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枳跟着唐母进去,一抬眼便看到了高大男人肃杀冰冷的侧脸,笔挺的军裤剪裁得体穿在身上,更显肩宽腿长。
“书记村长,发生什么了?”唐母看到这样僵持的氛围,怯怯出声。
唐母这一出声,顿时把屋里的人目光都聚集到她们母女两身上。
唐枳也就在这个时候对上了男人锐利幽冷的视线,微微睁圆了双眼,是他!
那个在医院遇到的裴中尉!
唐枳错愣,差点就要出声,村长抢先开口,“唐家媳妇你来得正好,裴团长说今日看到徐章这孩子在轻薄你女儿,你也知道这流氓罪一旦定下,徐章这孩子就毁了啊,你看你女儿也没出什么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村长以为把事情说开,唐母也许就不会追究下去,毕竟都是一条村的,到时候弄得大家都难做。
然而,村长却没料到,唐母怯然的脸色一变,一眨眼穿过几个男人,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砸到徐章身上,“你敢欺负我女儿!我让你死!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
一向温柔的唐母突然发飙这是谁也没料到的,许书记和村长反应过来赶紧阻止,“唐家媳妇,你冷静一点!”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强行要把唐母拉开,唐枳怒火中烧,冲上去把那些人都拉开,“你们别碰我妈!”
“伯母!唐枳同志你们听我说!我真的没有轻薄你!”徐章畏畏缩缩闪躲着,还一边企图抓住唐枳想要狡辩。
“滚开啊!”唐枳在争乱中厌恶地甩开徐章的手,却不料脚上绊倒那些礼品,重心一个不稳,直直向后倒,唐枳小脸煞白,可下一刻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她腰,稳稳扶住她,薄薄的衣衫下贴上来男人粗粝却炙i热的温度。
“都给我住嘴!”沉稳凌厉的一声呵斥,把屋里的人都吼住。
“这件事不是谁不承认就没法定罪。”裴钟妄目光沉沉扫过脸色惨青的徐章,落到面带羞愧的村长身上,“这个人罪名成立,我会让人押送到班房里。”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徐章听到“班房”两字,心脏都漏跳半拍,冷汗直冒,眼看着两个警卫兵进来把他架走,大概狗急跳墙,目眦欲裂瞪着唐枳,“唐枳!我徐章对你这么好,你到头来帮都不帮我!我他妈当时就该把你强i暴!让你被所有人都戳着脊梁骨过一辈子!”
徐章脸上尽是病态的疯狂,村长和许书记皆是被吓了一跳,唐母双手颤抖双眼通红,原来、原来他真的想要这样对她的女儿。
唐枳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一股寒冷从脚底窜到头顶,上辈子徐章这样的病态疯狂曾经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梦魇,现在再一次见到,那梦魇好像被放了出来一样,狰狞着面目,瞬间就绷断了脑海里那根弦。
脚底被人灌了千斤重似的,她想后退,她想尖叫出声,嗓子却好像上辈子哑了那样,任凭她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听得到。
绝望从脚底蔓延上来。
蓦地,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走到徐章面前,揪起徐章的领子,二话不说拳头就这么一拳一拳抡到他脸上。
那瞬间,所有人都怔住,男人青筋凸起,阴鸷凶狠的模样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得发怵后怕。
那拳头就像大榔捶一样,直把人揍出血,揍得鼻青脸肿,两位警卫员也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像被触到逆鳞的野兽一样暴怒。
“团、团长,别打了……别把人打死了。”其中一名警卫员哆嗦着嗓子想要上前拉架。
但男人没听进去,直到徐章那病态的疯狂出现惊恐神色时,他才堪堪住手。
“别打我……”徐章眼睛肿了一只,看不清面前的景色,剧烈的痛楚让他浑身痉i挛。
裴钟妄睥睨扫过,在徐章耳边勾了勾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嗤笑道,“我叫裴钟妄,你以前欺负的哑巴,还记得么?以后在班房里好好恨着我。”
徐章瞳孔骤缩,“是、是你!”
徐章嘴里含着一口血,虽然吐字不清,但恨意却恣意疯长,他一向自持有志知识分子,从来都看不上几个月前被他欺负的哑巴自闭儿,现在却告诉他,这个哑巴短短几个月内成了号召千人凶狠勇猛的团长,如今还把自己打得半死,屈辱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到达极致。
徐章恨意蹦出眼眶,沙哑吼道,“我、我要杀了你!”
“企图谋杀团长,罪加一等!”于亮韦脸色一冷,示意身边的两位警卫员押下去。
人被拖着拉了下去,地上淌下不少血迹,村长、许书记以及唐母站在屋里,被这一幕完完全全震慑住,好半天不敢说话。
裴钟妄拿过帕巾漫不经心擦掉手上的血迹,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少女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呆呆愣愣看着他,男人额头微蹙。
“报告团长!徐章家属现在在门外闹!说我们冤枉了他们儿子!”一警卫员行色匆匆来报。
裴钟妄脸色一冷,随即嗤笑起来,“冤枉?”
“裴、裴团长,”许书记生怕面前这位血气方刚的男人又打起来,“我去跟他们说,徐章这孩子确实犯了法,不可饶恕!”
“对、对,”村长差点连拐杖都扶不稳,连连附和,“我也去跟他们讲明事情真相。”
裴钟妄淡淡扫过唐枳的脸色,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于亮韦立正开腔,“不用劳烦书记和村长,单是谋杀团长这罪名就足够定他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