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书房里正事说完,时钦就挨着靳俞亭撒娇,搂着靳俞亭晃来晃去怎么都不愿意出去,还是靳俞亭把人好哄歹哄,丈母娘还在外面等着呢,再耽误下去,他怕夏渝会恼。
“那下周就回来,不想回家,很烦。”
“我争取。”靳俞亭拍着时钦的背:“没事儿,就是回家住两天,我陪着你呢,乖。”
时钦仰着下巴看着靳俞亭,眼里闪着一点水光,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只看着,跟小猫一样挠着靳俞亭的心,靳俞亭低头,含住了叶雨铭的唇,两个人躲在书房里,偷偷地接吻。
夏渝看着时间,滴滴答答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把这俩人给等出来了,最先看见的就是时钦红着的嘴唇,她一个过来人,有什么懂的?
面色有点难看,不过到底没多说什么,拎着自己的挎包扭脸先出了门。
身后跟着不情愿的时钦,以及揣着小心的靳俞亭。
一路上气氛都比较尴尬,时钦不说话,夏渝也沉默,只有靳俞亭一个人在中间,一会儿跟时钦说两句,一会儿再主动跟夏渝搭两句话,虽然夏渝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不过也没有刻意为难他,让他下不来台。
倒是这母子两个,夏渝那边什么情况就不说了,时钦是真的对他妈很生气,可气又说不出来,夏渝总是能软刀子戳回来,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时家灯火通明,靳俞亭拖着两个人的行李箱跟在夏渝的身后,感觉像是两个犯了错的小朋友,才刚刚被家长抓回来。
“回来了?姓李给我就行,厨房里炖了鸡汤,正好。”吴妈赶紧上来接行李,就听夏渝又说道:“收拾一间客房给俞亭,小时现在生病,住一起休息不好。”
“不用。”时钦强硬的拒绝:“以前怎么住现在还怎么住,妈要看不惯,不用叫我们回来。”
“俞亭,你怎么说?”
夏渝没接时钦的茬儿,把话递给了靳俞亭,这种送命题,靳俞亭能怎么回答,只能笑着答应下来:“也行,妈安排就好。”
时钦不满地看了靳俞亭一眼,见靳俞亭冲他讨饶似地笑,也没说什么,就打算回房间。
“俞亭,小时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时安国从书房出来,冲靳俞亭招招手:“回来得正好,这边有个案子,你过来一块儿看看。”
“儿子受伤了,也没见你多看他一眼,到底靳俞亭是你亲儿子还是时钦才是你儿子?”
“时安国,我在你眼里不值一分钱,时钦他可是你亲儿子,不是我在外面跟别人生的,你好歹看他一眼,能怎么样?连对着个外人都比对自己亲儿子上心,时安国,我们娘俩就这么不顺你的眼?”
“他不是外人。”
时钦站在楼梯上,语气冰冷:“你让我回来就是听你们吵架,看热闹的?如果是这样,也不用特意回来一趟。”
“吴妈,鸡汤送到小钦房间。”夏渝的情绪失控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马上她就调整好了状态,走到时钦面前,语气温和,放佛之前的事情都不存在:“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医院。”
说完转身就走了,并没有多作停留,似乎刚才失态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空气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时安国手里还架着一根雪茄,讪讪地放下,冲时钦问道:“小钦呀,身体还好吧?”
“没事。”
时钦回了一句,也扭脸回了房间,倒是靳俞亭看着时钦的背影,有点担心:“爸,我去看看钦钦。”
“一会儿再去,他就是小孩子脾气,跟小时候一样,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就把靳俞亭叫去书房,说了一堆的公事,又给靳俞亭看了一堆的文件,等于是靳总下班以后在岳父家又加了个班。
不过他也存着私心了,以前跟时安国没什么保留,岳父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反正就是一家人,但现在,靳俞亭不这么觉得了。
“差不多就是这些,那爸要没什么事,我先上去看看钦钦,他晚上没吃饭呢。”
“他就是闹小孩子脾气,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要人哄着。”时安国的语气确实是不怎么在意。
尤其这个时候,在他们都以为时钦失忆的前提下,也是毫不关心的样子,书房里谈话这么久,说的全是生意上的事情,根本没问过时钦一句,说不让人寒心那是不可能的,做人父亲能做成这样,也真是够失败的!
靳俞亭敷衍了几句,正打算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忽然看见书架上放着一份代孕的相关资料,他拧着眉,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主动问道:“爸,这是什么东西?”
“哦,你跟时钦都结婚三年了,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
靳俞亭态度严肃:“爸,如果要孩子我们会考虑领养,代孕是违法的,您不知道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迂腐、领养到底不是亲生的,那能一样?正好,你带回去看看,也跟小钦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靳俞亭冷了脸色:“爸,我再说一遍,您别打这个主意,别说代孕违法我们不能做,就是道德上,就过不去那关,那是人干的事儿吗?这是我跟钦钦的家庭,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沾上这么个肮脏的污点!”
“你、小钦不要孩子就不要了,你呢?你们靳家就你一个独苗,你能不要个孩子,怎么跟家里交代?”
靳俞亭觉得喘不上来气,一想到钦钦是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靳俞亭就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钦钦,把他带走。
“那是我们靳家的事,我爸都没意见,您也不用操心这个。”
这话说得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了,不仅不客气,甚至还非常地生硬,一点儿也不符合以往靳俞亭在时家的形象。
他对时家二老一直都是很尊敬的,完全拿时钦的父母当自己的父母看,除了不怎么喜欢时钦回时家之外,靳俞亭其他方面都做得非常好,就是别人口中称羡的好儿婿。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时安国这么不客气。
靳俞亭态度很强硬,顶撞时安国的时候也不虚,丁是丁卯是卯说完以后就客客气气走了,留下时安国一个人铁青着脸色,摔了手里的文件。
没想到,书房外面还能碰见夏渝,靳俞亭真是头都大了。
夏渝显然是听见了两个人在书房里的谈话,冲靳俞亭招了下手,示意他跟上去,靳俞亭深呼一口气,感觉这就不是回家,跟进了龙潭虎穴差不多,这家人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钦钦长这么大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委屈?
“坐吧。”夏渝领着靳俞亭去了一间小茶室,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甚至心情竟然还有点不错,拎着小茶壶还玩起了茶道。
“尝尝味道,这是今年才到的新茶。”
“妈,您有话就说吧。”
“没心思喝茶也是应该的。”夏渝自斟自饮:“刚才书房里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也看到了,他爸的意思很明确,呵,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管了,还惦记着你这个外人的子嗣,我该说他什么好呢?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也办不出来折耳猫丧尽天良的事情。”
夏渝骂时安国骂得很认真,口吐芬芳一点儿也不影响她优雅地泡茶,骂完了时安国竟然还表扬了靳俞亭:“你不错,老头子别的方面不行,看人的眼光还算可以,虽然你不是个优秀的伴侣爱人,但做人方面还是可以的,靠得住。”
“妈,伴侣这事儿您说了不算,得钦钦说了才算,毕竟,他才是我的爱人。”
一次两次的,靳俞亭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他对时家人的那点耐心,几乎已经快要消耗干净了,才在书房怼完时安国,现在可能还要再怼一遍夏渝。
他可真是长本事了,都想给自己鼓个掌。
“犟嘴?不高兴?你要真是合格的伴侣,你们结婚三年了,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想想吧。”夏渝嗤笑一声:“靳俞亭,说这些都没意思,我的态度你也知道,你不适合时钦,他身边应该有一个更懂得关爱他的人,更体贴更温柔能温暖地陪伴他,而不是你,你是个不错的人,但你太、你太像他爸了,你懂吗?你以为老头子为什么选你,他欣赏你,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他看你比看自己的亲儿子还顺眼,偏偏就是因为这种相似,让我很不顺眼,我不想同样的悲剧也发生在时钦身上。”
“时钦需要的是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婚姻,你明白吗?”
“我明白,他要的家只有我能给。”靳俞亭站了起来,不打算再跟夏渝废话:“时间也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什么家不家的这种话题,实在不是我跟您能说到一块儿去的,每个人对家的定义都不一样,钦钦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家,那得看他的意思,您单方面决定不了。”
同一天前后脚怼了岳父跟岳母,靳俞亭都觉得自己腰杆儿特别硬,不同于时安国的铁青脸色,夏渝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感觉,甚至临走前还冲靳俞亭笑了一下,绝对称得上是温柔。
那感觉,真的是有点毛骨悚然,搞得靳俞亭心里面更慌了,他怕夏渝还有什么后招,万一招架不住,那岂不是更麻烦?
时钦刚冲了澡,裹着浴袍才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敲门声,他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外面的人压低了声音:“钦钦,是我,我进来了。”
然后门把手动了动,没拧动。
时钦没忍住,笑了一下,自己过去给靳俞亭开门:“我锁了门的。”
闪身进来,靳俞亭把门重新锁上,然后一把将时钦抱了个满怀:“吓死我了,完蛋了,我今天把你爸妈都得罪了,我刚才前后脚把他们两个人都怼了一顿,钦钦,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时钦:“他们为难你了?”
“那倒没有。”靳俞亭低头在时钦脖子上嗅了嗅:“好香呀,钦钦用的什么沐浴露,跟家里面的味道不一样,有点甜,我尝尝。”
“你正经点。”
时钦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胳膊已经主动搭到了靳俞亭的脖子上,两个人挨得很近,享受着靳俞亭的亲吻。
“很正经,钦钦都洗好了,不如做点正经事。”
说着就把时钦推倒在了床上,整个人都覆了上去,单手抽开了时钦浴袍上的腰带,露出来大片的肌肤,两个人很快就纠缠在一块儿,难解难分。
“我妈、不是让你去睡客房,你不怕她、”
时钦说话的气儿都跟不上,喘得很厉害。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再怎么看我不顺眼,犯不着,再说了,钦钦没有我在身边,能睡得着吗?”
“睡不着。”时钦低低呻·吟了一声,攀着靳俞亭更紧一些:“哥哥,抱紧我,我不想离开你。”
“那就不离开,我们在一起呢,不分开,今天晚上一整晚都不分开,好不好?”
房间里浅浅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都渐渐平息,窗外的月色洒进房间的地摊上,留下斑驳的痕迹,相拥的人彼此满足着,也相互依靠着,睡梦中的靳俞亭把时钦抱得很紧,舍不得松手,眉心也拧着,仿佛梦中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天边隐隐约约露出一点白,天马上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