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向四处喷溅,周围的墙壁上、家具上、装饰品上无一幸免。
滴滴血色沾染了摆在橱柜上的捧花,原本嫩粉色的花瓣上,几滴深红色点缀着,显得有几分凄厉残忍的美丽。
路清瑶环顾四周,尔立的领带不见了,随着那只无形的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的装饰台上一一扫过,在那一捧捧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挪开。
那花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路清瑶说不上来。
此时,易浅浅终于从惊讶的失声中反应了过来,发出了尖锐的惊叫声。
魏云棋皱着眉,快速上前捂住了易浅浅的嘴巴。
易浅浅突然像只哑了的鸭子,叫声卡在了喉咙里,眼泪汪汪地看向魏云棋。
魏云棋对着她,笑眯眯的眼神里不带好意,“你想保住性命的话,我可以帮你。”
易浅浅拼命挣扎,再次想大声尖叫,魏云棋顺着捂住嘴的姿势向下,一把掐住了易浅浅的喉咙。
她的整个脖颈被魏云棋提起,气息却被强力钳制中,只得发出轻微的气音,“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想要害你的话,我现在就能杀了你。”魏云棋募地收紧手腕。
易浅浅道:“你不敢的,游戏规则说了不能当众杀人!”
“你都说了不能‘当众’而已,”魏云棋很是耐心地向着易浅浅解释,仿佛是逗着小动物似的,他凑近易浅浅,恐吓道:“我私下杀了你,总是可以的。”
易浅浅听闻,娇小的身躯有些微微颤抖,她转头看向路清瑶,眼神里全是楚楚可怜的泪光,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只要路清瑶在场,魏云棋就不能行凶,否则将会受到游戏的惩罚。
魏云棋一眼看穿了易浅浅的小心思,他转过头,微笑地望着路清瑶。
被两道目光注视,路清瑶耸了耸肩,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离开了尔家的房间。
易浅浅眼中的光芒落下,她低下头,似乎万念俱灰,说了一句,“好。”
“这才听话。”魏云棋松开了对于易浅浅的桎梏,将她扔回了地上。
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魏云棋开口道:“易浅浅,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易浅浅坐在地上,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弱地点点头。
“尔立是怎么死的?”魏云棋问道。
“尔珊珊死后,立哥哥受到了惊吓,我就趁这个机会去陪伴他,”说着说着,易浅浅竟然自嘲起来,“本以为那个女人死了,是上天成全我的大好机会,没想到,立哥哥竟然也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杀了。”
气氛沉默了一瞬,易浅浅陷入了回忆,“我陪着立哥哥坐在了沙发上,轻声和他说着话。立哥哥刚开始基本听不进去,后来才能勉强答上几句。等到他终于缓了过来的时候,突然,他的身上就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巨响,紧接着,我就被一阵风扇倒了地上,后来你们就都冲进来了。”
魏云棋点点头,继续问道:“尔立的领带你还有印象吗?”
易浅浅回忆了下,“在我进房间的时候,立哥哥脖子上就没带着领带了。不过,他平时都没有随身带着领带的习惯,估计随手扔在了哪里吧。”
魏云棋没再问下去。
易浅浅坐在地上,依旧打不起精神,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道:“问完了吗,我还想和立哥哥再单独待一会。”
魏云棋看着易浅浅,若有所思,突然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你不想知道杀了尔立的人是谁吗?”
易浅浅的身体明显一动,她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泪痕已干,没甚表情道:“知道了有什么用,总归是出不去了。”
“现在下定论过早了些,”魏云棋道,“再说了,就算出不去,你就不想在死之前,亲手了结了那个杀尔立的凶手吗?”
易浅浅神色出现了动容,似乎在挣扎着些什么,最终,却依旧泄了气,“我做不到的。”她抬起头愤恨地看向魏云棋,“我连摆脱你都做不到,怎么去对付那个凶手!”
“切,口口声声说爱他,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魏云棋嘲讽道,“连这点胆子都没有,你果然不如尔珊珊。”
“你别提那个女人!她根本配不上立哥哥!”易浅浅有些歇斯底里,“为了立哥哥,我可以豁出我自己的命!”
魏云棋点点头,“这样才是嘛,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易浅浅冷静了下来,虽然她依旧不信任魏云棋,但只要目标相同,那么,就可以利用。
“要我怎么做?”易浅浅道。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魏云棋道,“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夜晚的时候,若是被抽中幸运儿,就指名杀了她。”
易浅浅一愣,“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魏云棋道,“之前的动作是为了诈你,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如何,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话。当然,你要是不信,我也有办法按着头让你相信。”
“凶手就是衫柔。”
“为什么?”易浅浅有些震惊,“不可能!立哥哥平时对她这么好,衫柔她为什么要杀立哥哥!”
“因为你,”魏云棋看着一脸惊讶的易浅浅,“衫柔她的丈夫出轨伍钱钱,丈夫对于家庭的疏忽、不冷不热,导致了她生活的悲剧,所以她恨所有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和吃里扒外的男人。按照她的步骤,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你了。”
易浅浅猛地瞳孔放大,坐在地上,久久未语。
再未多言,魏云棋起身离开。
*
路清瑶走出尔家的房间后,在走廊上搜寻着线索。
路过了伍家和史家的房间,发现两件房门都大开着。
史丽独自一人侧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路清瑶敲了敲史家的房门,里面传来了史丽迷糊的声音,“我再睡会。”
路清瑶说了句“抱歉”,刚想转身离开了去。
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记得第一次轮回中,史丽也是在房间里,说了这同样的一句话,再次找到她时,已经死了。
那会不会,这一句话,根本就不是活着的史丽说的?
路清瑶看着房间里没人,悄悄潜了进去,推了推史丽。
一张苍白地毫无血色的脸呈现在了路清瑶面前。
史丽果然死了。
路清瑶在床底下摸索,发现了一支录音笔,远程蓝牙操控。
路清瑶心头一惊,如果那人能操控蓝牙笔,说明他就在附近观察着她!
当机立断,路清瑶想着隔壁就是伍钱钱的房间,说不定她在。
只要伍钱钱在,凶手任何使用暴力的行为都行不通,会相对安全些。
路清瑶立刻出了史家的房间,来到了隔壁。
伍有才的尸体早已消失,此时的房间似乎崭新如初。
伍钱钱并不在房间里。
路清瑶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答,便走了进去。
伍家的房间基本已经被魏云棋搜查过,照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好再看的,只是路清瑶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样陈列,和以前所见别无二致。
橱柜上放着婚礼所用的捧花,依旧是以粉红色为主色调,粉色玫瑰的中间,是两朵盛放的红玫瑰。
路清瑶正想凑过去看看,脚下却踢到了一个原形的小东西。
她弯下腰捡起,发现是伍钱钱的那枚里面雕刻着“wqq”的戒指。
路清瑶不禁疑惑,这戒指是伍钱钱随身之物,为什么掉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正当路清瑶注视着戒指,低头思索之时,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清瑶啊,你看什么呢。”
那声音似乎是贴着耳根传来,带着阴森的气息,路清瑶都能感受到那刻头颅贴近肩膀时呼出的冷气。
路清瑶猛地转头,将戒指掩饰性地藏在了身后。
不远处,站着的是衫柔。
衫柔扶着自己的肚子,在原地笑着看向路清瑶。
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张脸庞,衫柔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纯白色的袍子。
宽大的袍子显得她的身形更加地瘦削,肚子却是出奇地大,她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肚子,很有节奏,似乎是在安抚肚子里捣蛋的婴孩,眼神却是直直看向路清瑶的。
露出的小半张脸,白得出奇,眼神空洞无光,却是死死地盯着路清瑶的方向,嘴唇殷红,与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一点点地勾起,露出了里面煞白的牙齿。
“你看,花儿又开了一朵。”衫柔指向了路清瑶身后的衣帽间。
路清瑶回过头。
丝丝血液从衣帽间的门缝里流淌出来,混合着白色的血肉和骨头的残渣。
路清瑶颤抖地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门里面早已是一片血色,红白相间的血肉喷洒得到处都是,早已分不清尸体主人原先的样貌,只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无规则地躺倒在瓷砖的两端。
一阵阴风袭来,路清瑶再次感觉到了那冰冷的鼻息打在了后脖颈上,她机械性地转过头。
一个手掌大小的死胎正紧贴着她的脖颈,在她的喉咙上狠狠咬下了一口。
“精彩吗?”衫柔缓缓走近,一只手攀上路清瑶的脖颈,身子像是一条弯曲的蛇,紧紧贴住了路清瑶的身体,“你也可以,来做我孩子的养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15:00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