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正当黑泽莲和敌联盟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在三楼睡觉的死柄木弔被吵醒了,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没有在脸上戴手,目光从所有人身上略过,最终落在了黑泽莲身上。
“晚上有鸡蛋吃吗?”
黑泽莲平静地指了指地上放着的蔬菜鸡蛋和牛排:“有的。”
死柄木弔满意地点了点头,用目光告诉他,他很期待,然后便准备回三楼睡觉了,像是看都没看到太宰治一样。
压缩先生对他的反应颇有微词:“首领难道不想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话题吗?”
死柄木弔停下脚步:“什么?”
黑雾正欲阻拦,看了黑泽莲一眼,最终选择了沉默。
——天降的儿子重要,首领和敌联盟更重要,他不能因为个人的感情而不去客观地看待黑泽莲与港口黑手党之间可能存在的猫腻。
自从霍克斯事件之后,敌联盟就没有再招收新人了,无数人想要摧毁敌联盟,他们自身却愈抱愈紧,团结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因此他必须服从首领的指示。
黑雾的眼睛长得很奇特,是金色的,上扬的,没有瞳仁和眼白,不是正常人的眼睛,黑泽莲当然也看不懂他的眼神,不知道他对他深感抱歉。
即使他看得懂,他也不觉得黑雾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一边是刚认识不久的儿子,一边是相处多年的同伴,鬼也知道应该站在那边。
“弔弔,他们说莲酱可能是港口mafia派来的卧底,他以前在里面工作过,这位小哥是他带来的朋友,曾经在港口mafia当干部。”渡我被身子代黑雾传达了这个消息。
死柄木弔平生最恨英雄,其二就是港口黑手党,因为前者是他毕生要摧毁的东西,后者则是因为风头盖过了敌联盟,时常抢到头条,不给他们发挥的机会。
讨厌到只要是这两类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会情绪暴躁,恨不得将其捏成粉末。
但这次出人意料的,死柄木弔很平静,只“哦”了一声就继续爬楼梯了。
荼毘饶有兴味地问道:“首领很信任黑泽嘛,不怕再出内鬼么?”
死柄木弔刚睡醒,声音里带着慵懒的鼻音,他哼了一声之后说:“如果有内鬼,到时候我会亲手把他捏成粉末。”
这句话算是对黑泽莲的肯定了,黑雾放下心来,对黑泽莲说:“太好了,黑泽君,你得到了信任。”
“多谢。”
被晾在旁边的太宰治好奇地问死柄木弔:“被捏成粉末会痛吗?”
压缩先生替他回答了:“首领出手,一刹那的事,你还来不及感觉就化成粉末了。”
他以为能够吓到这位面生的青年,谁知太宰治的脸上却出现了期待的笑容。
“要是能够被捏成粉末,能那样死去就好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习以为常的黑泽莲,其他人脸上都出现了懵逼的表情。
太宰治的兴奋被死柄木弔视为挑衅,他虽然不担心有内鬼,倒不是说对黑泽莲放心,而是因为他觉得即使有内鬼出现,他也能立刻把他捏死。
但是挑衅就不一样了,该死。
“满足你。”
死柄木突然转身,从楼梯上一跃而下,伸手向太宰治袭了过来。
黑泽莲觉得这一幕里的死柄木像是一只骁勇善战的芦花鸡,但是很可惜,太宰治会消除所有的异能和个性。
“很遗憾你没能满足我。”
太宰治不仅完好无损,还伸出手握住了死柄木弔的手,客气地握了握手:“照顾莲姬这个小公举,辛苦你们了。”
黑泽莲:“……”
“怎么回事?怎么没化灰?”图怀斯惊声问道,“首领没使用个性吗?”
荼毘打断了他的话:“很明显这家伙的能力和雄英的橡皮头差不多,真不愧是港口黑手党历代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
死柄木弔的个性失效,装逼不成,目光渐渐深沉。
太宰治也回以深沉的目光。
两人静默地对视着,直到死柄木弔的肚子发出了“咕”一声巨响。
“黑雾,还不赶紧去做晚饭?菜不是都买回来了吗?”死柄木弔气恼地说道。
“是。”黑雾知道死柄木在饿肚子的时候脾气会更大,赶紧拎起来了地上的菜。
黑泽莲抬眸看向太宰治,用手肘敲了敲他:“太宰,去帮我爸爸剥毛豆吧,他没有指甲。到我家里来吃饭,虽然是客人,你也应该帮点忙吧。”
太宰治知道黑泽莲是想支开他,不希望他真的和敌联盟的人交手。黑泽莲则是知道太宰治的异能虽然可以将这里所有人的个性无效化,但是并不能免除物理攻击,寡不敌众,很有可能会不要脸地拉上他做垫背。
呵,这假的要死的塑料兄弟情。
“好啊。”太宰治欣然同意,替黑雾抱起了蔬菜和牛排。
鸭八嘎嘎嘎地从鸭盒里爬出来,想要跟着太宰治,被黑泽莲一脚踢回了鸭盒里。
“黑泽,洗完澡到我房间来一趟。”死柄木弔说完便上楼了。
“是。”黑泽莲不明白死柄木弔为什么让他洗完澡再去他的房间,但他确实想要洗个澡,身上虽然有相泽消太的衣服,但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芥川龙之介弄得破烂不堪了,脱下来也很难跟敌联盟的人解释。
黑泽莲不是很喜欢和荼毘住一间房,因为荼毘看着粗糙,其实是个精致boy,但他的精致让人一言难尽。
他不涂脸,所有的防晒和面膜都不用,专注两只脚丫子。
修脚工具有好几套,每晚必定搓脚,技术几乎可以媲美专业修脚师傅。
另外,荼毘很喜欢乐器,房间里有几把破破烂烂的吉他,看新旧程度应该不是捡的就是抢的。
黑泽莲迅速冲了个热水澡,为了节约用水也为了防止有人开冷水把他冻死,他的洗澡时间从一个小时压缩到了十五分钟。
死柄木弔睡的朝北大床房,他是第一次去。
首领的房间,还指明让他洗完澡过去——这话后知后觉听起来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黑泽莲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一边敲开了死柄木弔的房门。
“进来。”
依旧是慵懒到懒得哼哼的鼻音。
朝北的房间,采光本来就差,加上死柄木弔几乎不开灯,房间里更是一片昏暗。
桌子上摆着死柄木弔的一堆手,据说都是他家人的残骸。黑泽莲不是很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他原本还以为那是死柄木弔的替换手。死柄木弔却时常将它们戴在身上,营造一种被家人热情包围的感觉
像一个巨婴,据说也是。
“首领,你找我什么事?”
死柄木弔正在擦拭他爹的那只手,并没有抬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带黑手党的人回来,是想做什么?”
巨婴归巨婴,能够年纪轻轻就坐上敌联盟首领的位置,必然也有他的聪明之处。
不在太宰治面前问话,而将他单独叫过来问话,或许太宰治那边正在被黑雾撬话呢。
“他以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但现在不是了。”
“所以?”
“我带他回来,是为了给敌联盟做一个专业培训。”黑泽莲顿了顿,继续说,“斯宾纳不识字,渡我小姐和图怀斯的字写得一塌糊涂,其他人的文化水平也都是参差不齐的,这情况下,很难培养凝聚力,他恰巧就有这样的能力,他是专业的干部。而我们没有专业的敌联盟鼓励师,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反正也不花钱。”末了也不忘加上一句:“等到allforone先生出狱时,他一定会变得更强大更团结的敌联盟感到高兴。”
最后一句才算戳中了死柄木弔,他没有再问了,但也关心了一句:“你打得过他吗?看样子他并不听你的话。”
黑泽莲微微一笑:“这就要首领借我一样东西了。对了,一楼的门店可以租下来吗?我需要找原主人办什么手续吗?”
“没有,那里本来就是空的,没人要。”死柄木又问,“你该不会是想都弄成做代餐粉的作坊吧?”
“这个,首领很快就会知道了。”
*
黑泽莲没有吹风机吹头发,毛巾擦不干,上面的热气很快就变凉了,他觉得脑壳有点疼,回房间烧了点开水,准备冲点奶粉喝。
他打开荼毘的老古董唱片机,里面传来沙哑的男声。
是一首很老的歌。
[……上帝啊我怎能就这样回到家去……]
[……这般潦倒这般困顿……]
每一句歌词,都像是一句敲在灵魂上的拷问。
[……这般处境惨惨戚戚……]
[……这样的我又怎好意思回到家去……]
这首歌的歌词让他的头更加疼痛,思维也更加清晰。
他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格陵兰岛,那个终年被冰雪包围的中心,他在那里长大,又走出了那里。
那里,距离这里又岂止是五百英里?
但令人稍微有点遗憾的是,他的身体不能再接触一点冰冷的东西,当然也不再适合那里。
他起身冲奶粉,搅拌均匀。
“真难得这里还有这么古旧的东西。”
太宰治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黑泽莲放下杯子,说:“太宰,于公于私,我有两件事拜托你。”
太宰治倚在门边上,双手环胸:“如果我拒绝呢?”
“我建议你不要拒绝。”黑泽莲搅拌着碗里的奶粉,目光没有离开过奶白的液体。“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会给你介绍一位大美女,她绝对愿意陪你殉情。”
一听说有大美女愿意陪着殉情,太宰治来了兴趣:“什么事?”
“第一件事,特聘你为我们敌联盟的鼓励师,虽然这份工作没有工资,但是呢,是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耀。”
太宰治笑道:“这应该是于公的地方,那么于私呢?”
“于私,我想知道中原中也现在正在调查的事。”
“这你也好奇吗?”太宰治掏出了手机,“我帮你联系他好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黑泽莲在他按下第一个按键时,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只能请我们的大美女来劝你了。”
“砰——”
里面的小门发出一声巨响,太宰治回过头,看到敌联盟的一只脑无,穿了一身红色的女仆装,正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在盯着他。
太宰治胃里的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这他妈就是说好的大美女?
呵,这假的要死的塑料兄弟情。
“这是敌联盟的初代脑无,即使不用他身上的个性,只靠纯□□的力量,就足以和当年的no.1英雄欧尔麦特相媲美……太宰,你打不过他的。”
“嗯,看样子是的。”
黑泽莲:“真不帮?”
太宰治:“要看你的筹码。”
“筹码啊?”黑泽莲低头吹了吹热牛奶,“脑无,把你保留至今的初吻,献给我的挚友太宰,现在,立刻,马上。”
太宰治:“!!!”你是魔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