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九畴站在屋顶,月色笼罩下,玄色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宗政慎的出言不逊并没有激怒于他,他轻轻跺了下脚,碎瓦与顶上的灰尘纷纷扬扬如大片雪花掉落到浴桶当中。
幸好宗政慎早有准备,提前离开浴桶,此刻已经穿好中衣。
两个婢女被眼前动静吓得一阵大叫,宗政慎低吼一声:“出去。”
两个吓坏的婢女哭着推门跑了出去。
“终九畴,如果你追到我府上是来找徐有道,那你的算盘可要落空了。”
终九畴能隐隐感觉到周身百丈内有浓浓的杀意,应是宗政慎的暗卫。
修罗已经来报,未寻到小公子的身影,他这才来质问宗政慎。
“姓宗的,明人不说暗话,你把我小师侄虏到哪里去了?”
宗政慎刚把腰上玉带系好,听到这儿,心中不由一紧,倒忘记与他计较“姓宗的”这个称呼。
“什么?你说那个小女那个臭小子被人虏走了?”
“是。就在一个时辰前。不是你干的?”终九畴听他语气确是很意外。
宗政慎匆匆几步走出浴室,轻松跃上屋顶,与终九畴保持着数丈距离。
“本王为何要虏她?终少主你莫不是糊涂了?人丢了来本王这里找甚?啊,对,以你修罗宫的本事,你一定也是翻过本王府邸了,没找到人,可以死心了吧?我劝你赶紧找别的线索去寻人。晚一时,她就可能有危险。”
终九畴不待宗政慎的话说完,已然消失在夜色中,没了踪迹。
“什么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宗政慎的实力目前还惹不起修罗宫,而且,他有大事要图谋,不想与江湖大派为敌。
他朝夜色中打了三下响指,随即跃下屋顶,回到寝居。
黑暗中,立即有黑衣蒙面之人从夜色中现身,立到宗政慎寝居之外。
“进来。”宗政慎声音有些迫切恼怒,“本王让你盯着终九畴他们,那边发生的事你为何不报?”
黑衣侍卫赶忙跪下:“主子您刚才在沐浴,小的想着等您出来后再禀告。谁知修罗动作这么快,已经找到这儿来。”
宗政慎有洁癖,每天洗澡是个大工程,洗的格外仔细,需要个把时辰。一般情况下任何人不得打扰。
宗政慎抬手让他起来回话:“可知是谁把人虏走了?”
“小的不知,但已经派人跟去,查到了落脚处。”
宗政慎的脸色这才稍有松动,不像之前似要杀人一般。
“立即让暗一小队去把人给我救回来。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唯你是问。”
“还有,把主谋给我抓回来,我要活的。”
黑衣侍卫立即答是。
“等一等,”宗政慎似乎仍不放心,“还是本王跟你们一起去。”
要是那小女娘有什么闪失,他的《惑心术》上册可就成了烂尾。
苏仑正与孟德斗的正憨,突然听到响沙笛的暗号声。
这是少主在唤他收队回去。
“等一等。”
苏仑突然停手,跳出孟德攻击圈外。
“我突然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不陪你玩了。兄弟们,咱们走。”
他扬起手在空中做了个手势,调转马头,追随着响沙笛的声音而去。
眨眼间,修罗宫的人走的干干净净。
孟德突然想起主子还在沐浴,别是敌人调虎离山之际,也不管苏仑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嘱咐管家关好门,撒腿向浴室跑去。
两个小婢女正在收拾屋内狼藉。孟德抓住其中一个问宗政慎去向。
小婢女摇头说不知。
孟德担心主子被苏仑使计抓走,跃上屋顶,飞也似的施展轻功朝苏仑的队伍追去。
冉少棠听到脚步声,急忙跑回床上继续装晕。
就听门锁被人打开,陆陆续续走进来四五个人。
其中一人一脸横肉,身着华丽服饰,走到床边朝冉少棠打量了几眼,啧啧出声:“长得还不赖。细皮嫩肉的不知摸上去什么感觉。这要是卖到伶哥馆去也能挣不少银子。”
“二公子万万使不得,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罚您月钱不说,说不定还要挨板子。”
“胡说,我阿父怎舍得打我。我不过是敲笔竹杠而已,他不是经常跟下属还有那些土豪乡绅要银子。我现在帮他赚钱,他不会打我,说不定还会夸我。”
“唉,我说杨幕僚,本公子让你找人去通知这小子的家人,你去了吗?就说让他们交一万两银子来赎人。不然就让他家小公子死无全尸。”
杨幕僚赶紧劝阻:“二公子,小人觉得这件买卖干不得。我打听过,这小公子来头不小,小舅爷至今昏迷不醒,多多少少也与他有关。咱还是别招惹他了。”
“唉,杨幕僚,你怎么又马后炮?那日不是你定下的计策要把这小子抓来狠狠敲他们家一笔,弥补小舅父的损失。怎么现在又说惹不得?”
杨幕僚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小人那天不是、不是、不是喝多了吗??”
“喝多了就不当真了?本公子觉得你喝多时才最聪明最有谋略。平日里让你拿个主意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我要你何用?”
“来人,拿盆凉水来把人给我泼醒。”
杨幕僚羞着老脸急忙拉住要去拿水的下人:“不可。醒了可就看清你我面貌了。”
“那又何妨,我就是想让他醒过来,看着他害怕求饶的样子。本公子听着兴奋、高兴。”
“二公子不可呀。咱求财,可不能杀人。”
“为何不能?又不是没做过。”
冉少棠听到这儿,基本是听明白了。
这个无法无天的二公子应该就是千门镇知县大人的二儿子。
当初与他抢铺子设计崔大入狱的是这位纨绔的小舅父,也就是知县大人的小舅子。
看来,这个二公子盯了自己很久,想绑架她赚笔赎金。
很可能还是个好男风的恋--tong--癖。
听他那口气,不知祸害死多少个男童了。
眼下,撞她冉少棠手上,算他祖宗积德。
今日她就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出去端水的下人,去而复返。
就听没人性的二公子吩咐道:“去,全都泼小童身上。湿漉漉的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