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凌笑诗再进来时,双手背在身后。
“找了几块石头?”伊慕榕微眯眼睛问。
“楼下花圃只有鹅卵石,找不到大石。以后有大石了再碎给你看。”凌笑诗来到伊慕榕床边。
“那你背后拿的什么?”
凌笑诗在床沿坐下,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伊慕榕眼前,摊开给她看。
“赌钱?”伊慕榕笑起来。
凌笑诗笑得不成样子,一边拆手里那副扑克牌的包装,一边说:“我跟你赌钱的话,我还不得把下辈子和下下辈子全都输精光给你?”
伊慕榕得意洋洋的。
“谁敢跟万恶的大资本家赌钱...”凌笑诗又小声嘀咕一句。
伊慕榕伸右手曲指在凌笑诗脑门上轻弹了一下,并不否认这句话。想当初,在摩纳哥城,她可是一晚上,一副牌,赢了管轩雅一百八十万的人。
管轩雅是不是故意放水?
不知道。不管。反正赢了就是赢了。
“那你喜欢‘万恶’还是‘大资本家’?”问完,伊慕榕几乎想要像个峨眉山老道士一样,抬手摸一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子。
凌笑诗突然发现自己在给自己挖坑。
她拆开了那塑料包装,扔进垃圾桶,然后低头专心地把扑克牌从盒子里倒出来,拿掉头尾两张空的牌。用两手把那副牌分成几乎均等的两份,握在手中。
她在伊慕榕眼前,用交错式洗牌法把那副牌洗了两次。“喜欢万恶吧...”手上的动作不停,又玩了两把顺序洗牌。
伊慕榕眉眼弯弯,饶有兴致看着她的动作,倒要看看她能答出什么金句,玩出什么花来。
“网上有句话不是说‘女人不坏,女人不爱’?照这句话看来,你肯定是属于坏透了,恶极了的。”
“所以呢?”
“所以就...‘女人不爱’呗...”凌笑诗手上洗牌洗得真的要开出一朵花了。
伊慕榕看着凌笑诗的额头,咧嘴笑,乐极了。
她清一下嗓子,问:“你拿副扑克回来,就是为了洗牌给我看。”
“不是。”凌笑诗终于抬头看伊慕榕。
“斗地主?”
“你也会玩斗地主?”大资本家该不会是有几百万的欢乐豆吧?
伊慕榕“嗤”一声笑,“我玩斗地主那会,你还在上幼儿园。”
凌笑诗咧开嘴,笑眯眯看着手里的牌,“那我可不敢跟你斗。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她看着伊慕榕的眼睛,眼里满是跃跃欲试的神采。
“什么魔术?”凌笑诗亮晶晶的眼睛让伊慕榕好想抬手撸她头上的毛发,像撸一只大金毛一样撸。
凌笑诗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说:“读心术。”
“噗~”伊慕榕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强行正色道:“好啊,怎么玩?”
“你从里面抽一张牌,不要给我看,你在上面画个记号,画好了,我再让你放回去,然后我要把牌洗得乱七八糟,你要我洗多乱就多乱,最后......”她严肃地想了想,说:“读心术嘛,最后我需要读你的心,然后从里面找出你画的那张牌。”
伊慕榕咧着嘴笑着问:“怎么读?”快到中午了,护士随时会进来,难不成你敢在这里耍流氓?
“当然是读你的心脏,它会告诉我你选了哪张。”
“你要听我心跳?”
“你怕我听吗?我只要一听就知道你到底选的哪张了。不过你怕的话,我也可以不听,万一一不小心不仅读出了你选的牌,还读出了什么商业机密,那不太合适......”
伊慕榕心里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凌笑诗一定是玩魔术的人里演戏演得最好的!演员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如果不听的话,那我就需要用手感受你的心跳,然后我会抽出牌来问问它选对了没有。这样也是可以的。”凌笑诗认真点点头。
她越是认真,伊慕榕越是觉得好笑。也许以后可以让她去试试演喜剧。“你以为你是紫霞仙子吗?”
“我是紫霞仙子的话,那你是至尊宝?”电影方面的事情,凌笑诗随时可以无缝接上话。
紫霞仙子钻进至尊宝的肚子里,问他的心脏要真相。结果知道了真相的她,在至尊宝的肚子里留下了一滴眼泪。
“如果至尊宝是个大美女,我可以同意让你把我比成他。不过...至尊宝可是会说谎的。”伊慕榕把右手边的枕头拿过来放在大腿上,右手手肘垫在上面,用两指撑着侧脸,歪了头来看她。
“嘴巴会说谎,心不会,所以必须要么听要么摸。”凌笑诗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这是作为演员的基本素养,开始表演后就要全身心沉浸其中。
“听吧。”伊慕榕的笑意过了,脸上放松了下来,懒洋洋的样子。
凌笑诗蹭掉脚上的鞋子,面对着伊慕榕,盘腿坐床边。“你看到我刚刚洗了好多遍牌了,还要再洗吗?”
“不用了。”凌笑诗要再不开始,她就要打哈欠了。
凌笑诗把牌拿在手中摊开成一把漂亮的扇子,让伊慕榕抽。
伊慕榕从里面随便抽了一张拿出来。
凌笑诗扭头不看她,说:“你拿桌上的笔在上面画记号。”
伊慕榕在扑克牌上画了个猪头。“好了。”
凌笑诗依然扭着头,把手里的牌合起,弄整齐了,平放在左手上,右手从上面随意拿起一沓,说:“把牌放我左手上。”
伊慕榕照做。
凌笑诗把右手的牌再放回到左手那一沓牌上面。
伊慕榕静静地看着凌笑诗在她眼前故弄玄虚。
“牌洗好了,现在我要听你心跳了。”
“听吧。”
“你把枕头拿开。”
伊慕榕拿开了枕头,“听吧。”
凌笑诗看着伊慕榕胸口的位置,停顿了一下。
伊慕榕现在身上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内里穿着秋衣,没有穿内衣。
“来听啊。”
凌笑诗缓缓探身向前,还没贴上伊慕榕的胸口,就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耳朵轻轻贴了上去。
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了,搞得她根本听不到伊慕榕的心跳。
听不到,只能感受到那种柔软的触感。
凌笑诗把耳朵稍微挪了挪,她想要听心跳声!
伊慕榕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心跳加速起来......
她盯着怀里那毛茸茸的脑袋,鼻子里是洗发水的香味。
刚刚还想打哈欠,凌笑诗的耳朵一贴上来,瞌睡虫全都飞走了,现在好像身体在逐渐发热。
凌笑诗好像还是没找到心脏的位置,又挪了挪。
“喂!”伊慕榕终于忍不住叫起来。真是色胆包天了!
“对不起...我...”凌笑诗吸了一口氧气,“公司舞房的音响开得太大声,我有点耳鸣。我再认真听听...马上就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不想玩牌了。想扔掉,想抱她,想把她脱掉...
伊慕榕松开不知何时攥紧的右手,抬起来摸到凌笑诗空闲着的那只耳朵上面,顺势往下摸她的脸,“再给你十秒钟。”
凌笑诗被伊慕榕突如其来的这只手搞懵了,偷偷卡着伊慕榕选定那张牌的小手指一松,一副牌真真正正合上了。
糟糕!这“读心术”玩砸了...
她终于听清楚了伊慕榕的心跳声,就跟她的一样快。
她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氧气,才把耳朵拿开,坐直。
“嗯...你的心跳声太吵了,我们重新来玩一次吧...”
“怎么,嫌太吵了,下次你想换成摸的?”伊慕榕边说,边伸手抢过凌笑诗手中的牌。
牌在她手中,同样被摊开成一把漂亮的扇子。伊慕榕仔细看了看,从里面抽了3张出来。把牌翻过来,中间那张竟然就是画有猪头的牌!
“你怎么抽的!”凌笑诗拿起那张猪头扑克牌。
“你刚才身体僵硬气息紊乱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你的布雷克了。”
凌笑诗叫起来:“原来你也会啊!”叫完后又羞得脸更红了。
“我看你卡的厚度估了一下,大概是在从底下往上数的第10到12张之间。”
凌笑诗又惊又喜。她笑着看看伊慕榕,又看看那张猪头牌。
“你真厉害,什么都会。”凌笑诗满眼写着崇拜和爱慕。“我是跟公司的声乐老师学的,我练了一个星期呢。”
伊慕榕刚想说“我才练了两天”,凌笑诗又道:“不过...你这个猪头也画得太丑了吧...”脸上是一言难尽的嫌弃,“你跟你妹妹是亲的吗,她画得那么好,你画得...”
凌笑诗举起那张牌仔细欣赏上面的伊慕榕真迹。
伊慕榕却因为刚胜了一局,所以根本懒得跟她计较,而是用那种真真正正万恶的大资本家欠揍的嘴脸说:“你信不信,我画成这样,你拿出去卖,至少能卖一万块钱。”
“我不信。我觉得能卖五六万。”
大资本家没绷住那欠揍的表情,又咧开嘴笑起来,仿佛是葡萄糖吊多了,全身血液、整张脸都是甜的。
“所以我要把她收藏起来,等着升值。”凌笑诗把它收进衣服口袋里。收好了,又抬起脸,傻笑着与伊慕榕对视,像一只讨主人抚摸的小奶猫。
无声“滴答”着的吊水,丝毫也没有影响此刻两人的心情。
那速率调节泵里一滴一滴落下的液体,就像时间的信使,公平公正地无声地诉说着:在二位的人生中,有此刻这个不长不短的共同度过的时光,二位的眼里是对方,心里是对方。她占据了你身体的五感,连窗外照进来的冬日暖阳也被你遗忘了。
她们相拥吻到一起。
护士进来的时候,凌笑诗猛地弹开,差点摔倒。
伊慕榕幸灾乐祸地坏笑。
护士放下药叮嘱了两句,出门。伊慕榕的手机响了。
看屏幕,是韩襄。“喂。”伊慕榕的嘴角还咧着。
电话没说两句,伊慕榕的脸阴冷下来。
挂掉电话时,她的脸上满是阴霾。“叫护士过来拔针,我要出院。我妈住院了。”
凌笑诗意外地睁大眼睛,顿了2秒,她按下护士铃。
刚才的浓情蜜意全然消失,仿佛从未发生过。凌笑诗既为了伊慕榕的妈妈感到担忧,又为了自己感到难过。
她知道,与伊慕榕的妈妈有关的事情,轻易会让伊慕榕性情大变。
凌笑诗感到不安。
人生总是这样,上一秒还是雨水,下一秒又见阳光穿透了乌云照下来。你以为再下一秒要见到彩虹了,却想不到又等来了雷电。
凌笑诗的风雨人生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嗯....没有写到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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