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内,所有佣人都候在大门外。
江轻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门口的江槐和身后的保镖,面色不虞:“你到底想干什么!”
“退圈吧,以后不要去娱乐圈鬼混了。让你玩了这么些年,也该收心了。”江槐严肃道,“这就是你要呆的地方?江轻,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最好早点退圈。”
“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上次我要是晚一步,你的人生可就完了。”江槐冷声道,“娱乐圈,就不适合你们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地这么犟呢?”
江轻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不发火,压低声音说:“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但凡你听得进去,我们这个家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你们毁了这个家。”
“争这些有意义吗?妈都死了,你还想怎样?”江轻说。
江槐沉默片刻,道:“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呆着,等办完手续就送你出国去学习经商。”
“你敢让我接手公司,我就敢毁了你的江氏。”
“江氏是你爷爷亲手创立的,他临死前都还在办公室里开会。你要是想毁掉,随你。”江槐很好地掌握了他的命门。
这话一出,江轻就安静了下来。
爷爷是个很严厉的商人,看不起他出身卑微又抛头露面的母亲,连带着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大满意,但是江轻却是他疼到骨子里的。
父母忙的时候,江轻就被送到四合院和爷爷住几天,每到这时爷爷就会放下所有工作陪着他玩。
他喜欢看电视,但是爷爷讨厌,觉得浪费时间,咿咿呀呀不成体统,但是跟着他看久了,倒也生出几分新鲜。
因他这个纽带作用,爷爷和父母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
江轻的手机被没收,任凭他怎么辱骂,江槐就跟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
一日三餐都有于阿姨送到门口来,怎么送来的,就怎么原模原样地送回厨房去。
于阿姨急得不得了,苦口婆心地站在门外劝他吃饭:“少爷,你好歹吃点吧。厨房做了你最爱的松花桂鱼酿茄子,腊味合蒸叫花鸡,荷叶蒸肉炒三丝……”
江轻眼泪要从嘴里流出来了,强忍着饿意,故作柔弱道:“于阿姨,谢谢您,您就端、端走吧。咳咳......我这瘦、瘦弱身子还抗得住。”
“哎呀那就更不行了,你本来就这么瘦了,再瘦可不行啊,我去跟江先生说说去。”
江轻听见脚步声走了,靠着门坐在地上,发现床底下还有颗糖,貌似是过年一小孩来拜年,窜进他房里搞丢的。
他剥开糖纸喂了进去,顿时理解了桑一吃糖的快乐。
屋外响起江槐的声音,他今天一天都在家处理公事,道:“江轻,绝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真以为我会在意你绝不绝食吗?”
“你当然不在意了,我是个什么东西,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而已。”江轻无动于衷地说,“你多好啊,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多女人,随便一生就可以生一窝,外面怕是有不少私生子了吧。要啥样的没有呢,何必非要来祸害我。”
“江轻!”江槐被他几句话点燃怒火,粗暴地开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江槐,你不觉得这一幕太熟悉了吗?”江轻突然说。
江槐顿了一下,不再动作,扭头吩咐于阿姨和保镖下去。
“你当年就是这么关着我妈的吧,你以为我没记忆吗?”江轻好笑道,“她每天在房间里哭着喊着骂你,你真以为我聋了吗?你到底为什么能这么狠,亲手毁掉她的梦想毁掉她的人,现在又想毁掉她的儿子?我和她就这么不遭你待见吗?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沉默。
良久,他听见江槐嗓子有点嘶哑地说:“江轻,她是我妻子,我不可能不爱她。”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江轻讥笑一声,“你这爱到变态的地步,真是令人觉得可怕!”
江槐不再说话,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江轻闭上双眼,敛去情绪,然后打开自己的箱子,从里面翻出一个新手机。
作为一名艺人,怎么可能只有一部手机。
他登上微信,给舒彤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舒彤吓得赶紧从家里赶过来。
一个小时后,他听见舒彤的声音,然后和江槐走向二楼的书房,也不知两人聊了些什么。
两小时后,舒彤眼睛微红,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
末了,江轻接到她的电话:“阿轻,你先吃饭,公司有点忙,等我忙完了就来领你回家。”
“江槐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要过几天?”
舒彤喘了下气,道:“我现在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未来,阿轻,你的生活不能只有演戏。或许你爸是对的。要不,你先出国休息两年,等回来了再演戏可以吗?”
“彤姐,两年后回来,还有人记得我吗?我还有戏可以拍吗?”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们大人就是这样的吗?一口一个我们的未来,为什么你们不能考虑一下当下,当下我的需求是什么?!你们希望的未来就是我想要的吗!”
“阿轻,你听话。”
“我以为你明白我!你为什么突然向着江槐说话了,他给了你多少钱,我也可以给你啊,你为什么也要背叛我。”江轻不给对方劝说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一拳砸在墙上。
没有人站在他这边。
没有人是真的在乎他。
他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孑然一身长大,背着一腔热血,却凉于身边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蔺寻的不定时骚扰又来了。
臭屁蠢猪!:很奇妙,睁开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早餐给隔壁小邻居喂点什么,小邻居怎么还没吃腻包子?瞧瞧这些早餐【图片】,馋吗?
臭屁蠢猪!:嗯...你现在应该在吃晚饭吧。吃得什么啊?没有我陪你吃饭,是不是都食不下咽啊?
江轻嗤了一声,看着他秀的一大桌子丰盛的早餐,沉默半天,突然冲外面吼了一句:“我要吃包子!”
“诶好咧!什么馅的都行!”于阿姨在外面候了半天,就等着他开口呢。
他一个人足足吃了三笼包子,当真是什么馅都有,拍了张照片发给蔺寻嘚瑟嘚瑟。
臭屁蠢猪!:太油,小心长胖,胖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江轻这下实在没忍住,编辑道:那可太谢谢您了!
刚准备发送,就看见对方又发了一条。
臭屁蠢猪!:我就爱你。
江轻手一颤,点了发送。
——胖了我就不喜欢你了,我就爱你。
——那可太谢谢您了!
草(一种植物)
蔺寻发了个猫猫大笑的表情包。
臭屁蠢猪!:“不客气,关爱弱势群体是应当的。”
江轻丧了一整天,这会终于燃起了斗志,给蔺寻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臭小子,几天不见你真是皮子松快了是吧?来,让爷爷我跟你紧紧皮......你丫才是弱势群体呢,你不止弱势,还弱视弱智弱鸡。”
那边不说话了。
江轻等了一会,心道该不会骂傻了吧?
“喂,你……”
“你声音怎么了。”蔺寻问。
“嗯?”
“哭过?”
“……没、没有!”
“想我想哭的?”
“滚吧你,想也是爸爸想儿子的那种想,想念你的零花钱到没到账。”
蔺寻低声笑了起来,磁性得很,听得江轻耳朵麻麻的,心说这狗男人也太会了。
他要是换做寻常女人,还不得当场跪下喊亲爱哒?
“为什么哭了呢?”蔺寻很认真很不解地问。
“我都说了,没!有!”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蔺寻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以后都不许哭了。”
江轻愣了一下。
“要哭也只能在我的床上哭。”蔺寻超级磁性地说。
“死去吧你!”江轻恼羞成怒地挂断电话。
深夜,他毫无睡意,盯着天花板瞧,上面住着他的逝去的母亲。
四五岁的记忆虽然不多,但总有几件事是烙在脑海里的。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他回忆里是有江槐和母亲恩爱和睦的画面的。
江槐原名叫江淮,但母亲说小时候算命先生说她命运单薄,生命线枯萎萧条。所以她很爱槐树的花,虽不艳丽,但生命力旺盛,于是江淮便改名成江槐。
就为这事,爷爷当年就没同意他们的婚事,把江槐撵出了家门。
谁知两人不仅没分手,还先上车后买票,有了孩子。
改名的事是听爷爷说的,但江轻至今都怀疑是爷爷唬他的,因为江槐压根没有心。
在他浅薄又深刻的记忆里,全是母亲最后的模样。
她住在阁楼里,被江槐软禁,两人每日在楼上吵吵闹闹,偶尔还会打起来。
江槐脸上身上总是出现不少抓痕,而母亲则是身形消瘦,璀璨的双眼渐渐失去了光泽。
江槐不许他上楼,更不许见她。
母亲在房间里哭,他就在外面嚎。
某日他提前放学,偷偷溜回家,里面装着一把偷偷去配的钥匙,他想带着母亲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
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见母亲穿着她最好看的礼服,头发高高地盘起来,正坐在化妆台前描眉。见他进来,温柔地笑了:“阿轻,你来看妈妈了。”
“妈妈,我来带你走,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别的地方?”母亲呆怔了片刻,莞尔一笑,“好啊,不过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江轻关上门,忙跑过去抱着她,委屈道:“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吗?”
“妈妈不是个好妈妈,不配做你的妈妈。”母亲把他抱起来,“对了,你上次去拍的戏喜欢吗?”
“喜欢,拍戏真好玩。”
母亲看着他笑,笑着笑着,眼角落下一滴泪:“阿轻,你先出去玩会吧。”
“你不跟我走吗?”
“不,你要留下,你要好好长大。”母亲牵着他的手走到门外,弯腰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关上门。
他不明所以,蹲在门口等她,然后听见凳子砸在地上的闷响。
江轻经常会想起这一幕,要是他当时稍微机灵点就能发现不对劲,要是他黏着人不松手,或者抱着她一直哭,她会不会因为自己而留下来?
而且,就算是临终叮嘱,母亲也没说一句“听父亲的话”,只是让他好好长大而已。
好好长大,一个人长大。
还真是应了她的话呢。
他翻个身,下意识地拉开抽屉,才想起来这里没有药。
这时,手机又亮了起来。
他拿起的一瞬间,竟然在想会不会是蔺寻。
一看,果然是他,这次发的是语音。
臭屁蠢猪!:睡了吗?小妹想给小嫂子唱首歌。
他疑惑地点开下一条语音,是一个五岁多的女娃娃的声音,嗲嗲的,甜甜的,中文还不大利索,唱着一首中英混杂的晚安曲。
小女孩唱着唱着就咯咯笑了起来,说:“哥哥,为什么不是你唱!我好累哦!”
然后是蔺寻的声音:“因为你比较可爱,他不喜欢我,但是会喜欢你啊。”
“咦嘻嘻嘻。”小女孩得意的笑了起来,又接着唱歌。
江轻笑了笑,反复听着这段语音,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后面几天他都有好好吃饭,因为蔺寻总是秀他的饭菜,搞得他开始远程pk,真是幼稚的一批。
他不知道蔺寻回家去忙什么,蔺寻没主动说,他也就没问。
他总觉得要是问了的话,就显得自己多在意似的,可能蔺寻就更会得寸进尺了,点个火还不得让他窜天上去啊。
四天后,他醒来发现蔺寻发了条回国的消息,一看时间,是昨晚半夜的航班。
吃过早饭后,江槐来敲他的门:“江轻,收拾一下东西,出国手续和入学手续都办好了,待会我们就出发。”
江轻没回答。
等脚步声离开后,他摸出手机,打算让桑一带着她的那些拳击课同学过来。
然而他刚翻出桑一的号码,就临时接到了蔺寻的电话,对方语气轻松:“我到帝都了,你在家吗?”
“不在。”
“那你在哪呢?我想见你。”
江轻抿抿嘴,说:“救我。”
*
江槐掐着时间又来催促道:“收拾好了吗?”
里面还是没有回音,他站了一会,索性拿出钥匙开门。
刚一开门,就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江轻!你给我下来!”
江轻坐在窗台上,正低头看外面的景色,一只腿还搭在外面,不动声色地去够下面的一小块放置植被的石台。
然后一脚踹飞花盆,花盆从二楼飞下去,“啪嚓”一声,声音不小。
在楼下的佣人们吓得团团转,围在下面喊:“少爷,危险,快点回去!”
“江轻,你闹够了没有!”江槐怒气冲冲地走进去。
“你别过来。”江轻索性翻过窗台,两只脚都踩在外面的石台上,双手撑着窗台,“你再过来试试。”
江槐不敢上前,面色紧绷,咬牙道:“你上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江轻扭头,寻找下一步可以挪动的地方,伸长了腿,去踩下一处台阶。
这时,大门处响起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楼下吵作一团。佣人们见有车闯进大门,忙上前拦着。
车子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面目姣好的男人雷厉风行地下车。
见不少人在房子左侧围着,下意识地跑过去,一抬头就看见了趴在外墙上的江轻。
他瞳孔骤然紧缩,连心跳都停了几秒。
“江轻!你在做什么!”
江轻回头,松了一口气,笑说:“你怎么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
“你快回去!”
“我不回去。”江轻慢慢蹲了下来,知道江槐此时已经站在窗台准备捞人,“你带我走吧。”
江槐一怔,看向地面上的男人。
“好。”蔺寻毫不犹豫道,“你先回房,我马上上来带你离开。”
“我一回房就要被关起来了。”然后你就会跟彤姐一样,劝我放弃。
江槐脸色略显苍白,放缓语气,诱导道:“阿轻,你先上来,我不送你出国了,好吗?”
“我不会再信你了!”江轻提高音量,眼中的情绪渐渐消失,盯着地面出神,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江轻!”江槐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马上转身冲向楼下。
“啊啊啊啊啊!”几个女佣人吓出了声。
砰——
江轻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疼痛感通过神经直窜他全身,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蔺寻慌忙上前,握着他的脚踝,轻轻捏了捏,见他神色痛苦也不吭声,抱起人就往外走。
江槐跑出来,正好拦在他们面前。
“麻烦让让。”蔺寻说。
江槐上前一步,想看看伤势。
江轻却立即搂着蔺寻脖子,用后脑勺对着江槐,急道:“蔺寻,快走,嘶……快。”
蔺寻二话不说绕过江槐,江槐攥紧了拳头,回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江轻没有挪动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倏地,他微低着脑袋,将脸埋在蔺寻的颈窝里。
蔺寻驱车前往最好的医院,途中打了个电话,脸色一直绷着,直到把人送进医院。
江轻坐在小床上,还忍不住想逗逗他,笑得脸都快扭曲了:“一见面你就这么凶,还有点追人的样子嘛。”
“你别说话。”蔺寻看着他就来气,索性不理人,起身去外面等人。
江轻见他出去了,才龇牙咧嘴地抱着自己的腿,默默流泪。
两分钟后,外面响起两个人的谈话声。
“什么事啊,这么急?”
“我朋友受伤了,麻烦你快点看看。”
门口走进来三个人,除了蔺寻,另外两位是中年男人。
其中一人头发有点白,却不是因年纪而白的。再一看男人的五官,比蔺寻的更为深邃,褐色的瞳孔颜色更为明显。
男人一见到他,挑起眉:“这不是江轻吗?”
“你好。”江轻礼貌地点了个头。
“本人比照片还好看点。”男人点评道。
江轻纳罕,什么照片,难道不是看他电影才认识他的吗?
蔺寻烦躁地看着男人:“现在是认亲的时候吗,赶紧看伤。”
“怕什么,我看他没啥大事。”男人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拉着同伴说,“来,老陆,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给看看。”
老陆坐下,仔细看了一眼他的伤势,问:“拍片了吗?”
“拍了,还没拿到,叔,你去拿一下。”蔺寻说。
男人离开后,江轻还有心思问一句:“你们认识?”
“嗯,我叔叔,蔺竹笙,脑科大夫,就那个给我讲睡前故事临床医学的人。”
“院长。”陆医生补充一句。
江轻目瞪口呆:“你之前怎么没说过?”
“你也没问啊。”蔺寻走到角落里坐下,别过头不看他,“你从来都不好奇我的事,也不跟我说你的事,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才喜欢你,真是费劲。”
喜欢这种话也不是说了一两次了,但这次还有外人在,江轻脸皮子撑不住,可耻地红了。
好在陆医生就跟没听到似的,认真检查他的伤势。
他怼回去:“那你就不要喜欢啊。”
“晚了,家里人都知道了,要是不把你追到手,我就要沦为家族笑话了。”
“呵,原来还是你的面子重要啊。”
“可不嘛。”蔺寻呛他。
江轻一时来气,想骂他几句,又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去骂,索性也不理人了。
蔺竹笙拿着报告进来,就发现氛围不对劲,将东西递给陆医生,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两个年轻人都不说话。
陆医生看着报告,笑呵呵地说:“小情侣吵架了。”
江轻:!!
“蔺寻,你怎么还跟人吵起来了。”蔺竹笙马上就逮着蔺寻教训,“人家腿都为你摔折了,你还敢骂人家。”
江轻:“啊?我不是为他摔的。”
“不是吗?”蔺竹笙汗颜,“嗐,我以为是你家人不同意,你才为了他逃出来的呢。不好意思啊,这种事以前太多人干了,我都有点习惯了。”
“太多人?”江轻顺口问了一嘴。
“是啊,他桃花多,隔三差五就有同学跑来家里堵人。有个闹得最凶的留学生,自己跟家里出柜被打断了腿,还身残志坚地跑到家里来要蔺寻负责,不然就要上吊,然后蔺寻就躲到国内了。”
“……”
蔺寻烦躁道:“叔,你说这些干什么。”
“这不是无聊吗,这么久不见你,我就想气气你。”
蔺寻霍然起身,走出了诊室外。
蔺竹笙笑了下,看向江轻,压低声音说:“他挺担心你的,刚刚去办公室找我,脸都白得没有血色了。要是他哪句话惹你生气了,我替他给你道个歉。”
“没事,是我不对。”江轻抿了抿嘴。
陆医生看着报告,挑挑眉:“哎呀,这情况有点不妙啊,恐怕得要截肢。”
“什么!?”江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您、您确定吗?我怎么觉得还可以拯救一下?”
“确定,你这影响到脊髓神经了。”
话音刚落,蔺寻就风一般地冲了进来,站在江轻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陆医生。
陆医生面不改色道:“准备手术吧。”
江轻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手无意识地往旁边一抓。抓住了蔺寻的手腕,狠狠一握,意识到什么的时候,马上松开了手。
下一刻对方就反手握住自己的手,柔声道:“截了也好,省得你还跑。”
江轻:“……”你说的是人话吗?
蔺寻蹲下,平视着他,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是我没有接住你,我负责你的下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别学江轻同学哈,他马上就要挨老攻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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