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温笙小朋友开车不太利索,急性子的周驭小朋友没收了她的驾照以及留在楼下的那辆车。
以至于方妍打电话来约温笙出门喝咖啡，温笙都差点没办法顺利出门。
方妍到底是当了妈妈的人了，现在事事都以儿子为第一考量。
徐川这两天不在家,她一个人闲着也是没事,想着带儿子出去放风,但是一个人又不敢带他跑的太远，就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亲子咖啡厅,有儿童乐园的那种。
尽管这个地点离温笙有点远，但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不过今天是周末,温笙出了门半天叫不到车。
方妍跟她视频的时候都已经到咖啡厅了。
屏幕那头，徐端穿着一身帅气的小西装,捧着手机要亲她的脸。
“姨姨怎么还不来，端端都等好久啦！”
温笙一见着徐端,心就化成了水，她听见方妍在那边说：“不要催姨姨啊，姨姨在等车呢,一会儿就来了。你先去跟别的小朋友玩好不好？”
徐端不太情愿地答应了：“好吧。”方妍把他放下去，他又捉住方妍的手，对着手里的温笙说：“姨姨快点来，路上小心哦。”
这让温笙还怎么等得了。
挂了视频,她马上给周驭打了个电话。
也是巧了,周驭就要到家了。两人通话没几分钟,他的车就到了。
温笙上了车,急切说：“快走快走,端端都等不及了。”
周驭把着方向盘没动，黑眸微微眯起，像是不悦：“我看是你等不及了吧。”
求人办事,总得付出点代价。
温笙懂。
她解开安全带，倾过身去，捧着周驭的脸吧唧一下。
周驭只觉得她柔软的唇在自己脸上贴了一下，还没尝够滋味，温笙已然放开他坐回了原位。
“好了，快走。”温笙飞速系好安全带，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仿佛刚才主动献吻的人不是她一样。
周驭沉着脸，一幅有脾气想发又发不出来的样子。
他发动引擎，用力转着方向盘。
徐端，你给我等着！
周驭开车总是很快，尽管温笙再三强调，要慢下来，不能急，否则容易出事，她不想让他出事，但周驭总是不由自主地就踩上了油门。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这段导航上需要四十五分钟的路，他应该二十分钟就到了。
但今天他像是故意磨着温笙的脾气一样，温笙越急着让他稍微加点速度，他越是不紧不慢。
“慢点开车是你嘱咐我的。现在这个速度正好。”
温笙：……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方妍路上给她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问她上车没有，一听她和周驭一起来的，方妍就想着肯定很快就到了，所以第二个电话来的时候方妍显然有点着急了。
“笙笙，你们到哪了？还没到？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吗？你可别吓我！”
也不怪她这样慌张，周驭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早点到，所以才故意拖着。
这个坏蛋。
等他们到了地方，方妍已经给徐端叫了下午茶在吃了。
巧克力蛋糕糊在徐端的小嘴上，黏糊糊的甜。
“姨姨！”
方妍正给徐端擦嘴，还没注意那边过来的两个人，徐端倒是眼尖，一见着温笙就开始手舞足蹈地想要从宝宝椅上下来。
“姨姨抱！姨姨抱！”
“端端。”温笙朝他招手，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过去。但身边的人却故意拉着她的手，一本正经提醒：“慢点走，小心地滑。”
周驭这个人的占有欲有时候真的是挺无理取闹又不可理喻的，尤其是在面对徐端的时候。
一旦他发现温笙看着徐端，眼睛里开始散发母性的爱意时，周驭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切断她的视线。现在就是。
终于落了座，方妍的眼睛在他们两个身上一转，立刻抿着嘴笑了一下。
“到的挺早啊。”
温笙睁大了眼睛，“不早吧。”
“早，怎么不早。”方妍朝她挤了挤眼睛，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又对周驭道：“周老板，你看我们这难得见面，不如今天你就帮我带带端端，让我跟温笙好好说说话聊聊天吧。”
温笙眼睛睁得更大了，“你认真的吗？”
让周驭带徐端？
温笙合理怀疑方妍是一个人在这等得太久，已经等傻了。
但今天周驭的表现却也有些出乎温笙的意料。
他看一眼徐端脸上的奶油，唇角忽然斜斜勾起一个弧度来，“好啊。”
温笙：“？！”
他答应得怎么爽快，温笙实在诧异。
方妍却像是料到了他一定会答应似的，马上转头向徐端：“端端，蛋糕都吃好了吧？吃好了那让姨父带你过去玩儿好不好，你姨父会玩的可多了。”
徐端看看周驭，又看看温笙，嘟了嘟嘴，犹豫了。
毕竟他刚才念了温笙这么久，他们这才刚来，他还没来得及到温笙怀里撒娇打滚呢。更何况，周驭看起来还是很凶。
但是……刚才儿童乐园里确实有一套积木城堡他怎么都拼不起来，方妍又说她不会。
“那姨父…会拼城堡吗？”
这是徐端第一次开口叫周驭。
从徐端会认人开始，他就格外地害怕周驭，一开始是直接嚎啕大哭，后来见面次数多了，他才勉强能在周驭也在的情况看着电视吃饭。再大一些会叫人了，徐端也是相熟的大人都喊了个遍，唯独面对周驭，不管温笙怎么教他，他都开不了口。
今天倒是奇了。
这声姨父让在场的两个女人心软成了一滩水，软绵绵的小奶音带着羞怯，吐字都含含糊糊的，简直可爱的要人命。
周驭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叫他，黑眸里凝滞了片刻。开口时，有些发涩：“当然。”
小朋友食量不大，尝过味道就等于饱了，这会儿又一听可以去玩了，更是迫不及待。
周驭给温笙叫了饮料就带着徐端往儿童乐园去了。
温笙和方妍同时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周驭背影挺拔英俊，趴在他肩头上的徐端软萌可爱。
温笙忽而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暖，暖得让她眼眶发酸。
对面的方妍也感慨地叹息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我瞧着你们也差不多该要一个了。”
温笙愣了一下，“要一个什么？”
“孩子啊。”方妍嗔了她一眼，“你们都在一起多久了？前两年是事多，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你们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温笙没反应过来，“什么日程？”
“结婚啊！”方妍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笙笙，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一次结婚这件事情都没提起过？”
温笙愣愣望着她。
结婚，提过，但是以前了。
从前两个人还小，对在一起这三个字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和定义，周驭曾对她说以后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得让温奶奶来当主婚人。
温笙不记得那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当个玩笑或是当真。
应该是当真了。不然不会到现在都还记得。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那时很想让奶奶来做主婚人。
至于结婚的对象是不是周驭，温笙好像没有更多的考虑过。
少女时期的温笙太单纯，情窦初开的时候是周驭先占领她的内心高地，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个会陪伴她过一辈子的人就是周驭。
后来长大了，晓得一辈子可长可短，人生光阴虽如白驹过隙，但落在每一天的时光也需得踏踏实实过的。这个时候，在身边的人仍然是周驭。
要和周驭结婚这个事情，现在想来，是在她心里从头到尾都认定了的。
方妍见她不说话，诧异问：“不是吧，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你们该不会…从来没打算过结婚吧？”
温笙摇头：“不是。”她顿了顿，眉眼垂下去，“刚回国的时候他提过，后来…就没说了。”
从她回国到现在，这中间都又是一个六年了。
方妍沉吟一下：“是他没提啊，这可不行。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他要是连这点规划都没有，可真是个混蛋了。我觉得你得提醒提醒他了。”
温笙望着她，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起来。“怎么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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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驭从前不喜欢徐端，一是因为不喜欢小孩子；二是因为徐端一个男孩，总喜欢撒娇，一点也不爷们；当然最重要的第三点，是因为他一出现就会抢走温笙对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今天带着徐端玩了半个下午，倒是让周驭有点改观。
吃完饭回家路上，周驭难得主动地说：“现在的小孩儿还有点聪明。”
徐端今天让周驭帮忙拼的那套乐高是七岁小孩儿玩的，他现在才三岁，周驭教了他两下，他竟然自己就会动手了。
“徐川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生的儿子倒是机灵。”
话音落下，没得到回应。
周驭转头看温笙，她正望着窗外出神。
怪了，平时要听见徐端的名字，温笙不管在做什么都会竖起耳朵听，今天竟没反应。
前面不远就要到家了，周驭没急着踩油门，倒是放慢了车速。
温笙在想咖啡厅里方妍说的话，她得提醒周驭。但是要怎么提醒，又为什么要提醒呢？
对结婚这件事情，温笙原本是没有什么良好印象的。自己的父母没给她做出什么良好的表率，温世礼的冷血只是让她确定了自己以后不要嫁给一个这样的人而已。
周驭也应该是一样的吧。他的父母并没有给他树立一个好的榜样，他们甚至没有结婚。
他童年时的那些遭遇，在他心里留下了许多阴影。他甚至是不想结婚的，温笙也觉得正常。
两个人在一起，婚姻到底是不是最后唯一一定要选的一条路，温笙自己也不知道。
她觉得在这样模糊的情况下，自己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周驭来说这件事。
车子停在路边，温笙没察觉，直到安全带被解开，周驭倾过身来在她脸上吻了吻。
温笙愣住。
“外面好像很凉快，我们下去走走。”
她认出这里是家附近，但不知道周驭是什么时候停的车。不等她问什么，周驭已经下了车。
s市因为临着海，夏日气温高，又闷热多雨，但夏夜降临的时候，城市里的温度就会被调至热情但不灼人的舒适体感。
这几天还在伏天里，晚上也热得很，不过可能是有台风快要来了，傍晚开始街上就起风了，热气一下子就好像全都被吹走了一样。
周驭牵着温笙在街头漫步，豪车随意地停在路边，引来不少人围观，他们倒是浑不在意。
温笙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小时候温奶奶眼睛还没坏，她经常跟着奶奶出去玩，只可惜后来搬走，回来没多久又出了国，她错过了这个城市变化最大的那几年。每每说起这回事，温笙都还是有些遗憾的。
时间过得太快，人也是，景也是，城市也是。
如今的s市和她刚回国时的s市又不一样了。温笙后来很少出门，常去的地方只有固定几个，那些熟悉的位置和路线会让她有一种安全感，一旦脱离，就会不舒服。
就像这条街道，从前奶奶在的时候，街上有大排档和便利店，便利店里有造型好看，其实吃起来甜腻的芒果蛋糕。周驭当年就是在这里过的生日。
而如今，便利店还在，店里的装修却全都变了。蛋糕没有了，隔壁左右的店铺一换再换，奶奶也不在了。
温笙常常走在这条路上，脑子里闪过的是往日回忆，眼前看到的却是当下景象，她总会恍惚自己到底现在生活在什么时间里。
“想什么呢。”周驭握了握她，把她的手臂往自己臂弯里带，低下头问她：“是不是冷了？”
周驭声音很温柔，配合着夜风缓缓在温笙身边飘散。
温笙抬起眼来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摇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快吗？”周驭撇嘴，“我觉得慢。”
这几年他们两个人一刻都没闲下。治疗，工作，那些琐碎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亲自完成，有时安排多的堆满了从周驭醒来之后的每一分钟。像这样和温笙安静散步的时间，屈指可数。因为太少，所以显得尤其珍贵。
周驭也是个矛盾的人，有时觉得时间不太够用，可回头看看又觉得太过漫长。
有些事情解决的周期太长，侵占了他真正想要去做某些事情的时间。
温笙以为他说的慢只单纯是因为这几年的治疗过程，她抿抿唇，靠在周驭手臂上，两个人步伐缓慢统一地朝着家的方向走。
经过了便利店，走过十字路口，再往前些就该到家了。
温笙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望着周驭，通透的眼睛里印着霓虹。
妖冶，又冷清。
她问：“周驭，你觉得婚姻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