衬得人高腿长,他站在门口嘱咐江言:“要是还有校外的人来招你,就给我打电话。”他把自己的微信和电话都给了江言。
“叔叔。”江言举着手机仰望着他,“我能在你家再多住一会吗?我想等伤养好一点再回家。”
“行。”萧忱按住他的脑袋晃了一下,“进去吧。”
江言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刚落座周围的女同学就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询问门口那位长腿欧巴是谁,问他怎么有这么多帅哥哥。
江言冷着一张脸没理。
萧忱离开了学校,去了公司。
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紧凑又充实的状态。
勘察施工现场,改图纸,投入新的项目……忙得连手机都顾不得看,期间余英给他发了几条微信,是他在花艺课插的作品,萧忱没时间细看,只是瞄两眼来信显示,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余英:[图片]
余英:[图片]
余英:[图片]
萧忱是个实在人,也不无脑夸,按照自己的审美标准,简短又客观地挑了个最看得上眼的——
他回了个:2
意思是第二个最好看,他手上活多,没闲工夫发一长段的话,但余英就是能第一时间理解他的意思。
跟萧忱对比起来,余英的生活节奏缓慢又悠长,有时候他发五句消息,萧忱可能只能回个表情包。
如果不是知道余英的真实年纪,萧忱有时候真的会产生一种在跟大学生搞暧昧的感觉。
余英是生活清闲可以随时随地在他这刷存在感的年轻学生,而他就是那个老牛贪图嫩草的颓废社畜——
这种感觉,只有在跟余英近距离接触时,才会被打破。
萧忱今天又加班了,临到下班时间又来了一份图纸需要加急修改。
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情况,萧忱让江晓升去一趟江言的学校,帮忙把江言接回他家。
然后他给江言发了条语音:
“今天我加班,你自己点个外卖吧,电视柜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有现金,你要是不想吃外卖,楼下也有餐馆。”
江言回了个:嗯。
萧忱又发了条语音:“跟余英联系了没?”
江言:嗯,跟他说了,我还住你家。
安顿好江言,萧忱又投身进图纸的海洋,他忙得不可开交,期间余英给他发的消息一条没看。
直到七点钟,手机在一堆图纸中突兀地响了起来。
萧忱摸索了半天,看也没看手机屏幕,拿起来直接接了,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忱哥。”
听到余英的声音,萧忱心头的烦躁顷刻间一扫而空。他的眉心舒展了开来。
“还在上班?”
“是啊,怎么了?”
“没事,就……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
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就莫名其妙撩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余英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鸟话。
萧忱嘴角微微翘起,退出通话界面打开了微信。
果不其然,余英给他发了消息,还是邀他看电影的消息。
“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余英说。
“你想看电影啊?”萧忱问。
“嗯,之前听可可说你找我看电影来着。”余英说,“那天我不在。”
萧忱对余英的主动邀约雀跃不已,一边被工作摧残得失去灵魂,一边又跟被充了电似的,觉得再给他来一沓要改的图纸也完全不是问题。
“你要是忙的话,我们可以改天约。”
“就今天吧。”萧忱立刻道,“……今天有点想见你。”
余英笑了笑:“好。”
“你可能要等我一会。”萧忱瞥了一眼眼前这一堆糟心的图纸。
“没事,我等你。”
“大概要到九点才能结束。”
“那就看午夜场呗,我现在订票。”
萧忱笑了:“好。”
萧忱赶在九点前改完了图稿,余英开车来公司接他的,疲惫又忙碌的一天,连形象都来不及捯饬一下。
萧忱提着包,胳膊上搭着自己的大衣从公司大楼走了出来。
他穿了件通勤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小臂上沾了从图纸上蹭到的墨印,黑乎乎的一团。
萧忱坐进了车里:“久等了。”
“我订的九点半的票。”余英给他拆了袋湿巾纸,指指萧忱的手臂,“忱哥,胳膊蹭黑了。”
萧忱低头一看,抽了张湿巾纸擦了擦。
男人一熬夜就容易长胡子,昨天萧忱睡得晚,琢磨了一晚上余英,早上又懒得刮,这会下巴上冒着淡淡的青茬。
萧忱瞥见后视镜里的自己,下意识捂住了下巴。
在心仪对象面前这么不注意形象,多少有些负担。余英这条件,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谁知道会不会有小鲜肉那一卦的主动扑上来。
萧忱不年轻了,性格再骄傲,也会有危机感。
余英倒是觉得萧忱这个模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五官轮廓年轻,气质却有种成熟的韵味。
余英打开暗格,从里面拿了个电动剃须刀给萧忱。
“还随身带这个啊?”萧忱笑道。
“以前在派出所的时候,经常出警抓人犯,一蹲点就没时间刮胡子,直接在车里备了个刮胡刀,方便。”
萧忱打开电动剃须刀,扬起下巴,“嗡嗡嗡”地开始刮胡子。
余英的手机放在杯架里,屏幕闪了好几下。他正开着车,垂眸瞥了一眼,说:“忱哥你帮我看一下消息。”
萧忱拿起来一看,消息显示“姚孟清”,一连串都是语音。
余英说:“放着吧,我一会再听。”
电影院离公司不远,他们到的时候电影还没开场,这里地处市中心,九十点钟了,还是有不少人来看电影。
基本都是出双入对的。
萧忱和余英坐在沙发上等待入场,瞥见不远处俩小姑娘盯着他们窃窃私语,边说边偷乐,笑得脸蛋红扑扑的。
余英举着手机听了一条又一条的语音,都顾不上跟萧忱说话。
都是姚孟清发来的,这家伙自从上次在发小那受了打击之后,就把余英当成了情感咨询师,时不时就微信轰炸,跟他讨教谈恋爱的事。
余英发现这小孩儿确实缺根筋,可能天才都这样?智商都贡献在学习上了。
余英脾气好,下放派出所两年也被各色奇葩人物磨得没了性子,不嫌他烦人,会提些建设性的意见。
萧忱见他一直低头回消息,直接问:“谁啊?”
“就之前跟我相亲那小孩儿,”余英边回消息边说,“他那发小是个直男,对他压根没想法,估计是受刺激了,见天烦我。”
萧忱听他一口一个“小孩儿”,喝着可乐眼眸微微下垂:“小孩儿?他不是研究生刚毕业吗?比你差不了几岁吧?”
“哪儿啊,才21岁,神童,上学的时候跳级了,就是一小屁孩儿。”
“有照片吗?”萧忱对这个“小孩儿”格外好奇。
“我看看他朋友圈。”余英点开姚孟清的朋友圈翻了翻,翻到一张跟老外的合照,他点开大图举到萧忱面前。
挺帅。
主要是年轻,细皮嫩肉的。
萧忱垂下了眼睫,继续喝可乐:“挺好看的。”
余英顺手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心说还是你更好看一点,他有点好奇萧忱学生时代的模样。
进场了。
余英的手机在进场后还是不消停,屏幕闪个不停,余英回了条“我看电影呢,现在别找我”就把手机反扣进了杯座里。
他们这一场的人不多,刚才那两个背着他俩交头接耳的小姑娘正巧跟他们一场,人少就乱坐,悄没声地坐在了他们后面。
萧忱在黑暗中听到余英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他,谁知余英正好也要转头跟他说些什么,两人脸冲脸,鼻尖差一点抵到一起。
后面的小姑娘很激动地跺了跺腿。
萧忱稍退,他似乎闻到了余英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余英靠近他的耳畔,嗓音低沉:“后面俩小姑娘不是来看电影的。”
萧忱低笑一声,微微侧头,这个角度入眼便是余英高挺的鼻梁。他的五官轮廓很突出,电影屏幕的光打在脸上,勾勒出硬朗的面部线条。
“是来看咱的。”萧忱接了一句,忍住了想凑过去亲一亲余英鼻尖的欲望。
其实萧忱特别累特别困,看到一半差点睡着了,他歪着脑袋磕在余英的肩膀上,余英的肩臂肌肉又硬又结实,把他硬生生磕醒了。
萧忱迷迷糊糊说了句“不好意思”,嗓音还有些沙哑。
余英笑得不声不响,最后还是拉着萧忱提前离了场。
一出电影院萧忱就精神了,已经很晚了,余英问萧忱要不要回家休息,萧忱说他想吃烧烤。
他找了家老熟人的店,一进门就报了一连串菜名。
“经常来这啊?”余英问他。
“是啊,以前加班就请同事来这吃烧烤。”萧忱问他:“你要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都吃。”
吃个烤串还不消停,萧忱跟余英在烟火味十足的夜色里撸串聊天,余英的手机仍旧消息不断。
萧忱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后来那小孩儿直接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萧忱神情淡漠地听着余英接电话。
“你再跟我叨叨没完,我拉黑了啊。”
“有人追他?自己解决去。”
“吃饭呢,挂了。”
余英的耐心已经告罄,直接挂掉电话:“太烦人了。”
回家的时候,余英注意到萧忱的情绪不太高,他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坐在车里问道:“怎么了?”
萧忱没回答,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余英一愣,低头轻笑了一声,说:“反正不是姚孟清那样的。”
“你不高兴了?”
“有点吧。”萧忱转过头,他盯着余英削薄的嘴唇,占有欲作祟,“现在咱俩还没处对象,余老板介不介意跟我亲密接触?”
“忱哥……”
“能不能亲我一下?”
——就当哄哄我。
萧忱看到余英瞳孔颤了一下。
萧忱没说话,神色平静地注视着余英的眼睛。
余英沉默半晌,身体微微前倾,侧着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带着烧烤味的吻,虽然只是落在脸侧,但也把萧忱的心亲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废话分割线-
对于有读者说余英光撩不负责的言论我感到很迷惑,他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且负责任的人。正因为想更好地跟忱哥在一起,他才会提出相处一段时间培养感情,了解彼此。忱哥对他一见钟情,他对忱哥有好感,但说到底两人相识并不久,家庭、过去(包括江言的存在)都不了解,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要相处了才知道,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小子,想谈个恋爱就谈,分了就分了,这不是他俩想要的,要就要一辈子。并且余英也问过忱哥的意见,两人做什么都有商有量的,为什么要把这种明明对自己和对方都非常负责的行为说成是“吊着”“光撩不负责”?“搞暧昧”什么的也是他顺着忱哥的话头开玩笑说的,再说成年人谈个恋爱搞暧昧怎么了,你情我愿的,还不能主动创造点情趣了吗。
抱歉说了很多废话,但看到这样的评论确实挺受不了的,作为亲妈,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余英,希望大家不要胡乱指摘他。
如果他本来就是这种撩攻,我不会这么较真。撩攻的人设自有它的魅力,但余英他不是。他是忱哥生命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