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豪门 > 拯救切片大魔王 > 33、桐阴山(六)

33、桐阴山(六)(1 / 1)

十阳被赶下山了。他如果再待下去,青青迟早得疯。

灰芦想了很久。他可以不借助十阳的血修炼,可以不替黄岩报仇,可以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懦夫。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但是拥有的应该倍加珍惜。为了妹子,灰芦觉得应该找十阳好好谈谈。

都说蛇鼠一窝,当年他们东北五仙在不咸山结义时,灰芦与青青的关系也是最好。灰芦为大,黄岩为二,青青是老三,后面还有老四赤烬和老五白月。

这么多年,大家各奔前程,早就没了联络,唯有他一直跟青青相依为命。

他性子一向谨慎胆小,要不是青青执意要报仇,他也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险。李由喜能不来当然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最好是能劝说十阳主动离开。

灰芦说:“相处这些时日,我们也受了你的恩惠,之前的事不论对错,不辨黑白,就统统一笔勾销吧。希望你可以离开,你也看到我妹子现在状况不是太好,已经开始怀疑妖生了。”

灰芦回头看了一眼青青,连日的委屈终于爆发,她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五百余年妖生,第一次被人贬得如此一文不值,换谁谁都受不了。

人家都已经这样说了,十阳还能怎么办,只得灰溜溜下了山。

傍晚的风吹过河面,吹过河边的香蒲,送来清新的草木香。十阳坐在河边发了一会呆,看到一群大白鹅从面前游过,他呼啦啦跳下水去赶鹅。

大鹅很凶,发起疯来连狗都怕,追着十阳的屁股咬。十阳也不是吃素的,跟一二十只大鹅对打丝毫不落下风。打得群鹅扇着翅膀连滚带爬,还捉了一只捏在手里。

他提着鹅,明明是很高兴的,心中却莫名有些空,连河岸温柔的晚风也皲裂起来——他虽然会教人做饭自己却不会做,李由喜也不在。

李由喜没有来救他。

他捏着大鹅的脖子,嘴一瘪,就这样抱着膝盖坐在河边哭了起来。

十阳很难受,这几日饿肚子的委屈,被李由喜遗忘的委屈,甚至想到了之前被乌召松抛弃的委屈。他越想越难受,越哭越大声,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溃不成军。

李由喜刚帮嵇无尘把卡住的鱼骨夹出来,把鱼肉一点点去了刺才敢给他喝。弄完又去河边抱了被河水冰透的西瓜回来。

嵇无尘只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里衣,微敞的领口下肌理棉滑。脸上棱角分明,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刚才的窘迫影响。他刚喝完汤,慢条斯理用湿帕子擦着手。

李由喜抱着西瓜远远看他——到底是当过魔尊的人,一举一动都矜贵得赏心悦目。

他薄衫被风一吹,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干。黑发垂至腰迹,只用一根暗红色的发带束在脑后。睫羽低垂,眉峰冷峻,又显露出几分隔绝于世的孤寂。

感受到她的视线,他回头望去,对上那双笑盈盈的圆眼。她抱着一个大西瓜站在河边冲他笑,袖子挽到手腕,留出一截白白的小臂。身后是远山碧水,流云舒卷,她像夏日的水中芙蕖,带着一种含蓄的冶妍和柔润的美感。

她永远都是那么精神抖擞,好像什么困难也不惧。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无赖和得意,像春日暖阳抚慰人心,又像夏日的疾风骤雨——骂得人抬不起头来。

李由喜自他身旁坐下,掏出金刚杵开始破西瓜,她夸赞道:“这东西还真没白买,不管是挖坟开盒,还是破西瓜。就一个字,好用!”

嵇无尘说:“是两个字。”

这厢两人正树下吃瓜呢,突然一声嚎哭打破傍晚的宁静。李由喜捧着瓜侧耳细听,问:“是不是哭声?这附近有人在哭?”

嵇无尘慢条斯理吃着西瓜,哪怕是吃瓜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事,他都能吃得那么高贵,优雅——毕竟刚刚被鱼骨头卡过,怕噎死。他说:“好像是,要不去看看?”

李由喜摇头,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吃得毫无形象:“荒山野岭,野鬼嚎哭。我告诉你,准没好事,说不定就是什么妖魔鬼怪在引诱人前去!”她嗷呜咬了一口西瓜,嘴里含糊不清:“然后吃掉!”

本不欲理会,那哭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吵得人心烦意乱。

李由喜不胜其烦,握着金刚杵就朝着哭声去了——老娘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打扰我约会。

嵇无尘忙起身跟上,“小心为上。”

两人绕过岸边的一大片香蒲草,嵇无尘大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十阳!”

“啊?”李由喜急忙跑上前:“十阳?真的是十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那两个妖怪抓走了吗?”

十阳抬头,泪眼婆娑,鼻涕挂得老长,“呜呜哇,你终于来了……呜呜哇……”

李由喜忙将他揽进怀里拍着背哄:“嗷嗷嗷,不哭了嗷,是不是那两个妖怪欺负你!走,我去给你报仇。”

十阳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揩了她满身的眼泪鼻涕,“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他们不给我饭吃,还把我赶下山……”

李由喜好不容易才哄好。盛了一些鱼汤给他喝,又给他做了烧鹅。十阳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吃,吃饱后很快忘却烦恼,歪在草甸子上睡着了。

夏日天总是黑得晚,橘粉色的云霞渐渐褪去颜色,天空变得暗蓝。难得有这样的空闲,时间也慢了下来,静谧安祥。

三人在树下,嵇无尘替她整理着芥子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李由喜在一旁给十阳摇着蒲扇。他总是时不时抬头看她,看她执扇轻摇,看她替十阳拨弄额角的碎发——像个慈母。

李由喜也颇有同感,她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一家人?”

一家人。

嵇无尘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一个普通家庭的最佳配置是妻子丈夫,还有一个孩子。她说一家的意思是……谁是孩子已经一目了然了,那剩下的……

想到这里,他心跳都不自觉加速了,借着朦胧夜色的掩护,脸颊都不自觉攀上了红晕。

李由喜继续说:“没错,我就像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十阳,李圆圆,还有你。大儿子身体不好,二儿子能吃能睡,小女儿脾气暴躁。”说着她叹了口气,声音都透着几分疲累:“我这个妈当得真辛苦。”

嵇无尘一口老血差点哽在喉咙里噎死过去。

这时身旁的香蒲丛里突然发出一阵嘘唆细响,一个男人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棒槌,他大叫:“好你个偷鹅贼!让我抓到了吧!还我鹅来!”

李由喜回头,下意识反驳:“谁偷你鹅了,少胡扯!”

男人模样约莫三十上下,是个庄稼人的打扮,黑面虬须,长的高大魁梧。他呸了一声,指着树下的一地鹅毛问:“你还说不是?就是你偷了我的鹅!赔钱!”

李由喜看他样子有点眼熟,估计是附近石头村的村民。她摆摆手:“不就是一只鹅嘛,我赔我赔,行了吧!”

李由喜不情不愿把手伸进芥子袋里,隐在阴影里的嵇无尘却站起身来,李由喜忙拦住他:“别冲动!赔钱就好啦,不至于杀人的!”

男人气得大叫:“干什么!偷了我的鹅还想杀人灭口啊!告诉你!我可不是吃素的!”

嵇无尘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对面的汉子才刚瞥见他的衣角,心中突然‘咯噔’一声,如遭雷击。他声音都颤抖了,试探着轻唤:“尊上?”

嵇无尘自阴影中走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左方使沉砚,久违了。”

汉子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面前的男子,手里的棒槌掉在了地上。他双膝触地,连磕了几个响头:“尊上,真的是尊上!尊上,正是左方使沉砚,是沉砚,沉砚终于见到尊上了,呜呜呜……”

在赤血界,除了嵇无尘这个喜欢烧杀抢掠的头号大害虫之外,还有他的两个走狗,左方使沉砚和右方使落霞。这俩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狗仗人势,简直比嵇无尘本魔还要可恨。

但是自嵇无尘被擒,赤血界被围剿之后,左右方使也不知去向。

千年后,物是人非,未曾想他乡遇故人。嵇无尘不由感慨:“沉砚,千余年未见,你过得如何?”

沉砚喜极而泣,猛男落泪,宽厚的肩膀不住颤抖,抬头抹了一把泪:“尊上,沉砚等了一千年,终于等到尊上了……”

嵇无尘忍不住抬手扶他,沉砚吓得一啰嗦,却不敢妄动:“沉砚惶恐……”

李由喜适时伸个脑袋过来:“你们认识?那鹅钱还给吗?”

沉砚微怔,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他跟随魔尊多年,何时见过尊上身边有过女人?就连个母耗子都没有——难不成被关了一千年,这老铁树竟也学着开了花?

不用言明关系,沉砚心中已经了然。他嘿嘿笑了两声,止不住的苍蝇搓手:“不用不用,别说是一只鹅,沉砚愿将所有的鹅都献给魔尊。”

两个人在一旁叙旧,李由喜忙把十阳摇起来,“快醒醒,待会有宵夜吃啦!”

作者有话要说:  男儿有泪也想弹,今天大家都很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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