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辞碍于这么多宾客在场,不好发火,转身进了大帐。很快,他住的那个帐篷从里到外整个成了一座冰雕。
之前被十阳打翻的灵石掉在地上,有弟子正在捡,十阳凑过去,说:“我成了北宫氏的上门女婿了,这些钱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谭离整个人都要气晕过去了,你是认真的吗?
秦家三胞胎赶紧凑上前来,“十阳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十阳拍了拍秦红红的肩,看了一眼这兄弟三人,给出一句忠告:“最好还是不要打听了,我是为了你们好。”
秦红红沉默,三川虽然没有种族歧视,但是落霞的身份他还是猜到了一点,他偷偷问:“落霞是不是魔?我听说以前赤血界也有个魔,好像也叫……”
秦蓝蓝撞了撞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十阳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秦绿绿说:“你管他是什么呢,只要他对阿姐好,阿姐喜欢他不就够了,只要不惹事生非,我们秦家难道还罩不住他吗?”
十阳笑了笑,“所以你们快走吧。”毕竟还得在北宫辞手底下混。
正好这时候羽岚界的重明鸟三姐妹也过来了,大家也不好再继续说,十阳转身走了。
李圆圆吃饱了星蓝石,精神多了。它伏低身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朝着十阳走来,用脑袋蹭他的靴子。
十阳弯腰将它抱起,好家伙,沉了不少,果然还是得多喂石头。李圆圆两爪子搭在他肩上,头搁在他颈窝里眯着眼睡觉。
他抱着李圆圆走到谭离面前,说:“喂,给我安排住的地方。”
谭离不可置信,“你来真的?”
十阳理所当然:“不然呢?北宫辞不是都默认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还想反悔不成?”
谭离左右为难,这个时候,北宫辞从帐篷里走出来,说:“他要留,便让他留。”
十阳得意得摇头晃脑,转而对谭离说:“哈,那我以后就是你们北宫氏的姑爷了,你可得把我安排好了,不能怠慢了。”
……
被白雪覆盖的山峦深坳下,有一面湖,因为形似弯弯的月牙,得名月牙湖。
湖里有一种蓝色巴掌大小的鱼,叫兰丽鱼,用来熬汤最是鲜美。不过因为数量稀少,湖边有专人看管,不让钓。
湖边上已经有不少人将雪橇屋停在岸边,湖两岸是大片被雪白覆盖的松树林,湖面如镜,倒影着松林,在这雪山深处是一番别样的美景。
李由喜特地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停雪橇,跟有尘在岸边玩了一会,缩在雪橇小屋里等天黑。
六只拉车的大狗被喂得很饱,乖乖趴在雪地上睡觉。不然它们总也不消停,嗷呜嗷呜地叫唤。
雪橇小屋里,李由喜跟有尘并肩躺着,上方用一块薄透的纱布挂着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清丽的光。
她小睡了一觉,朦胧睁开眼,有尘翻了个身,手肘撑在她头两侧,指尖细细梳理她柔顺的长发,亲了亲她的额头,“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问,“天黑了吗?”
有尘说:“黑了。”然后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是不是饿了?”
“嗯!”她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有尘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抱起来,扣动机括,雪橇小屋无声打开。
外面天早已黑透,四周静悄悄的,晴朗的夜空可以看见月亮和稀疏的星子。
月光映照在雪地上,闪闪发亮,如梦似幻,有如白昼。
有尘褪下衣物,只余一条长裤,赤足站在雪地上。奶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如雪中摄人心魄的精魅。
李由喜从芥子袋里翻出来一个小网兜递给他,摸了摸他的胳膊,低声问:“冷不冷?”
他体温很高,哪怕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仍是暖的。有尘摇摇头,笑了笑,轻轻啄了啄她的嘴角,说话的声音同样很低,“我下去了。”
“嗯。”李由喜点点头,“小心点。”
俩人走到岸边,有尘踩着细碎的沙石,一步步往前,缓缓没入水中。湖面上响起轻微的水声,荡起涟漪,打碎一面清光。
李由喜就蹲在岸边看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水面。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恢复平静的湖面再次荡漾开来,有尘悄无声息破水而出,他长发垂肩,紧贴着紧实的胸膛。踏水而来,身后是倒映着月亮和星子的湖面,美得有些不真切。
有尘邀功似的扬了扬手,手里提着满满一网兜的蓝色小鱼,鱼儿还在不住挣扎着。
“好多啊!”她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守湖人,只掩着唇低低地笑。说着伸手要去接他手里的鱼儿,有尘避开,“我来。”
李由喜说:“你又不会做鱼。”
有尘挑眉,“你教我不就好啦,你在旁边指挥就行。”
李由喜说:“好!”
他身上的水被体温一蒸,浑身冒着白气,整个人像个行走的大蒸笼。李由喜说:“你熟啦!”
他伸出手掌看了看,说:“熟了,要吃吗?”
李由喜扑上去,在他肩头啃了一口,“好吃!真鲜!”
有尘拢了拢她的衣襟,“好了,我们做鱼吧!”
他指尖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松松划开鱼腹,蹲在湖边,很快就将一兜子鱼处理干净。李由喜掏出大锅,舀了一锅干净的雪,又犯了难,“遭了,不能生火,不然会被发现的!”
有尘接过那口锅子,“我来。”他两手贴着铁锅外面,掌中黑气腾起,温度升高,很快就把一锅雪水烧开了。
李由喜赶紧下鱼和各种佐料,有尘就一动不动屈膝半跪在地上,捧着这个大锅给她煮鱼汤。担心他累,李由喜就用石头垒了个简易的小灶台,有尘把锅端到灶台上,手掌仍是贴着锅子。
炖了好一会,揭开锅盖,一锅浓白的鱼汤已经熬好了。李由喜抬手将蒸汽赶到鼻子前,“好香啊!”她摸出两个碗来一人盛了一碗,又把鱼刺一点点跳出来。
“你喝的时候要慢一点,不要像……”上次一样,把鱼刺卡在喉咙里。她蓦地回神,差点说漏了嘴。
有尘问:“像什么?”
李由喜只好笑着说:“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有尘笑出声,“我又不是十阳!”
说起来,无尘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呆在识海里,冷不冷。识海里的树啊,辣椒大蒜什么的长得怎么样了。
有尘很快察觉到她在走神,刮了刮她的鼻子,“在想什么?”他手贴在锅底,粘了不少黑灰,在她鼻头上留下一个小黑点,看起来呆呆的,还有点可爱。
有尘轻笑出声,李由喜抬起头,疑惑地嗯了一声,有尘亮出黑乎乎的手掌给她看,又飞快在她脸上留下三道黑印。
“好啊,你欺负人!”李由喜放下碗就扑了上去。有尘高举双手,被她扑倒在雪地上。
她将他双手擒在头顶,半跨坐在上面,“说,你错了。”
有尘说:“何错有之?”
李由喜哼哼两声,嘴角邪笑,“小娘子,你跑不掉了,给大爷香一个吧。”说着小手恶意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抓了两把,挠了挠他的腰窝。
有尘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揽住她的腰一个翻身两个人的位置就调换了。他手在雪地上随意揩了揩,扣住她的肩膀便俯身吻下。
李由喜尖叫一声,有尘很快封住她的唇,温热的气息很快将她包裹,禁锢在这方寸之间。
濡湿的热气顺着修长的颈项一路往下,唇舌轻咬,怀中之人发出盈耳的颤音。有尘急促喘息,摸索着去解她的衣袍。
“谁在哪!”一声厉呵像惊雷炸起。
俩人不约而同闻声望去,树影婆娑处烛光明灭,松林外杂乱的脚步声在雪地上咯吱乱响。
“啊!”李由喜不由惊呼,被发现了!
“偷鱼贼!”那个声音再次大喊。
雪橇犬耳朵一动,齐齐站起身朝着那边狂吠!有尘手一挥,收起满地零碎,抱着李由喜飞身跳进雪橇里,缰绳一拉架着车疾驰而去。
雪橇犬拔足狂奔,很快跑出了月牙湖的范围,后面的咒骂声也渐渐听不见了。两个人窝在雪橇小屋里笑得喘不过气来。
到了安全的地方,雪橇犬的速度慢慢减缓,最后停了下来。李由喜牵着他跳下车,抓了几把雪给他细细擦手,洗得一点黑灰也看不见了,她的手也冻得红红的。
她又捡了衣裳一件一件给他穿好,抚平上面的褶皱,有尘才捉住她的手探进衣襟里去暖着。
李由喜贴着他炙热的胸膛,许是刚才驾车吃了风,开始低低地咳嗽。
有尘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想赶紧将她抱到车里,去找秦彩彩给的药。
她只是摇头,抱着他的腰不要他走,咳得越来越厉害。有尘手足无措,只能将披风整个将她包起来。
“噗——”温热的血溅在雪地上,烫出一片猩红。她捂着胸口大喘,有尘彻底慌了神,眼中满是无措,慌乱抬袖拭去她唇角血渍,唤她:“阿喜,阿喜!”
“好困……”她半眯着眼,手脚软绵绵垂下,眼前的世界一点点模糊。
“不要睡!我给你找药!”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手指却死死攥着他的袖子。有尘紧紧将她拥在怀中,一遍遍叫她的名字,没有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行刑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