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华越到学校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又迟到了。
大概看在他是转校新生的份上，校门口的圆保安也只是口头数落了几句，就把人放进去了。
但是进学校大门容易，进班级大门就有点小麻烦了。
华越一声报告，把班里打仗似的读书声喊了个戛然而止，四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扭头盯着他。
“哎哟，还以为你摸错路走丢了呢。”
姜齐站在讲台上，半开玩笑的看着门口的华越，指着一旁的空地。
“去那站会儿，感受一下咱们班的班级文化。”
“哦…”
华越反应了一下，有点无语的看了姜齐一眼，就是罚站嘛，说的还挺清新脱俗…
“看热闹用嘴看的啊？”
姜齐敲了敲讲台，指了指底下捧着书趁机偷懒的同学。
“该读的读该背的背，看归看，嘴别闲着。”
话音一落，一个个又开始摇头晃脑的喊着嗓子，跟比高音似的，进行新一轮的轰炸。
姜齐踱着步走到华越面前。
“昨天也上了两节课，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有？”
这个问题吧…它本身就是个问题…
“有…”
华越露着虎牙，给姜齐展了一个乖巧的笑容，打算为自己争取一下福利。
“可能我们以前的学校教学侧重点不一样，有点跟不上进度，我能不能申请课下让老师帮忙补个课，不然我怕我给咱们班拉后腿。”
姜齐皱眉思索了一下。
“有问题就去问，但是其他的…”
“报告。”
门口不大的声音又掐断了班里嗷嗷的读书声。
哟…
华越扫了一眼，挑了挑眉。
“迟到了啊班长，刚好…”
姜齐看到门口的人，笑着招了招手。
“过来认识一下你的新同桌，一起罚罚站，培养培养感情。”
“……”
培养个屁。
门口的凌程原地愣了半天，皱着眉把摘下来的口罩揣进衣兜里，掀着眼皮瞥了华越一眼，连走过去的步伐里都带着烦躁，讲台边上本来就巴掌大点的地方，还要跟华越保持这一步路的距离。
“你好啊同桌。”
华越语气热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完还挺自然的对他伸了个手，仿佛他是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看上去没什么毛病，实际上全是表演痕迹…
嫌弃谁呢，膈应死你。
凌程看了眼伸到面前的手，几乎不可闻的啧了一声，毕竟当着全班人的面，沉默了一会儿，敷衍的伸手碰了下他的手指尖，只差没把莫挨老子写脑门儿上了。
“这样吧。”
姜齐和善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拍了拍凌程的肩。
“毕竟以后都是同桌，华越新来乍到的，学习上估计也要适应一段时间，我就把他包产到户分配给你了，以后他的学习你就多帮衬着点，补一补学习进度。”
姜齐话音一落，就面对了二脸懵逼。
神他妈包产到户…
“不……”
凌程刚打算反驳，就被姜齐截了胡。
“别谦虚嘛，作为班长，在学习上帮助一下同学不过分吧，况且你的能力老师还是相信的。”
“不麻烦了吧，我自学也是可以的…”
华越试图挽回现状，但未果…
“你基础没打扎实，后面越学越吃力，让凌程先帮你把现在的进度追上再说自学的事。”
姜齐说完，扭过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下课铃很给面子的跟着响起来。
“行了，你们回座位吧，别再迟到了啊，还有华越那几张卷子，写完下周交过来，不会的先让凌程帮你看看。”
说着指了指凌程。
“别不当回事，给你们一周时间，那几科卷子上的题到时候我都会再抽查一遍，错题不能超过三道，不然你俩我一块儿罚。”
“不是……”
这怎么还上升到罚的级别了呢…
华越再一次试图说点什么，结果被姜齐挥手打断了，夹着书出了班级门，丝毫没给他们反驳的余地。
华越站在原地看着姜齐走出去的方向，一脸苦逼。
怎么说呢，就很后悔，没事提什么补习…
我真傻，真的…
凌程神情复杂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的往自己座位上走。
这他妈才叫无妄之灾…关他屁事…
“哎…”
华越跟在凌程身后，想起那几张让他撂笔的卷子，毕竟有求于人，能屈能伸的单方面表示休战，休战第一步，当然是要套个近乎的。
“你早上也起晚了啊？”
凌程没理他，把包放在窗台上，拿出习题开始翻着看。
前排的两个同学没敢出声，但止不住好奇心作祟，偷偷摸摸的往后面瞟着。
啧…
华越拉开椅子坐下去，又自顾自的跟他搭讪。
“你昨天晚上回去的也不晚啊，路上不会又遇见截道的了吧？”
凌程依旧没搭话，拿出笔翻开习题册开始做题。
昨天晚上？截道的？
前排同学对视了一眼，往后倾了倾身。
这个话题…似乎有点刺激…
“哎！”
几次被他无视，华越有点不耐烦的敲了下桌子。
“说句话行不行，咱俩多大仇啊？”
华越没有刻意压低语调，不算大的声音吸引了班里一大半的目光。
前排同学默默搬着凳子往前移了移，有些刺激，听听还行，并不想亲自感受…
“……不就是迟到罚了个站嘛，你起床气这么持久的么。”
感受到四周各式各样的目光，华越语气迂回了一下，试图表现出我就是开了个玩笑的气氛。
“你谁？我认识你么？”
“……”
奈何有些人并不打算给面子。
“…行，那也别客套了，直接做题吧。”
华越重重的一点头，从包里翻出几张卷子，拍在桌子上，看着凌程指了指卷子，样子十分大爷。
“教我。”
凌程偏头扫了一眼。
“凭什么。”
“凭姜总分配的。”
华越很融入班级的用了昨天小秘对姜齐的称呼。
“教不教你自己看着办吧，不教我就到姜总那告你，无组织无纪律。”
“……”
凌程笔尖一顿。
被威胁告老师这种事，打从他小学三年级往后就再没经历过了，一猛听到这么一句话，居然还产生了些许年代历史感…
带了点嘲讽的瞥了他一眼。
“你是哪个幼儿园跳级来的？”
“……”
我他妈…
华越感觉自己的最后那点耐心算是彻底告罄。
“姜总给你的什么卷子啊？我能看看么？”
一看这架势，楚思源就赶紧奔过来救场，瞧了眼没事人似的凌程，行，只要别炸就行…
“哦，这是我们上学期期末考试卷啊。”
楚思源看了眼卷子，又瞅了瞅面前顶着冷漠和无情的两人，哈哈的干笑了一声。
“要不这么着吧，华哥你先写，不会的我先教你，反正这几份卷子我们刚讲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要是讲不清楚了再让凌哥教你，怎么样？”
楚思源说完，征求意见似的看着凌程。
华越叹了口气，这事本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也并不想为难他，刚打算开口说好，就听到凌程先答了句“随便你”。
这么一来二去的，刚理清的解题思路就总是跟着劈叉，静不下心来写题，凌程有点不耐烦的皱着眉起身出了教室。
呃…
楚思源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脸，对华越笑了笑。
这态度就有点过分了啊。
华越叩了下桌面，对楚思源笑着说。
“没事，我去看看。”
“别……”
楚思源还没来及说什么，华越就也跟着出了门，有点无奈的哀叹一声。
我尴尬半天到底是为了点啥…
“喂。”
凌程腿长个子高的，在走廊里就是个移动的目标，华越一眼看到他，跟着就追了过去。
凌程听到他的声音，目光向后瞥了一下，没停顿也没理他。
“哎，凌大班长…”
华越又换了个称呼，依旧没换来对方的回眸。
啧…
妈的下次他要是再被人堵了，得让李全多带两个人帮忙一起套麻袋，不揍他一顿就太委屈自己了…
“凌程！”
华越在他背后喊了一嗓子，再次引起了围观，好奇的八卦的什么都有。
华越看着依旧没回头的人眯了眯眼睛舔了下虎牙，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半步路的距离。
你逼我的啊…
“还生气呢？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下次不闹你了好不好？”
华越伸手拍了下他的肩，猛的看上去就跟搂了他一把似的，又带上那副似亲非亲的口吻。
“我错了，男朋友。”
同学：“？？？”
凌程：“……”
凌程这次总算回了身，抬手咚的一声把华越怼到墙上，皱眉盯着他。
“你就这么喜欢找死么？”
华越没答话也没动，只是弯着眼睛看着他，笑的人畜无害，硬是摆出了纵容的模样。
凌程跟他僵持了两秒，果断放开手扭头就走。
傻逼是不能讲道理的…
华越理了理被他拽皱了的衣领，表情无辜的朝四周惊呆了的同学摊了摊手，转身又去追人。
“这什么情况？”
“信息量有点大啊…”
“等会，话说刚刚那个男生谁啊？咱们学校什么时候又长出来的优质校草？居然之前没见过，不科学啊…”
“…那个，是我们班的转校生吧……”
“怎么又是你们班的…校草聚集地啊…”
“自产自销可还行？”
“卧槽？”
“卧槽！”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