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午连肝了几份卷子，华越就没离开过书房那一亩三分地，连上个厕所还得跟凌程打个招呼，感觉十分没有人权。
虽然很想反抗一下，但每次一抬头，就能看到凌程在旁边认真的学着自己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又坐回去。
不行！不能给他留冷嘲热讽的机会，华哥绝不轻易认输！
直到书房最后那点夕阳余晖的影子都找不到的时候，华越总算熬出了头。
“你不累么霸霸，都给我写困了…”
华越写好的卷子被凌程收走批改着，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学霸的定力果然不是我等学渣可以比拟的…
他这不叫认输，这叫认清自我…
凌程改着题，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别乱叫，我没你这么蠢的儿子。”
“滚啊！”
华越一个打挺做起来，往桌面上拍了一巴掌，震的旁边的笔骨碌碌的连忙滚了。
“我他妈说的是学霸那个霸！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凌程扫了他一眼，余光里瞥见他揉着胳膊的动作，手里的笔顿了一下，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意思。
“胳膊还疼？”
“没，还行。”
华越甩了甩手。
“就是有点沉。”
凌程正想说什么，却又被华越打断了。
“你这带的是什么？”
华越挺好奇的看着凌程颈间的挂坠，一半隐在衣服里，拿一条黑绳穿着。
以前是只看到过他脖子上的黑绳，也没太在意到底带的是个什么，今天才看到那个半露出来的挂坠，似乎是个不算细铁丝圈，一看就是纯手工弯出来的那种。
这就很神奇了，谁会把铁丝圈天天戴在身上啊。
毕竟只露了一半，华越正打算拉出来看看全貌，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凌程一笔杆敲回去了，皱眉瞥了他一眼。
“你老实点，这会儿又不困了？”
“我这就是间歇性困倦，困的那阵儿刚过去。”
华越说着，依旧跃跃欲试的盯着他的挂坠，就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把薅出来。
一开始他只是有点好奇，但是吧，凌程还非不让他好奇成功。
人嘛，是这个样子的，你越不让，那我就偏要。
凌程跟他对峙了一会儿，看了眼华越不停点着桌面的手，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第一次主动放弃挣扎，拉了一下颈间的绳子，一个铁丝弯成的音符跟着滑了出来。
华越以前是学过乐器的，五线谱自然也认得。
凌程这个高音谱号的铁丝挂坠，虽然算不上精致，但看得出来编的也挺用心。
“哟，我还以为得拉锯战一会儿呢。”
华越挑了挑眉。
“你不会是怕我给扯坏了才拿出来的吧，这么宝贝，初恋女友送的啊？”
凌程扫了他一眼，扯了一下衣领把吊坠又放回去。
“我们学霸只有智商没有情商，没有能力找对象，你说的。”
“我没说。”
华越当即否认，他只说了情商低，情商低又不影响长得帅。
“你别跟我说你自己编的哈。”
华越来回打量着他，目光扫射的跟探照灯一样。
“肯定是别人送你的，你就说你承不承认吧。”
“所以？”
凌程不以为然的反问。
“所以？”
华越语气夸张的摆着指头跟他讲道理。
“别人送的，天天贴身挂着，还既不给看又不给碰，你这就是随身带了个大型八卦啊，还问我所以？”
凌程对上他瞪得溜圆的眼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居然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华越啧了一声，不爽的看着他。
“你这样就没劲了啊，咱俩现在难道不是哥们儿吗？一起打过架帮你断过骨的那种，我怎么就不能了解一下了？”
“我们是哥们儿？我怎么不知道。”
凌程收拾着书桌上摊的乱七八糟的习题草稿纸，拍到华越面前。
“装好，今天就到这儿，该去酒吧了。”
凌程无视了散发着怨念的华越，在屋里收拾着东西来回走了几趟，华越始终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除了眼睛。
华越的目光就跟粘在凌程身上的一样，只要凌程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能瞬间盯紧目标，然后继续散发怨念。
凌程从容的喝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扫了他一眼。
“不想走的话再给你定两个钟，你把剩下的卷子写了，我回来验收。”
华越眯着眼睛看着他，试图进行最后的怨念猛攻。
凌程没说话，拿起桌子上的定时器开始调时间。
“……”
华越站起来就往门口跑。
“走啊！你还在屋里磨蹭什么呢！”
凌程放下计时器笑了一声。
怂货。
虽然屋是出了，但是华越那个怨念视线就跟打击报复一样依旧念着凌程，本来两个帅哥一前一后走着就挺吸引目光里，再加上华越这个射线般的视线和诡异的沉默，一路上招来了不少回头率。
凌程内心无力的吐槽了两句，瞥了华越一眼。
“你的求知欲就不能用在正经地方么。”
“这个你放心，我们学渣的求知欲一向十分爆棚，哪儿都够用。”
华越硬着脖子跟他犟。
到现在其实已经不是什么好奇心八卦欲的事了，就是单纯的犟，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他无视了，还是因为他否认了那句哥们儿，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今天就还非要犟到底了。
“我家人送的。”
凌程没让他继续犟下去，半妥协的给了个解释。
解释完又跟了一句。
“以后你的八卦心态别往我身上用。”
“这怎么能叫八卦呢，这明明是对你深沉的关心。”
华越带着笑的两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搂上他的肩。
“虽然你单方面不承认咱俩是哥们儿，但这不影响我单方面认你这个哥们儿啊，华哥就是这么够意思。”
凌程拍开他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未成年，别在我面前装哥，哥已经成年了。”
“哦。”
华越下意识的接了话。
“爸爸一向这么够意思。”
凌程：“……”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哎？你等会儿！”
没等凌程收拾他，华越又找了一遍重点，有点震惊。
“你成年了？你十八了？”
凌程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我以为我十七就已经挺大了，你居然都十八了？”
华越继续震惊。
“你留级了？”
凌程笑了一下。
“你猜。”
“……”
操…这突然幼稚的对话居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次一直到酒吧，不管华越怎么絮叨着念他，凌程都没再理他，把他的八卦之心杜绝的严严实实的。
到最后华越自己都问的烦了，抬手拉开酒吧后门。
“管你十八还是八十，反正华哥就是华哥，李全还得问爸爸叫一声华哥呢。”
我可是你们的金主爸爸，当个哥怎么了，不服憋着。
“嗯？我又惹着你了？”
迎面过来的李全有点懵逼的问了一句，提着一兜的烧烤正要退休息室的门，反应过来看见的是他俩，还挺惊讶。
“哟，都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这三天都不来了呢。”
“我只请了一天假。”
凌程提醒了一句。
华越闻见烧烤味，有点犯馋，过去拉着袋子看了一眼，皱眉啧了一声。
“你这点烧烤够谁吃啊？”
“我一个人吃啊。”
李全拉开门让两个人先进去。
“你们也不说一声，说一声我就多买点了。”
“自己吃你的吧，爸爸自己点。”
说着回头问凌程。
“一起吃吧？”
凌程应了一声，去拿柜子里的吉他。
“你都不知道跟我客气一下吗？”
华越划开手机开玩笑的说。
凌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伸出手放在他面前。
华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手。
“干什么？”
犹豫了一下，把一只手放到他手上，跟他握了个手。
凌程被他的动作也搞的一愣，表情精彩了一瞬间，带着不客气的笑，抬手胡乱揉了一下华越的头发。
“真乖。”
“……”
这是什么逗狗的的语气…
华越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怒视着他。
“你有病啊！”
凌程脸上依旧带着愉悦的笑。
“我伸手是问你要学费，给你补了多久的课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客气，谁知道你直接搭个手过来，不是求摸头么？”
“……”
行吧，是我蠢…
李全在沙发上坐着边笑边撸串，就跟看了个现场相声似的。
“你俩这关系，现在处的不错啊。”
“我跟他没关系。”
华越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眼外卖的菜单。
“哎，你没有什么忌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