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可还有话说?”宣读圣旨的人是洛季同,站出来问话的却是秦深。
他手上握了剑,安安稳稳呆在剑鞘内。
朝臣面面相觑,还有些不能接受,陛下正值壮年,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率先跪下去的是站在宫妃与皇子公主一处的大公主,而后是晓贵人,云贵嫔等人。
再而后,便是各家大臣。
“臣姐恭贺新帝登基。”
“恭迎新帝登基。”
“臣等,恭迎新帝登基。”
就连洛季同和秦深,云大将军三人也跪进了人群前方。
“宿安,恭迎新帝登基。”阿芙提了裙角,缓步下了台阶,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年轻帝王面前。
按着道理来说,她是不必跪的,因为公主芙见帝不跪一事,已经许多年了。
但是今日特殊,所以阿芙愿意跪。
“诸位,平身。”太子肃孤身站着高高的台阶,突然心里空旷了一瞬,而后凝神抬手道了一句。
“多谢陛下。”台阶下跪了许多人,异口同声时声音极大,又因着环境空旷,更带了几分回声。
这个七月京都里只是有些热闹,皇城内的人却是行色匆匆。
“公主,西北王求见。”宫婢躬身进来,声音放的轻柔,只怕搅扰了自家主子的清净。
自那日先帝去了,她家公主便不怎么说话了,陛下那边需要公主帮忙的地方,公主也是大不同于往常般任性调皮,事事滴水不漏。
虽然陛下也只是为了让自家公主不要日日闷在殿中,才给公主找些简单的事情做罢了。
“请。”少女身上大红色的宫装繁琐华美,面上是精致的桃花妆,满头华翠。
她方才自尚服局过来,皇兄无后无妃,后宫有些事情,她便只能暂时代劳。
再过些日子,朝臣只怕会上谏言,最少也会往宫中送几个妃子吧,毕竟,皇兄的后宫空无一人,在历史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新帝登基,后宫空旷,也不知有多少朝臣会开始心急。
“臣,参见宿安公主。”秦深来时,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手上还捏着个木头盒子。
“起。”阿芙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无语的叫了起。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未见过面前的男人,只是各自都忙的厉害,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而后去各忙各的。
也是如此,她才意识到,她当是有些动了心。
见不到时会想,会念,见了时,更是舍不得分离。
“今日怎这般高兴?”少女有些不高兴的拿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头上带的头饰都是足量的金银翡翠,但是一会儿还要见尚务局的人,只能撑着。
“阿芙辛苦了。”秦深起身过来摸了摸少女的头,手下放的极为的轻,生怕弄乱了小姑娘的发型。
他看见过小姑娘好多次,仪态端方,处事井井有条。
“过了这几天,便不用这般辛苦了。”
新帝登基,总是忙些的,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太后娘娘与贵太妃娘娘依旧住在宫中,也能给彼此做伴,至于旁的太妃,有成年子嗣的也被接了出去,也有自请青灯古佛的,晓太妃也留在宫中。
若是日后无聊,可以去看看她们。”
“孤知道了。”早在男人进来的时候,阿芙便挥退了伺候的宫人,现下室内只她们二人。
少女也不在顾忌面子,有些懒懒的趴在桌子上,嘟着嘴不太高兴。
不是她不愿意去看母妃,只是母妃这些日子看起来都不高兴,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你那日与我说,不要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究竟是何意?”
少女伸手揪着男人的袖子,神情认真的可怕。
她便是因为这句话,才撑了这些天。那日父皇去了后,她几近崩溃,可是母妃偷偷与她说,还会见到父皇的。
再加上男人这句话,她才生出了妄想与希望来。
“阿芙的父亲还活在这世上,可是宿国的先帝,已经入了皇陵,阿芙可明白?”身形高大的男人弯腰与其平视,一字一句认真诚恳。
“其中原因,需得陛下与你解释。”
“那父,父亲现下在何处?”阿芙眼里带了喜色,手上愈发用了几分力气。
那句父亲,她还唤得不是十分熟练。
“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等过几月,带你过去见。”秦深眸色微动,而后站直了身子。
现下人还未醒,阿芙过去见到的,也只是一具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身体罢了。
“为何要过几月?”少女紧张了几分,坐直了身子。
“阿芙,如今朕刚刚登基,处处是盯着宫中的人,若是被察觉,便功亏一篑了。”大步而来那人一身明黄色龙袍,头带九龙玉冠。
“阿芙见过皇兄。”
“臣见过陛下。”
二人将要行礼,却被皇帝制止。
“只我们几个在,便不必多礼了。”皇帝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才坐了下来。
与往日形象有些大相径庭。
“陛下这是?”阿芙与秦深对视了一眼,而后双手支着头好奇的问了句。
“你也坐。”年轻的皇帝看了秦深一眼,开口道了句。
“莫打趣朕,朕有事求你们二人。”
若不是为着此事,他也不至于一早上到现下,半口水也未呵到嘴里。
“陛下请说。”秦深总归比阿芙稳几分,闻言神色凝重了几分。
这些日子,朝中之事新帝都能处理的井然有序,何事能让他用上求一字。
“别急着紧张,不是朝中事,也算朝中事。”新帝喝完茶水,又变得严谨刻板起来。
说的话却不似整个人的气质。
“朕舅舅家意欲送女儿入宫为妃,是嫡女,母后那边不同意,只允许送一旁支女子过来。”
“你二人想想办法。”
“陛下是要娶那嫡女,还是不娶?”秦深伸手遮了遮阿芙已经彻底兴奋起来的眼神,而后问了句。
“母后与那边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需快些。”新帝认真的看着他,坦然而然。
“现下朕后宫进人,是大势所趋,朝臣必定不会由着朕后宫空虚,各方势力盘踞,朕舅家那边必定也要送人进来。
朕舅家的人选,必须是嫡女。”
他不但不能自己提出要娶什么人,更是要极力反对,坚持守孝三年。
这般而来,能将人送进宫来的,不出三家。
云家女,洛家女,严家女。
洛家不会再送女入宫,毕竟足岁的女儿都已经订下了婚事。
云家也只一个适龄的女儿,严家嫡女只一个,旁系倒是不少。
“陛下是真心还是出于?”秦深难得八卦了句,他听说,严家那位嫡小姐是个通透大气的女子。
怕也是因此,太后娘娘才不愿意让其入宫。维系后宫与朝堂,也不一定要嫡女,毕竟新帝要用严家是必定的。
“自是要真心。”新帝眼里并无柔情,却胜在诚恳。
他自幼便自持身份,便是喜欢什么,也鲜少表露。
一是他并不喜欢到最后他喜欢的人事会被人以讨好的方式献给他,二是为了护上几分。
储君喜欢的东西,哪来的安稳可言。
“陛下若是亲自告诉太后娘娘,严家女必定可顺利入宫。”秦深并不是十分明白,太后虽对新帝严厉,却并非不通人情。
况且,若是得了帝王青睐,嫡女入宫的助力可要比旁系之女多得多。
要用严家,不是新帝与太后娘娘一早商议好的事情么?
若非如此,当年洛大人也不会与父王定下约定。
“朕自然知道,但严家是严家,她是她。”夹在家族与夫君之间,与一个宫中女子来说,太难了。
再者说,他的性格,感情并不能成为筹码,若是严家知晓他到心思,并有人动了想法,必定要生出许多是非来。
哪怕严家历来多风骨之人,可毕竟曾经艰难过。
与其到时头疼,不如防范于未然,从一开始就将其中可能性彻底扼杀。
母后疼他,可毕竟心系着严家,何必让她两相为难。
他的本意并非瞒着,而是他用了别的法子,母后也当知道了他的心思。
毕竟,知子莫若母。
“臣明白了。”秦深点头,而后二人一起看了阿芙一眼。
少女早早便拉开了男人遮住自己眼睛的大手,见状便有些骄傲的应了下来。
“我去与严家姐姐说。”
毕竟也要两厢情愿才是,若是严家姐姐自己想入宫,太后娘娘那边也不能生拦住不是。
“多谢阿芙。”新帝自袖中取了块玉佩递了过去,阿芙接了,翻转来看,那玉背面有一个极小的肃字。
“将此物给她,她便该明白了。”
“那,谢礼呐?”少女笑得俏皮,让她做媒人,可是很贵的。
“朕私库里随意挑三件与你,你自去挑便是。”新帝十分大方,没有半分犹豫。
便是没有此事,也需得寻许多新奇物件来与这丫头,如今有求于她,自然得重礼。
“多谢皇兄,皇兄大气。”少女笑的肆意,彻底开怀了起来。
她定要告诉自己未来的嫂嫂,皇兄为了顺利迎娶人家多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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