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斜风细雨,屋里寂静安详。
常盛静立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白图图。
少年英气的眉微微皱着,嫣红的唇角抿开,疲惫中透露满足。经过情欲的洗礼,少年似破叶而出的花苞,在春雨的滋润下初显瑰丽,眼角眉梢都散发的着撩人的春意。
常盛的目光略过他红润的脸颊,落在被他绞在双腿间的被子上,眼中升起一丝不自然。但这丝不自然很快被担忧所取代。
闹了一场,少年身上大汗淋漓,衣裳和头发都湿透了,就这么睡去定会着凉。
常盛认命地把少年夹得紧紧的被子抽出来,所幸少年到底把他说的话听了进去,乖乖套上了裤子,才让常盛的眼睛避免再次受到冲击。只是被子上头还残留着少年的气息,常盛提在手中,耳根阵阵发热。
找来干净的上衣给白图图换上,常盛又用温水给他擦拭手脸和脖子。
少年睡得香甜,常盛忙得满头大汗。
桌上的油灯哔啵了一声,灯火跳跃了一下,常盛看了眼沙漏,已是丑时。
把少年塞进新换的被褥里,手背贴上少年光洁的额头,感觉底下的肌肤已恢复正常的温度,常盛直起身,长出一口气。
把换下的被褥衣裳塞到木盆里,常盛把灯吹灭轻轻退了出去。
躺回自己床上,常盛面无表情地看着黑黢黢的屋顶,心中思绪翻涌,直到困乏侵袭神志才合眼睡去。
白图图醒来的时候,感觉口舌干渴得难受。他想去喝水,谁想一坐起身,腰后就传来一阵酸痛。
伸手按了按,白图图嘶了一声。
这是昨晚砸到椅子的地方。
脑海里自动播放昨晚的画面,白图图眼睫轻轻颤动,小脸泛红。
被常盛教育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那样的行为对常人来说是多么不知羞耻和放浪……
白嫩的小脚羞窘得踩在一块,白图图咬了咬唇。
既然常盛不喜欢,那他下次就不和狐狸精学了!
下床穿鞋,白图图急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冰凉的水如喉,白图图眉头轻蹙。
凉的水?
常盛每日清早都会煮一壶水摊凉给他喝的。
……常盛还是生气了吗?
白图图眨眨眼,不安地望向厨房的方向。屋里静悄悄的,厨房那头一点声响都没有。
虽然没有开窗,但屋里已经亮堂起来,明显时候不早了。往日常盛早已在厨房里忙活早饭,怎么今日不见动静?
怎么回事?
白图图放下杯子,目光掠过衣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了颜色不同的上衣和长裤。
是常盛给他换了衣服?
心中的不安稍减,白图图吧嗒吧嗒地跑到厨房。厨房灶台冰冷,常盛并不在。
还没醒吗?
白图图跑到杂物间,探头一看,临时搭的木床上,男人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侧,呼吸平稳,睡得正熟。
白图图松了一口气,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转身又跑回厨房。
“喵……”
出去玩了一宿的大花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是跑到厨房去找吃的。出乎它意料,厨房没看见男人,倒是看到在火光的映照下五官似镀了一层金光,眉眼更显明媚的少年。
少年正坐在土灶旁的小凳子上,他手里拿着根烧火棍,瞧柴火烧出来了便捅进去。
“喵!”大花兴奋地小跑过去。
“回来拉?”白图图摸摸他脑袋,感觉手底下的毛有些湿濡,便问:“外面下雨了?”
大花摇摇尾巴,蹭蹭他掌心。
白图图放下烧火棍,把它抱到膝上:“来烤一下。”
“喵?”大花站在他膝上,好奇地冲灶上的锅叫道。
“我在煮粥。”白图图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不会做饭,但看过常盛煮粥。就把米洗干净放锅里,加水煮开后转小火慢熬。
这个还是很容易学的,就是在生火的时候折腾了一番,弄了好久才把干草点燃。
大花歪头去寻找常盛,白图图对他嘘了一声:“常盛还在睡觉,你别吵他。”
他话音刚落,一阵高亢的嘶鸣传来:
“咦嘿嘿黑——”
马棚里大黑扬着脖子扯着嗓子嘶嚎,马蹄不住地来回踏动。
时候不早了,可它等了许久都没看到男人出现,不得不出声提醒男人是时候带它出门去跑两圈了。
虽然今日天气不太好,天灰蒙蒙的,小雨飘洒,但这不妨碍它拥有一颗想要奔驰的心。
如它所愿,在它连续不断的嘶鸣声中,常盛眼皮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眼。
“嗷嗷嗷啊!”
迷茫的神智在这一声凄厉的嚎叫中迅速清醒,常盛惊得一坐而起。
手下意识地去捂住胸口,结果触手平坦,并无往日的温软。
常盛心中一个咯噔,忙低头去看,衣襟内空荡荡的,白毛团子并不在!
愣了愣,常盛这才想起昨晚少年已经在外头睡着了。
少年已然入睡,自然就不会再变回小兔子跑到他怀里来。
说不上是不习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常盛眉头皱了皱,抹了一把脸后下床穿衣。
快步走出杂物间,常盛正欲出门阻止大黑瞎嚷嚷,可视线扫过床榻,顿时脚步一滞。
少年不在。
眸色微沉,常盛不由在屋内搜寻少年的身影。
目光落在之前做的兔笼子上,常盛深深拧眉。
兔笼的门好好的关着,可里头的小兔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撮白色的兔毛。
那和少年的原身长得一般无二的小兔子竟是兔毛幻化出来的?常盛若有所思。
这时候一阵淡淡的米香飘过来,常盛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厨房里,怀抱大花猫的少年坐在炉灶旁专心致志地看着火,忽然锅里一阵滚动,水烧开了咕噜噜作响,翻滚的热水让锅盖震动起来。白烟蒸腾而上,米香亦随之飘散开。
见状,少年急忙把猫放下,起身把锅盖揭开。
滚烫的蒸汽上涌,少年手被烫着,惊了下,差点把锅盖扔了。下一刻,一只大手稳稳地把锅盖接过去——
“小心点。”
男人沉稳的嗓音突然在耳后响起,白图图惊喜地回头:“常盛!”
常盛嗯了声,把锅盖放到一旁。
“喵……”大花走到常盛脚下爱娇地蹭了蹭。
常盛撸它一把:“待会就有吃的。”语罢,转头盯着白图图的脸,迟疑了下,道:“快去洗漱,剩下的我来就好。”
白图图顺着他的目光在脸上揩了下,结果摸了一手黑灰。
脸色一红,白图图看他一眼,便跑去洗脸了。
常盛心里叹息一声,在厨房找了熏肉和青菜,洗净切碎了扔进锅里。
他昨晚想了一晚上,想要怎么处理和少年的关系,想着和少年保持距离会不会比较好,可当他踏入厨房门,看到满脸黑灰的少年抱着猫嘴角含笑地望着灶塘里的火时,心就动摇了。
他狠不下心。
男人五官分明的脸庞映衬着火光,柔化了棱角,可那眼眸黑沉沉的,眼神如窗外的雨丝般冰冷。
白图图伸手接住屋檐滴下的雨水,心里蓦然生出几分焦躁。
雨淅淅沥沥地下,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犯愁地拧起眉。
这种天气可不方便外出,如果常盛待会要出门的话很可能不会让他跟着。
果然,吃过早饭后常盛便道:“我去田里看一下,你就留在家里吧。”
白图图不太愿意:“我也要去。”
“外头下雨又湿又冷,你昨晚还发烧,今日在家好好休息。”常盛神情严肃,毫无商量的余地。
他昨晚发热是因为发情,并不是真的生病!白图图抿唇。
看他一脸不高兴,常盛缓和了语气,道:“小兔子还没有喂,你给它拿点吃的,我很快就回来。”
小兔子?白图图心里暗道一声糟糕。他居然把小兔子给忘记了!
他现在修为低下,障眼法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要是被常盛发现……
心中一紧,白图图忙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待在家里的。”
常盛点头,戴上斗笠穿上蓑衣牵着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大黑出门。
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白图图立马跑回屋去看小兔子。
兔笼子里兔影也没有,只有一撮兔毛。
心疼的把兔毛捡出来,白图图愁眉苦脸地对大花道:“拔一撮毛最多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我哪里有那么多毛维持?”
“喵……”虽然大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变一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兔子出来,但对拔毛这件事还是深表同情。
“算了,今晚雨要是停了,大花你带我去找黑豹前辈吧。”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只秃毛兔,他还是快点去找豹子精支招的好!
话是这么说,白图图还是忍着心疼,在常盛回来之前拔一撮毛变出兔子。
早就看破他的障眼法的常盛此时看着田里长势旺盛的秧苗,心中狐疑。
相比较隔壁村人刚刚插下去东倒西歪显的秧苗,他地里的苗子拔高了一截,棵棵精神抖擞,叶子碧绿,像极了插秧后长了一段时间的秧苗。
明明他插秧不过两三日!
常盛正惊疑不定,耳边传来村人的慨叹:“常大,你地里的苗子咋长得这么好?你今年换种子了?”
村人是真的羡慕。为了上山打猎,他家的秧还没插,如今雨水来了,才匆匆下田插秧。
常盛摇头:“没换。”
闻言,村人便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去争那两只野鸡了,这雨水前后插的秧就是不一样。”
山上的鸡这么多人哄抢,他也没打到几只,反倒误了种地。
常盛面色淡淡,对此不作评价。
村人讪笑了下。当初憨脸汉子问常盛为什么不上山打猎,常盛说要下地插秧时他也在场,当时还在心里嘲笑常盛傻,谁知……
村人有些郁闷。都怪常三,他一时被他言语蛊惑,才想着山上捞钱而不管种地。
想到这里,村人看向常三家的水田,奇怪道:“这常三怎么还不来插秧?难不成他在山上过夜了?”
常盛蹙眉:“他没下山?”
村人不太确定:“我们下来时,没看到他人。”
事实上,常三的家人也没看到他人。
常三上山后,一夜未归。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写得色情了qaq?也没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