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谋举着手走过去时,黄毛已经倒在了地上,头里插过一根长针,眼睛还不可置信地睁着。
【玩家199死亡。】
蓝毛的眼睛动了动,冷下脸来看向红毛。
红毛却还挂着温和的笑容,主动把黄毛的尸体收走了,看向戚谋:“不要紧,刚刚他就碰过那个相机,但是没有研究明白,死在这里不亏。”语气很温柔,但话里话外是在说,碰相机的是黄毛,跟他们两个没关系。您要算账呢,也已经报复过了,不要找我们的茬。
“噩梦提早结束也挺好的,祝福他。”戚谋拍拍红毛的肩,随后走了。
回到队友这边。
阎不识把戚谋盯了一圈:“变凶了啊。”
戏剧:“两把是副本需要才团结,哼,现在我只祈祷戚谋别狠起来把我也卖了。”
没错,这大型多人副本,会和别人打好交道才怪呢。有人都需要警惕。
那边的男主人还在努力画画,戚谋不介意多给他一些时间,因此没去打扰。
第五个房间早被翻烂了,人来人往的,似乎都对这边没什么兴致。
那也得进去看看,人嘛,总是相信自己能找到别人发现不了的秘密,戚谋也不例外。
这里是一间起居室,但似乎被改造成了私人教室的模样,只有几套桌椅、摆放整齐,边还有讲台和黑板。
戚谋他们一人翻了一个课桌。
“女主人还收学生了。”戚谋拿起作业本翻翻,发现上面全是写作相关的作业,“我这个不行,只有60分。”
戏剧合上本子:“70分。”
“80。”阎不识很嫌弃手里的这个,可人家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司斯默了一会,还是说:“99……”
戚谋凑过去看:“才女哦。”
这个学生的名字像女孩子,字迹也很秀丽干净,能让人联想到是个文气少女。
这个女孩的作业写得很认真,作品表达欲旺盛,感情真挚,怪不得被老师喜欢。
转了一圈,又在讲台的包里发现了女主人的出版书稿费单,金额庞大,看来女主人成了畅销书作家。包里还有给男主人买礼物的小票。
“感情又和睦了。”戚谋用手指掸掸小票,“真是宽宏大量啊。”
“实在不是一般人,这两件事我都忍不了。”戏剧代入自己,疯狂拒绝。
阎不识挑眉:“不会给他出轨的机会。”
“……”戚谋欲言又止,思索了半天,“我不做评价。”
但爱情观独立一点的人谁能忍?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司斯摇头,“在任何一段感情中,都要保证自我的安全。”
戏剧:“听说八方城有不少你思考的迷妹,替她们问一下,你?”
“我?”司斯疑惑。
“你以后要是有对象。”戏剧忽然笑得很开怀,“对方拿你东西去当赌注,以你名义借钱,甚至还出轨,你怎么办?”
司斯语气笃定,带着莫名的执着和信任:“我相信,如果是我喜欢上的人,不会这样做。”
“万一呢,婚没看出来的话。”戏剧打破砂锅问到底。
司斯居然真的开始思考,随后抬起头:“我会信任我喜欢的人,而这份信任与任何都无关。”
“哎哟,冤大头呗。”戏剧眼里充满了戏谑的意味,但也觉得司斯简直无可救药。
这个房间里真的没什么好探索的,都是徒劳地浪费时间。但不排除已经有人将重要道具私吞带走了。
戚谋再度驻足在那个99分女孩的桌,捧起作业本仔细翻看。
字迹很工整,但有三四个被涂成黑圈圈的错字。
戚谋翻到这几页纸的背面,一下子就见到了几处很凸出的运笔痕迹。
他摸索下去,组成了四个字:老师小心。
“孩子很机灵,恐怕发现了点事。”戚谋放下本子,没有刻意私藏道具。只是探索而已。
几个人边说话边往外走,下一间门好像就是之经常跑出人、或者死掉人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不少人在这间门前徘徊,但迟迟不敢进去,都纷纷转了头,往别的地方去。
“第六个房间很危险,这回谁开门?”戏剧声音隐约带着点笑意,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司斯思考后,对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往后退。”他一步上去,直接把门拉开。
这是一个很开阔的洗手间,但场面很可怖。
几个新鲜的玩家尸体仰面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有的是被吊灯砸死,有的触电而死,说不定都没踩完有的机关。马桶盖子没有合上,夹着什么东西——是一条女性的小腿和脚。
四个人都没有动,仔细观察这里,希望不会成为下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洗手池里有一把带着血的人工剃须刀,上面的刀片比一般的刀片来得更长也更锐利。
隔断后有浴缸一角,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只能闯一闯了,别碰那些看着就危险到东西就好。
戚谋走在几个尸体之间,踢了一脚马桶盖子,尝试将它掀开。
盖子被踢起的瞬间,少女的哀鸣也传来。
那马桶里塞着个人,手脚以一扭曲的姿态呈现,不用再看,已经死了,从面容依稀还能看出是个少女。
戚谋转了头,不敢碰,绕过隔断去看浴缸。
浴缸里的水很浑浊,感觉混杂了不少液体,边上有两双拖鞋,是男女两式的。
边缘还摆着一串项链,精美绝伦,红宝石还在隐隐诱人触碰。
司斯出声说:“撕毁的那幅画里,那个陌生女人的脖子上有一样的。”
“嚯,把情妇带回家,偷情被老婆的女学生撞见。”戚谋在脖子之间比划了一下,“就给做了。”
戏剧:“这男主人已经没有底线了,嗯。”
阎不识微微咬了咬牙:“真能作,都是惯的,这次我不信还原谅。”
浴缸附近的水很滑,几个为了舞会而穿皮鞋的走得万分小心。
但仿佛受到了噩运的诅咒一般,戚谋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倾倒,眼看着就要撞上坚硬的洗手池边缘。
这个角度摔得极为刁钻,要是磕到了,不是瞎眼就是断鼻梁。
好在生死关头,身后有人把他拉住,虚惊一场。
“走路要小……”阎不识刚想笑话戚谋一句,自己忽然脚底打滑,拽着戚谋就往后倒!
哐哐哐,两人砸在了司斯身上。
司斯:“可能是什么诅咒的,就和当初在雪……”话音未落,他也因为惯性后仰,光荣地砸在戏剧身上。
“下次你垫底行不行?”戏剧和地面来了个实打实的亲密接触,疼得面目扭曲,咬着牙要起身,却撞翻了什么东西。
颜色可怕的液体迅速蔓延在洗手间,伴随而来的是极其刺鼻的气味。
这玩意,绝对有剧毒。
戚谋捂住口鼻,爬起来要推门冲出去。
他却发现这个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把手转了半天都不动。
司斯见状也过来撞门,碰了两三下后,他拿袖子掩住鼻子,闷闷地说:“外边堵的,不是一般的方式,把门坚固化弄成死门了,不可能打开。”
“好,很好。”戚谋眼神在阎不识和戏剧之间流转,很快地说,“戏神,一个别留。”
无事叫戏戏,有事喊戏神。
别留什么?外边人的命吗?
“我可以更快。”阎不识张口说完,就被戚谋按住了。
戚谋咳嗽两声:“用最少的代价做最大的事。”
戏剧演出开始了,观众也都就位。
戏剧拉住了戚谋和司斯的手,表情忧伤,轻轻地说:“我常常在想,我们是被关在镜头里的人,还是在镜头外看着大千世界的人呢?”
戚谋顺手把阎不识拉住,免得他掉队。
“从前我们是玩物,是傀儡,是人们喜欢在镜头里观赏的东西,他们喜欢看我们生活、工作、恋爱,一切隐私都不放过。”戏剧被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在努力戏精,“但他们太掉以轻心了,哦,以为我没有自己的思想,以为我乐于享受这圈养。”
戏剧一脚抵着门,表情一瞬间变得狠厉,但笑得很畅快:“现在,我们从镜头里逃了出来,将过去的旁观者踩在脚下,终于……轮到他们做玩物了。”
眼前的场景一阵变换,都在为戏剧做舞台。
他们成功地被传了出来,周围站了好几个人,还有路过时不时往这边瞄几眼的,都在好奇这屋子的变故呢。
与此同时,戏剧喊了一声:“喜欢做玩物,进去吧您们!”
本来堵在门口的几个人瞬间消失,随后传来的就是疯狂的敲门声和求助的大喊。
戏剧鼓了鼓掌:“完了,戚谋,我的恶名坐实了。”
路过的玩家都惊呆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怎么出来,外面的人又进去了?
难道是【转换】在这?
过了几分钟。
【玩家4586死亡。】
【玩家4589死亡。】
【玩家665死亡。】
【代号玩家坚固死亡。】
“哟。”戚谋四处观察别的屋子有没有死人,但好像没见到,感慨道,“一个代号这就死了。”
“可能是用过后技能就cd了,没办法保护自己。”司斯思考出了结果。
害人终害己。
阎不识表情嘲讽:“哼,真是谁都敢惹。”
噩梦舞会,不止要对抗噩运,居然还要……对付玩家啊。
“嘻嘻。”戏剧笑得很坏,跟他们三个挨个击掌,把路过的玩家吓坏了。
“刚好。”戚谋语气上扬,表情可见地愉悦起来,明亮的眼眸打量过整个舞会,“好久没这么恶毒了。”
黑色的代号,在这场官方噩梦里,不必再束手束脚。
既然都不怀好意,那就比谁更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