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何事如此着急,清晨就聚集在这议事厅内。”萧黎悠然的品着杯热茶,吹着热气,看向聚集而来的朝臣。议事厅并非是朝廷正堂,是帝王在宫中所设的议政之处,平时只找几个深得信任的大臣商议军国大事,现在群臣觐见在这议政处,可是来者不善啊。想到这,萧黎冷笑。
“臣等冒昧,望陛下恕臣等君前失仪之罪。”不愧是官场重臣,朝中的常青树啊,于谦听出萧黎语气不善,连忙出来打哈哈。
“于公言重了,众位大臣能如此勤勉,亦是我日煚之兴啊,朕是应该嘉奖的,又怎么会罚呢?只是,”萧黎话锋一转,“不知列位爱卿有何治国良策啊?”
萧黎这话说的刁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住了许多想对皇夫之事进言的大臣的嘴。看着几个刚想进言就缩回头的大臣,萧黎轻蔑的一笑。
“陛下此言,实令臣等汗颜,臣等想说的兴许并非治国良策,但也与我日煚国的命脉息息相关,臣等也不能不言。”于谦恭敬的拱手而言,侃侃而谈,倒还真像个一心为国家着想的忠臣。
于谦啊于谦,你是拿准了朕不会立喻家之孙为皇夫,才敢如此大胆的吧!不错,之前与喻家联盟,已是各取所需,现在再立喻家之孙,自己恐怕就得大权旁落了,你是现在唯一能在朝中与喻家抗衡的世家,朕想平衡朝中势力,就必须依仗你。不过,如此朕就会听从你的摆布,立你的儿子为皇夫,哼,你未免也太小看朕了!
“陛下,我日煚国先皇子嗣凋敝,至今也只剩陛下一脉单传。国嗣乃是国之大事,所以虽然立皇夫之事乃是陛下的私事,臣等原本不该过问,为了我日煚国的千秋大业,臣也不得不言。陛下,想立谁为皇夫呢,请陛下明示臣等?”
萧黎平静的看着于谦道貌岸然的逼迫自己,不动声色。
“于公真是国之栋梁啊,朕的国事家事,于公真是样样关心啊。只是此事既是国之大事,也应在朝堂之上广加议论吧。再说,今日朝臣不齐,喻老将军不在,此事草草而决,怕也不好吧?”
“陛下此言有理。但此事既是陛下私事,喻老将军与臣都不便过问,只是事关国脉,老臣才一时语快。其实只要是世家之后,名门之子,立谁,也都由着陛下,相信喻老将军与臣都不会多加干涉。臣只是想提醒陛下要考虑国体,慎重遴选罢了。若是有什么令陛下疑虑犯难,还望陛下恕罪。”说完,于谦捻须而立。
“于公言重了。我日煚确实子嗣凋零啊,皇弟不幸殒命,就只剩朕……”说道皇弟之事时,萧黎暗暗观察着于谦的神情,“其实立夫一事,朕早有人选,本想明□□上告知众位,但众卿如此关心,朕也就说了吧。”
于谦捻须暗笑,静静地等待萧黎的妥协与退让。
“朕与凌家嫡子凌风真心相爱,朕欲立他为夫。他也是世家之子,名门之后,相信于公不会有意见吧?
“这……”于谦吃了一惊,但不愧是官场打拼一辈子的人精,随即应道,“凌风也算我日煚国难得的才子,陛下立他原本也无不可。只是他现在是罪臣之子,怕是于礼不合吧?”
“于公此言太过了!当年凌公尚未被明言定罪,何况,凌公一门为证清白都以死明志了,说他叛国谋逆,怕也是言过其实之词了吧。”萧黎挑了挑茶盏,漫不经心的喝了口凉茶。
“这、陛下此言差矣。圣旨虽未下到凌家,但先皇已然欲将其定罪,至于凌家一门的自尽,也是畏罪自杀罢了,陛下怎可颠倒黑白呢?还望陛下另择佳偶,明断是非!”
“就是就是,凌家一案早有定论,怎能说翻案就翻案呢?”
“……”顿时十几个大臣炸开锅般的议论纷纷。
“够了!”萧黎轻斥一声,“众位爱卿不同意凌家世子,那喻老将军之孙如何?喻家代代忠良,也是我日煚国擎天一柱,喻老将军之孙也算一表人才。更何况,云德妃设计陷害朕,也是喻家鼎力相助,投桃报李,朕就立喻老将军之孙喻凌为皇夫吧,众位爱卿以为如何?”萧黎脸带怒容,直视群臣。
议政厅内为之一震,群臣无语。
“陛下息怒。”于谦拱手作揖,“陛下息怒。陛下当真欲立喻家之孙为皇夫?”虽然口中讨饶,恭谨有加,问道最后一句时,确实沉闷至极,十分认真。
顿时无形的压力像一张网将萧黎紧紧的包裹。
“做人当然要知恩图报!”萧黎淡淡一笑,“但朕不止是皇帝,还是个女人。女人嘛,都想将自己宝贵的献给自己最爱的男人,朕也不例外。其实凌家的事可大可小,可有可无,于公以为如何?”萧黎抚弄自己鬘长的乌发,语气柔柔。
“陛下圣明。老臣一切听从陛下吩咐。”沉默许久,于谦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于公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朕对于公也是十分敬服的,那为凌家平反之事就交给于公吧。”萧黎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于谦,吩咐的毫不含糊,“另外,于公之子也是德才兼备,朕亦是十分爱慕,希望与其结百年之好,不知于公以为如何?”
打一巴掌,总要给点甜枣。萧黎暗笑。
“老臣无不从命。”
“还是于公深明大义,朕以后会多多依仗的。”
“谢陛下。”于谦面色少霁。
“于公免礼。朕乏了,今儿就散了吧。”
“遵旨。”一干人等纷纷行礼退出。
说了这么多,萧黎口干舌燥,拿起案上的凉茶猛的一饮而尽。
还真是人走茶凉呢!萧黎心里暗叹。不过,于谦,你想逼宫,很差的远呢!我萧黎可不是发面团,任你搓扁揉圆!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身败名裂……