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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笙是冲动之下回的s市。

这一路上受过惊吓,无助,哭得泪眼模糊,但这些都在她看见温奶奶的时候烟消云散。

眼前熟悉的社区,熟悉的矮旧楼房。

不知道为什么,温世礼给她的那套房子比这里漂亮,比这里宽敞,比这里舒服,但温笙心里就是知道,那里不属于她,她不属于那里。

归属感这个东西,说不清楚。

只有在你出了远门回家的时候,才能有所察觉。

奶奶许是刚参加完社区活动,正和几个老人一道有说有笑地往家的方向去。

温笙站在巷子拐角,隔得远,没被她们发现,也看不清奶奶脸上的表情,但听见她爽朗的大笑,温笙忽然就破涕为笑。

原先萦绕在心上那些委屈和寂寞,都很神奇地在听见奶奶大笑时消失不见了。

她没有上前,只是看着奶奶拐进了楼栋,等到二楼熟悉的窗口亮了灯。

温笙揩了揩眼角,转身走出小巷到街边拦了车。

她赶到飞机场,买了最后一班回城的飞机,凌晨落地。

夜深了,机场里却仍灯火通明。

温笙抬头,夜风吹散了天空中的雾霾,入眼有繁星点点,月色明朗。

如她此时心情一般。

回到家里,屋子里仍然是空空荡荡的。

没人发现她出去了,也没人知道她回来了。

来回奔波的这天晚上,就像一场梦一样。

带着叛逆,有些冒险,但还好,她最终顺利地见到了奶奶。

太害怕的时候,理智总是不够用的,如今冷静下来,温笙才在想,她不知道带她走出那片废墟的人是谁,也没看清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如果没有他,说不定她现在还在陌生的地方哭着打转。

他帮了自己,她当时真应该再好好谢谢他的。

温笙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让人放心的孩子。

但她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奶奶。

奶奶疼她,爱她,她也同样疼奶奶,爱奶奶,不想让奶奶担心。

父母于她来说,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温世礼答应她,高考过后就允许她回去,她只要耐心等待。

等着可以回家的那天。

一晃两年,高考之后,温世礼难得从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和温笙一起吃了晚饭。

餐桌上,他拿出一叠国外留学的资料。

他要送她,不,是接她出国。

这几年温世礼的重心在国外,他认为温笙理所应当和他一起走。

这是温笙五年来第一次,没有立刻答应他的要求。

她望着那叠资料良久,然后问温世礼,你答应我过可以回去看奶奶,现在不行了吗?

温世礼看出她的迟疑,态度还算温和。

他允诺的事情当然算数。

温笙第二天便买了回s市的机票,随身拎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像是把全副身家都带在了身边,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温世礼送她去机场,看见那个箱子,什么也不说。

看她的目光仍旧淡淡的。

温笙晓得他是因为笃定自己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彼时的温笙也确然没有明确地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拒绝。

但要回家的心,却一直不变。

到了s市,没人来接机。温笙这次学乖了,提前在网上订好了车,目的地清晰地标明了家里的地理位置。

夏日朗朗,温度热烈。热浪扑到人身上,是温笙熟悉的,家乡的热情。

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太长,那套空荡的大房子和冷漠的温世礼,让温笙好像已经有些忘了自己是谁,内心又到底是什么样子。

直到她遇见了周驭。

那个从垃圾堆里摔出来的,满身伤痕,抓着她的脚踝命令她的人。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眼,桃花含情,黑色深沉,眸中炯炯神光惑人。

身份证上,干净利落的寸头比不得他斜倚在医院长椅上时的狼狈,但眼角眉梢处,却有一样的阴沉与倔强。

他脸上挂了彩,后脑勺的伤口往外冒血的时候十分骇人。

温笙从没见过这样多的血,救护车上,她真的以为这人会就这样在她眼前失血而死。

但他没有。

周驭醒过来,没有皱眉,没有喊疼。

只是问她,有烟吗。

或许是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也比平常人更多两分好看,或许是他痞气地跟着她回家,说要在她家留宿时脸上太过坦然,也或许是温笙被那一晚上的混乱搅晕了头。

周驭这个人,就这样,以一种及其奇怪的,惊悚的,甚至有点不要脸的方式,跨进了温笙的心门。

温笙以为那就是他们最后一面,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发生的时候,无论你如何兜兜转转的,那个人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间出现在你眼前。

七月二十四,周驭生日。

温笙前一天才差点将他撞了,隔天便什么也没准备地去赴约,晓得是他过生的时候,她有点不安和愧疚。

周驭倒是十分会消除她这种内疚。

他不由分说将她从1918里带走,也没问她愿不愿意,径直带她去了家附近新建成的游乐场。

穿过昏暗的树林,他熟稔地和公园的管理员打过招呼,然后拿了一大把钥匙,带她体验了一场那个夏天最奇妙的幻梦。

温笙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才知道,街心公园在建成之前,曾被一个开发商看中。

那时拆完房子,补了钱款,临到收尾要开发的时候,开发商突然宣告破产,这块地就一直废着。后来是市政和星月集团联手将本来要建在别处的中心公园迁址到了这里。

而当年,温笙就是在这里还是废墟的时候迷了路。

街心公园其实离家不远,恰好在小区背面,隔了几条街。

熟知周围环境的,走街串巷,走个一刻钟、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但温笙那时什么也不知道,在陌生的环境里迷了路,除了哭,她什么也想不到了。

后来和周驭说起来这件事,他正在阳台上晾衣服。

s市的夏天总是闷热多雨,台风来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就是天色秒变,狂风暴雨说来就来。

明明昨□□服晾出去的时候还是月朗星稀,房门一关,温笙被周驭强制性地按在床上时,风雨就这么来了。

晚上发生了什么,温笙羞于启齿,只晓得窗外有声音,但那些风雨声都被身上的男人所掩盖。

蜜语低低,喘息连连,他霸道又温柔,像窗外的风雨雷电,像天地昏沉不见光亮,只有晦暗的欢愉在屋子里来回飘荡。

没人听见阳台上那些衣服的呜咽。

温笙累得很,瘫在沙发上。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这几天的新闻,街心公园要添加多几个游乐设施的消息被几条民生新闻夹在中间,不怎么起眼,但温笙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她对周驭说了自己那晚的如冒险一般的奇遇,叹息着说:“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两个事物离得很近,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背道而驰,身在庐山中永远不知道庐山的真面貌,不跳出当下的环境,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想去的目的地就在不远的位置。”

周驭在外面听着,漫不经心地嗯嗯两声,伸手收衣服的速度十分利索。

温笙近来总是容易感慨。

看见楼下花开了要感慨,家里厨房的油瓶子撒了要感慨,昨天晚上狂风暴雨而他们竟然一无所知也要感慨。

周驭十分习惯听她的感慨,但今天这份感慨在他耳边一转,竟转到他心里去了。

他抱着衣服进屋来,温笙起身来接他,“我来叠吧——”

话还没说完,温笙手腕一紧,周驭闪电一般将她同那些衣服一到按在了沙发里。

天昏地暗,头晕目眩,都只是一瞬间罢了。

家里的沙发是周驭精挑细选的,布艺的,柔软,温和。人坐在上面,如同陷在云里,全身放松,没有任何负担。

温笙陷在了沙发里,而周驭绝对掌控的黑色眼眸在她上方。

“怎、怎么了?”

周驭黑眸不动,身子却一再压低,“在我之前,你和别人还有奇遇?”

温笙梗了一下,察觉到自己刚才好像是说了这句话,眼神往旁边飘了一下,“我是说……”

周驭掐着她的脸将她掰过来,逼得她看着自己,“说什么?”

温笙:“没……”

“念念不忘?”

“什、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不是为了让我吃醋?”

温笙脱口而出:“当然不是!”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周驭眸中的黑色愈发沉了。

他吻下来,不算温柔。

身体里仿佛还对昨晚那些细节有所记忆,那些敏感的欢愉很容易就被周驭略显粗暴的动作唤起。

温笙难耐地扭动着身体,胸口突然感受到凉意,她一缩。

周驭将她包裹在口腔里挑逗,掀起眼帘,看见她迷离的脸,他失笑。

“笙笙,你的随口一说就让我控制不住,如果你有心让我吃醋,你猜我会怎么样?”

温笙:“……”

会怎么样?左右不过是被他拆骨入腹罢。

而她彼时还不知道,周驭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笙笙:对不起让你吃醋了,下次还敢。

小周:你确定?(霸总危险眯眼

笙笙:……不、不太确定

嘻嘻嘻,后天有惊喜~注意作话哟~先前没看到车的宝贝这次睁大眼睛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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