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肉食不多,但是那群女人给赵一欢加了一块肉。这更加令他觉得自己是快要赴死的囚犯……
不过重点是这肉的味道十分鲜美,是他从未吃到过的美味。不得不说这种地方的食物虽然简单,但是都十分原滋原味啊。
吃过饭之后,村里聚集了更多的村民。他们用红色泥土涂抹在额头上,少数年长者脸颊上还有白色花纹。那个清秀的长辫子姑娘赶走了所有的看客,独自留下来试图与赵一欢对话。
她的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黑色的小狼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无辜地注视着他。
她比划手语:吃饱了吗?
赵一欢似懂非懂地回应着:饱了。
她接着道:喜欢这条狗吗?
赵一欢:……喜欢。
然后她问了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
最后的最后她才终于问道:你来自哪里?
他来自哪里?
按照人们能够理解的说法,他来自京都;按照这里土著能够理解的说法,他只好表示:来自城镇里。
赵一欢似乎并不是长辫子姑娘见到的第一个来自外界的人,所以她能够理解。接着窒息的一幕出现了,那长辫子姑娘站起身来,向他展示自己的身材和飘逸的长辫子。
她们常年简陋的生活使得皮肤并不细腻,索性辫子女孩还很年轻,即使这样也能使得男孩子羞涩难当,但赵一欢例外。
表示眼前的即兴个人秀令他索然无味,可是很快那女孩向他爬过来,没有错是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双眼注视着赵一欢的衣摆,仿佛对他很有兴趣。
那条黑色的旺财在一旁兴奋地叫着,赵一欢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女人开始掀他的衣服,赵一欢正努力抗拒着,这场景似曾相识,在某个文明发达的地方也曾有个女人对他做过同样的事……
但这女人的力气明显小很多,赵一欢还是能挣开的。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被敲响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里正在进行的羞羞画面。
外面一阵吵杂的声音,那姑娘拍了拍身体站了起来,随后对赵一欢叽里呱啦几句就匆忙地跑了出去。
焦急中她忘了给赵一欢系上绳子,随意地岔了一道门栓就走了。赵一欢激动地浑身战栗,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往门边走去。
柴门的门缝很大,如果是没有绑住手脚的人就能把手挤出去打开木栓。
这时候赵一欢很感谢这幅身体的主人如此瘦了。
看着那群聒噪的女人渐渐消失在丛林深处,他大胆的跑出了屋子。
她们好像倾巢出动去做什么活动了,屋里屋外顿时格外安静。
真的是机会千载难逢,只可惜他挨个翻找了屋子也没有发现被她们拿走的孤月剑,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容不得他仔细找,只得穿上鞋仓皇出逃。
丛林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提醒着他,那群女人就在附近。他小心的避开有可能发生响声的行为,往另一方向跑去。转眼一瞥,他似乎看见那群女人围在一只巨蟒周围,其中一个强壮的女人捏住了巨蟒的脑袋和嘴巴,其余的女人将它的身子抬起来狠狠往地下摔去。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闪现,难道她们是在捕杀蟒蛇吗?
深吸一口气后,他突然想起了那顿饭里的肉,究竟是什么奇怪动物的……
没有时间想这些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始部落。
由于体力不支,他跑不了多远就开始喘气。这具身体果然名副其实的是养在深闺的,实在有够娇弱。他此刻最想开着车飞奔出去。
“该死的世界,我怎么从来没遇到过好事!”
他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时空。
捕猎回来的女人们发现可口的男人逃走了,怒不可遏地掀翻了草堆。年长的女人纷纷指责粗心大意不够成熟的长辫子小姑娘,只可惜猎物已经溜走了。
没有了陌生的族群,但环境依旧恶劣。
就像原始社会所展现的一样,没有女人的庇护男人根本无法生存,更不要说试图和女人抢夺权利了。
可以说现在的他彻底明白了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跑了很远的路,记不清到底有多久,太阳从中天移到了地平线上,更可怕的是他已经饥肠辘辘了,脚踏在泥泞的土地上,每走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水、水……我要水……”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
这时候他的眼前浮现出那只大孔雀高傲的神情,仿佛在鄙夷他的无能。那一贯嘲笑刻薄的嘴脸此刻竟然变得格外亲切,他多么想这时候李青麒能够从天而降把他带走。
哪怕是回去被臭骂一顿也是好的,他再也不撒野到处乱跑了,也不会觉得皇宫是金子做的牢笼了,鸾凤殿上那张硕大的地毯多么温暖啊。
没有食物和水,也走不动路,毫不客气地能够想象出自己不久就会交代在这里。
以前做着帝王的男人的他丝毫不感到高兴和珍惜,现在一想,如果一早穿越就是到这种荒山野岭的话,不知道现在过的是什么奇葩日子呢。
虽然这时候说出后悔的话未免显得有些不见棺材不掉泪,但是赵一欢从来都是这幅性子,既倔强又怂堂。
不管谁都好,现在能出现就好了。这种念头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太阳偃旗息鼓彻底沉入了山坳,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努力保持体力。
尽管这样,饥饿还是像千只蚂蚁一样在他身体里胃里撕咬,随着随后一丝光线的泯灭,魔鬼森林里已然全黑。
饥饿和恐惧折磨着他的身心,他早已疲惫不堪,连夜来的折腾带来的挫败感终于有空隙冒出芽尖,随后伴着无尽的黑暗疯狂的滋长,他,完全投降了。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再坚强的心都会有脆弱的时刻。他模糊了坚强与软弱的界限,在这黑夜里在这未知时间的森林里着魔般的交替着,这种陌生的感觉他从未有过,仿佛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人。
黑暗、野兽、未知还有疲惫,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困意已如潮水般袭来,身体变得僵硬木讷,麻木了大部分的感觉,甚至连饥饿也快忘记了,他只想睡去、睡去……
黑暗中有人在他耳边道:“一欢,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不要你了。”
“……”
声音好熟悉,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孔雀的声音么?
不会的,她怎么会说‘我’呢?
而且她要统领千军万马,一个偷跑出去的男人又怎么会值得她丢下千万士兵过来寻找呢?
毕竟这个世界的男人对生产力的贡献是连牛马都抵不上的存在,而她是一代独领风骚的帝王。
可笑的是,赵一欢这时才发现,真正不可一世的人其实是他。他迟钝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和李青麒的差距有多么的大,而他却一直在用过去的思维衡量着彼此。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李青麒傲慢,不可一世,刻薄又冷酷,但他忽略了真正的帝王就是这样的存在。
全因为他的世界里原本没有帝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
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来:李一欢,接受现实吧。
“赵一欢……”
又来了,还是那个声音。只是略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焦急。
可是他眼皮沉重地完全睁不开了,再让他睡一会儿吧……
他本能的朝那个温软的垫子上拱了拱,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