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1)

如果可以的话,宁融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卫错。

少年身姿修长,一双星眸熠熠生辉,眼尾自然上挑,轻扬的唇角里露出一粒雪白尖利的小虎牙,像是某猫科动物一般。

任谁看,这都是一个长相过分精致,内里人畜无害的少年。

见宁融没有理他,他便迈着轻松的步子又往前进了一步。

“哥哥,你有没有想我?”

卫错的声音清越,带着一股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特殊质感。

想你?

宁融忍不住笑了,可那紧紧攥紧的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他几乎是强忍着,才能无波无澜地说出一句话。

“你为什么在这儿?”

卫错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宁融,清澈的双眸此时像是被染了一层薄薄的雾一般。

他压低了自己的声线,语气里甚至染了几分可怜。

“太想哥哥了,就来了。”

如果放在五年前,宁融或许还被卫错这副样子骗过去。

可是现在,他只想冷笑。

宁融挺直着脊背,他觉得此时如果把他的内心比作成一个容器,那么卫错的出现就像是往这容器里装满了混合了剧毒的冷水。而眼前人不止要问他甜不甜,还要问他冷不冷?

宁融木着脸,一言不发地便想从卫错那里越过去。

而卫错显然并没有这么让他轻易通过。

卫错伸出了一条胳膊挡在宁融面前,今日参与宫宴,眼前的少年身着上等云锦编织的织金锦袍,袖口绣着一只展翅的白鹤,玉冠束发,衬得眉眼更加鲜亮。

明明是一个杀人魔头,却酷爱穿白衣。

宁融轻扯了一下嘴角:“让开。”

“不让。”卫错得寸进尺的想握住宁融的,却被后者机敏的躲开,见宁融一脸警惕的样子,卫错笑得更开心了。

“哥哥,跟我回楚国吧。”

卫错次将声音柔和了几分,可是那语气中全然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和你回楚国?”宁融嗤了一下,“回去让你杀我吗?”

卫错像是被这句话激到了一般,他眨了一下眼,脸上满是委屈和上,声音也越发的轻:“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你。”

宁融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往下瞥了两下。

他养了卫错五年,五年前他被找回楚国皇宫的时候,卫错才十岁,当时的卫错孤僻瘦弱,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将自己困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任谁都能欺负他。

后来他才知道,卫错的生母死在了他出生的那一天。

宫里都在传,卫错的命太硬,才克死了自己的母妃。

没有宫人想去伺候这位小皇子,没有妃子愿意收养这个小皇子。

如果不是别人逼着,他甚至可以三天都不说一句话。

宁融第一次见到卫错的时候,十一岁的孩子住在宫里最偏僻的宫殿,在泥地里堆着泥巴,连宫女太监都能欺负他,他吃的饭里面伴着沙子也不知道吐出来。

于是宁融就心软了。

心软着照顾了他五年。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的偶然撞破,宁融怕是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养了五年的弟弟,一个只会朝他腼腆笑,稚拙地给他刻木雕的少年,是一个多么让人闻风丧胆的刽子。

那天天气极好,七岁的小郡主进宫玩,宁融被楚帝叫走,所以让卫错陪着小郡主。

小郡主对宁融印象极好,不过是七岁大的孩子,却格外懂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可爱。

楚帝只找他说了几句话便让他回了宫。

于是宁融也就看到了让他一生都难以忘却的一幕。

殿内血流成河,几个宫人均尸首分离,尸块散落在殿内,血腥气冲天。

而不过七岁大的小郡主,正被卫错掐着脖子提在了半空中,宁融赶来时她已经没了生息,双目被剜下,脸上是混合不清的血迹,里攥着的木雕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

而他双沾满鲜血的弟弟则回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宁融从未见过的开心。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那恶魔冲他如是说。

尽管卫错拼命掩饰,但是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愉悦却丝毫骗不了人。

宁融从来没有见过卫错有这么开心过。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所认识的卫错,不过是卫错戴的千万张面具中的一张,而真实的卫错,是以杀人为乐的恶魔,是楚帝最器重的儿子。

楚帝自然知道了这件事。

可是小郡主最后对外宣称的死法却是在宫里游玩时一不小心踩空,掉入了莲花池中。

宫廷侍卫打捞了三天三夜,最后才打捞出小郡主面目全非的尸体。

从始至终,小郡主都没有见过八殿下一面。

.

“哥哥,我永远都不伤害你的。”

卫错蹙起眉头,眼里盛满了委屈。

这话说的还真是无懈可击。

宁融嘲讽的想,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卫错确实一次都没有伤害过他。

然后背着他不断地伤害着别人。

宁融一言不发。

两名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守在了宁融的身旁。

卫错显然没有什么自觉,他把宁融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张开指便想碰宁融的肩膀。

宁融这次依旧没有让他得逞,他狠狠拍了一下卫错的,带着两名宫人头也不回地便疾步穿过这条小径,前往明昭宫赴宴。

而被宁融狠狠扇了一下面的卫错显然愣怔了一下,而后就跟怀念什么一般,张开自己的指感受着那还有热的触感。

直到这里只剩下卫错一个人,竹林中才传来一阵轻轻的窸窣声,紫衣男人掀开竹叶朝卫错走了过来,一枚紫玉耳环闪烁着莹润的光。

“看来人家好像并不想搭理你啊?”韩九离的声音十分散漫。

卫错轻触指尖,目光如刀锋般落在了韩九离的身上。

他轻嗤一声,语气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折不扣的透着冷:“韩九离,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本殿指画脚?”

“臣不敢。”韩九离颔首道。

“记好你的身份,”卫错冷冷看着他,“如若不是父皇保你,就凭你一个杂,也配跟本殿说话。”

说完后,少年便拂袖而去,雪白锦靴赫然踩在了宁融走过的路上。

直到卫错远去,韩九离这才抬起眸子,紫玉耳环闪过一丝流光,夜风将他的话渐渐吹散。

“可是臣觉得,臣与殿下可是一类人呢。”

.

走到明昭宫时,宁融的心情已经平复的差不了。

明昭宫灯火通明,谢既白自登基后就重修了这昭国皇宫的大多布置,唯有明昭宫依旧保持了原样。

寸寸琉璃瓦,遍地白玉砖,明昭宫自建设以来便用于皇室宴请宾客,一步一景,十步一亭,殿内摆设无一不是绝世孤品,侍候的宫人也都是大内四品,殿外禁军贵胄银枪,肃然而立,无不尽显大昭底蕴。

满座宾客尽在前殿等候,宁融第一次来这里,实在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跟着两名宫人走。

而他不知道的是,两名宫人并没有将他带到前殿,而后陛下所在的偏殿中。

按理说宾客应该不少,可宁融越走人就越少,到最后,瑰丽的大殿内几乎不剩下什么人。

而他还没来得及发问,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揽了过去。

宁融条件反射似的往后转过身,正对上一双有埋怨的凤眸。

谢既白绞起宁融的长发,语气中有一丝幽怨:“怎么现在才来?”

“路上耽搁了一儿。”

宁融不想把自己的那些破事告诉谢既白,说不定还让对方担心,今天怎么也是谢既白的另一个生日,他更希望谢既白能快快乐乐的度过今天。

谢既白显然也没想什么,他显然心情不错,淡道:“待儿宫宴结束,陪朕去见一个人。”

“见人?”虽然不知道谢既白要见的是谁,宁融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好。”

“需要出宫吗?”宁融问道。

“不需要。”一身玄冕的谢既白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分外贵气逼人,他轻笑道:“他就在宫里,见到他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好。”

宁融正说着话,谢既白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包住了他的,还轻轻皱眉评价道:“融融的怎么这么冷?”

宁融当然不可能说是因为见到了卫错给气的。

他挠了挠头:“可能是晚上比较冷吧,臣没事的。”

谢既白双手搓了搓宁融的,低眉温柔道:“待让常德给你拿个炉暖暖。”

宁融愣怔了一下,而后才迟迟的点了下头。

而谢既白就这么牵着他的,就准备前往正厅参加宫宴。

后知后觉的宁融这才抽开了,发挥了一个臣子的本能对谢既白道:“陛下,还是臣先去吧,陛下贵为天子,臣岂能与陛下一起入场。”

谢既白不着痕迹地咬牙道:“那朕该与谁一起入场?”

宁融想也没想的回道:“当然是与皇……”

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谢既白的后宫可是光秃秃啥也没有。

宁融迅速转变话头:“陛下是九五之尊,自然是单独出场才最为合适。”

说完后便想脚底抹油先走一步,却被身后那身着玄冕的帝王不轻不重拎住了后衣领。

谢既白忍笑道:“嗯,你的位置上朕命人放了三颗甜果,别走错了。”

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得他耳朵都有痒,谢既白一松手,宁融立马迈着步子走了出去,只是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脚步有麻麻的。

宁融揉了揉耳朵,原本就泛红的耳尖被他揉的更红了。

老贴着他耳朵说话,也太痒了。

宁融一边走一边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而谢既白看着宁融这副表现,终于忍不住笑了。

与此同时,前殿的文武百官与各国使臣也陆续进场。

宁融随着潮水一般人一起入场,尽量让自己不显眼起来。

与此同时,他不断搜刮着桌上有三颗甜果的位置,结果显然非常好找,那三颗糖果被一只玉碟盛着,正放在谢既白右手边的位置上。

主位赫然是九五之尊才配坐,而谢既白左边的位置上则坐着昭国的丞相,右手边本应坐着昭国的首辅,而今则被三颗甜果给预定了。

三颗鲜红的甜果十分诱人,就这么摆在那价值不菲的檀木桌上,令过往群臣无不纷纷侧目。

宁融左看看右看看,只恨自己不能刨个地洞现在就钻进去。

明昭宫显然不设多余的酒席,在转头就走和顶住别人的视线大胆往前迈的选择上,宁融磨着牙坐在了那离陛下最近的位子上,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伸出袖子挡住了脸,解恨似的嗷呜就吞了一颗甜果。

群臣显然没想到一个楚国质子居然敢坐在那个位置,但谁也没率先开口找这个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藏住了眼里的疑惑,暗暗挤眉弄眼了一番。

唯有知道内情的几位老臣,颤抖着想以酒压惊,可伸出的还没碰到酒壶就缩了回来,陛下还未入场,他们岂敢先动筷。

于是几位国之重臣只能相互对了对眼神,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这楚国世子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陛下居然让他坐在那个位置上?”

“陛下的心思我怎么知道,要不等陛下来了你问问?”

“不敢不敢,我可不敢。”

“嘶,你们这老东西难道都没发现重点吗?”

“什么重点?”

“你们看那世子腰上挂着的是什么!”

几位老臣目光齐齐的往宁融的腰看了一眼,宁融虽然用袖子遮住脸企图躲避视线,但是腰上的玉佩却适时往下滑了几分,正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居…居然是陛下的麒麟玉,陛下连麒麟玉都给他了!!!”

“天要亡我大昭啊,陛下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可是依照陛下的性子,未来十年陛下大概都不变心,陛下不变心,大昭哪来的皇子公主啊呜呜呜。”

直到将三颗甜果都解恨似的啃了个一干二净,宁融这才撤下了袖子,眉目如画一般的脸才这么暴露在了群臣面前。

几位老臣之前并未见过宁融,自然不知宁融的长相。

而此刻他们的目光一直黏在宁融身上,宁融一放下袖子,那张脸也就直直映入了他们眼中。

几位老臣再次交换了一下视线,这次的震惊中却掺杂了不少释然。

“没想到这楚国世子居然长得如此好看。”

“难怪陛下被迷得神魂颠倒。”

“看来确实怪不了陛下。”

宁融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时,他身边又坐了一个人。

眼前人坐在他邻座之上,眉眼细长,唇红齿白,一身深蓝色朝服,举手投足间十分得体,明明是有偏秀丽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冷淡,宛如山雪。见宁融望着他,便礼貌地朝宁融微微颔首。

宁融也朝对方回了一礼,脑中将眼前人和原著里的角色对应上。

想了几刻,宁融还真想出一个人物。

在谢既白的臣子中,年纪轻轻就位权重,且长相与其他臣子仿佛不是一个画风的重臣只有一位,那就是内阁首辅秋常宁。

想到这宁融不禁有尴尬,他现在坐着的本应该是眼前人的位置。

秋常宁就跟读心术似的,他平静地看着那檀木桌,温柔道:“世子殿下不必虑,陛下如此安排,自然是有他的深意。”

宁融还没想通秋常宁所说的深意,谢既白终于带着一众宫人进了殿。

玄冕麒麟玉,谢既白眉眼冷淡,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主位上。

不同于平日,此时的谢既白显然更像是一位冷血无情的帝王,明明离众臣并不远,给人的感觉却如隔云端一般高不可攀。

谢既白甫一挥袖,便在那雕龙刻凤的主位上落座。

重臣立即起身行礼,众人一步般的离开了自己的位子,纷纷朝那主位上的九五之尊双膝跪地,行起大礼。

“臣等祝愿陛下与天同寿,我大昭千秋不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异口同声,字字铿锵。

宁融不知所措,想着模仿身边的其他人一起跪下,却又被谢既白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最后双膝跪地荣变单膝跪地,跟求婚似的。

谢既白语气平和:“诸位爱卿平身吧。”

众臣这才起身落座,心里齐齐想着往年陛下寿辰还惯例冷着一张脸,今日陛下的心情看起来却挺不错的。

谢既白的目光显然落在了宁融的身上,见那摆放甜果的玉盘上已经干干净净,谢既白心情极好道:“今日宫宴,诸位爱卿随意便可,不必讲究什么俗理。”

众位爱卿闻言不禁一颤,心想果然陛下的心情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陛下怎么说随意呢?陛下可是最讲究礼数的,往年宫宴他们可是连杯酒都不敢多喝。

大臣们早在家里就已经为自己填了肚子,就是怕宫宴上失礼,听到谢既白这么说后,一个赛一个的,更紧张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待最就动一块糕点,或许这样陛下就不嫌弃他们了。

谢既白一放话,大殿内纷纷涌入一批鹅黄宫装的侍女,这侍女较之寻常宫人更加挑,无一不是大内四品。

酒肉的香气顿时填满整个大殿,往年宫宴,由于陛下个人不喜荤腥的缘故,最也就摆放几盘糕点,今年宫宴不仅有酒有肉,还有各雕刻精致的糕点。

宁融原本缺失的胃口顿时寻着味自己溜达了回来。

他的檀木桌比其他人的更大,因而上面摆放的珍馐也更多,谢既白还将他酒杯里的酒换成了清甜的果酒,桌上更是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致糕点。

谢既白托腮看着宁融,道:“想吃就吃吧。”

宁融有犹豫:“我坐在这儿吃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事,”谢既白往下扫了一眼,群臣立刻收回了往上探的视线,“你吃你的,他们不看你的。”

宁融这才往嘴里塞了一颗雕成桃花的糕点,糕点入口即化,口感极佳,吃完一颗就想吃第二颗。

宁融满足的眯起了眼,谢既白满足的看着他。

群臣虽然听不到谢既白与宁融的对话,但是却能读懂谢既白看向宁融的眼神。

嘶——

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眼看着自己陛下就要一心去看别人吃糕点了,常德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对谢既白道:“陛下,殿外还候着各国使臣呢。”

谢既白这才淡淡“嗯”了一生,对常德道:“宣。”

常德立刻一甩拂尘,朗声道:“宣各国使臣进殿。”

此话一落,宫人立刻推开了殿门,各国使臣纷纷携礼而入,而为首的赫然是卫错和韩九离。

各国使臣虽然都居住在鸿胪寺,但是除却礼部官员,其他臣子很少知道这使臣的真实身份。

满殿臣子看到为首那二人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楚昭两国毫无疑问是当世最强的两个大国,可两国刚交战不久,楚国还送了五皇子与昭国为质。此次谢既白生辰宴请天下,本想着楚国只会派一个不重要的使臣前来贺寿,谁曾想到派来的居然是掌律司指挥使与风头正盛的楚国八皇子。

卫错的视线几乎一瞬间便与谢既白对上。

如同苍鹰与猎豹,相遇的那一瞬间,彼此谁都互不相让。

宁融在看到卫错的一瞬间,便放下了中的糕点。

他轻咳一声,在原位上坐正,尽量撇开自己与谢既白的关系。

他可以让卫错盯上自己,但是绝不能让他盯上谢既白。

“楚国携和氏璧为永宣帝贺寿。”

卫错微微弯腰朝谢既白行了一礼,一旁的韩九离适时打开宝盒,里面赫然是传世珍宝和氏璧。

满座哗然,群臣终于忍不住小声议论了起来。

和氏璧,前魏传国玉玺,谢既白灭前魏时翻遍整个皇宫也便寻不得,没想到居然在楚国那里。

更没想到,楚国愿意将这传世珍宝与谢既白贺寿。

和氏璧固然是一块美玉,可陛下虽然灭了魏国,但是前魏依旧有不少乱臣贼子,这年频频骚.扰大昭各地领土,甚至三番五次想刺杀谢既白。

前魏尊皇室,更重和氏璧。

有道是拥和氏璧者号魏国,前魏的乱臣贼子们无不信奉和氏璧,只要有人拥有和氏璧,便能对他们发号一切施令,哪怕是让他们从此不针对昭国。

这下就连秋常宁都有松动,细长的眼尾里满是疑惑。

楚国明面上是送了一块美玉给谢既白,实际上却送了彻底灭掉前魏的机会。

这世上无人不贪恋权力。

秋常宁微微蹙起眉头,实在不得其解。

谢既白倒是神色如常,宫人适时接过了和氏璧送与了谢既白面前,而谢既白只在那块玉上瞥了一眼,便眼也不眨的随意拿起,放在了宁融心中。

这玉也能祛毒辟邪,虽然没有朕的麒麟玉好,但也勉强能用吧。

给融融。

群臣们就看着那块举世珍宝被陛下随手塞入了楚国质子的掌心中,对方还不情不愿地接了过去。

群臣:嘶——

卫错见到谢既白这么对宁融时,原本淡然的表情顿时皲裂,眼神极具危险的眯起:“除此之外,本殿还为永宣帝准备了另一份礼物,不知永宣帝感不感兴趣?”

谢既白和宁融离得近,此时一只手正垂在桌下,借着桌子的遮蔽握住了宁融的。

谢既白道:“不太感兴趣。”

卫错却像是没听到谢既白的话一般,他拍了拍,身边的两名随从顿时搬了一个更大的木箱过来。

箱子里传来轻微的震动声,卫错轻轻一踹,木箱瞬间四分五散,露出里面精致的金丝笼。

金丝笼里赫然装着两个人,两人皆身着轻纱,长相极为相似,皆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两人紧张的包在一团,害怕的看向周围,漂亮的脸蛋十分惹人怜爱。

卫错淡道:“听闻永宣帝后宫无人,本殿便买了一对孪生姐弟为你填充后宫,不知你喜不喜欢?”

殿内落针可闻。

昭国群臣不由得齐齐看向卫错,以及那笼中可怜的美人。

上个为陛下送美人的,那人与送去的美人可是一块被丢去乱葬岗了。

桌下的下意识被人握紧,宁融看向谢既白,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眼前人似乎生气了。

谢既白施了一个眼神给那对孪生姐弟,而后淡道:“八皇子有心了。”

卫错笑了下。

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宁融身上。

“可惜朕最讨厌庸脂俗粉。”

谢既白垂眸,两旁的大内四品宫人顿时将这金丝笼朝殿外搬去。

“这两人便送去鸿胪寺扫茅厕吧。”

宁融:“……”

众臣:“……”

众臣强忍笑意,韩九离已经张扬笑了起来。

而卫错不但分毫不恼,还极有兴趣的问道:“看来传闻果然不假,永宣帝果然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呢。”

“八皇子此言差矣。”

谢既白仗着别人看不见,在桌下不但牵住了宁融的,还得寸进尺地挠了挠宁融的掌心,挠的宁融肩膀松动,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朕其实早已经有了命定之人,有了他,其他庸脂俗粉朕岂放入眼里。”

“哦?”

卫错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道:“愿闻其详。”

满朝文武也竖起了耳朵,不打算错过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个字。

谢既白用指腹摩挲着宁融的掌心,宁融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他的抽又抽不回去,被这样挠着又真的太痒了。

下一秒,谢既白改握为十指相扣,而这两只十指相扣的也从桌下拿到了桌上。

谢既白看着宁融,深情道:“朕倾慕楚国五皇子已久,幸运的是,融融也喜欢朕。”

群臣抬头一看,那位楚国世子此刻正眼角含笑的看着他们陛下,听到陛下这么说后,唇角都控制不住扬了起来。

大臣们的心里先后闪过震惊、失语、铁树开花。

而后脑中纷纷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原来陛下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原来他们还是两情相悦!”

只是单纯想忍笑的宁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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